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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
常千久在一高门口接到倪小小，两人一路都有些沉默。
倪小小心挂秦暄，常千久心生惭愧。
到千云峰，她们被带到公司接待室。接待室宽敞明亮，装修古风古韵，想来这儿的主人极赋风雅。
倪小小看到秦暄坐在议桌一端，激动地上前。萧子毅却轻声开口，叫人把她拦下。
这儿的主人也可能是个风雅的败类。
常千久开口道：“萧总这是做什么？”
“哎呀，哪儿来的美人，长得这样标志！”萧子毅看常千久，欢喜道。
“萧总取笑。”常千久冷面带笑，“我是胜年的少夫人，今天来是为胜年向您赔罪的。”
“你就是陈安老婆啊，他小子可真有福气，娶了你这么漂亮的小夫人。不像我，从前也有位貌美夫人，只是没管教好，让她早早离我而去。”
常千久敛了笑：“您这话什么意思？”
“只是感慨。”萧子毅叹口气，拉个凳子坐下，“小夫人说今天来千云峰，是要做什么？”
“我代陈安和胜年向您道歉。”常千久已经没什么耐心，“那两箱货是我们大意，耽误您的安排实在抱歉。陈安正在筹货，您的任何损失我们都愿意赔偿。”
“哈哈哈哈哈……”萧子毅笑得轻狂，“小夫人大可不必，两箱货而已，不足挂齿。”
“那萧总能放人了吗？”
“小夫人实在没情趣，”萧子毅说，“来千云峰一趟，怎么只谈公事？吃个饭再走吧。”
“时间宝贵，萧总。我想我们都还有事要忙，饭可以改日再聚。”
“也是。”萧子毅点头，一副失落模样，“你要是不赏脸，我就留你和陈安的这位小少爷陪我吧，他长得可真讨喜。”
常千久看阿官一眼，对萧子毅道：“他明天还要上课。”
“那你留下来陪我吧，他们都可以走。”萧子毅看常千久，“世间美玉我得须臾，足以。小夫人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肯给吗？”
常千久盯他，倪小小走到她身边：“千久，我留下陪你。”
常千久看一眼倪小小，眼里都是歉意。
她没办法，对萧子毅展颜：“烦萧总破费。”
萧子毅笑里藏刀：“哪里，我的荣幸。”
两辆车将一行人带到千云峰附近的高档餐厅，众人坐下没一会儿，菜就上好了。
奢华的包间内，没一个人说话。
萧子毅跟瞎了似的，高兴道：别都只顾看，多吃啊。”他给常千久夹菜，“小夫人，这鱼是我们市西的特色，你多吃……”
“萧总，不劳烦您。”常千久拿筷子挡道。
桌上氛围凝重，萧子毅笑着举杯：“怎么愁眉苦脸，跟被绑了似的，我敬大家。”
无人接话。
萧子毅沉了脸，忽然把杯子往地上一摔，打碎最后的耐心。
常千久放下筷子：“萧总，这是做什么？”
萧子毅沉默地看常千久，像要撕裂愚弄他人的面具。
倪小小这时起身，站到常千久面前，伸手道：“萧……萧总，我敬您。”
萧子毅抬眼，看她两秒，笑了：“你们，不会被我吓到了吧。”
众人：……少给自己加戏。
“你是谁？”萧子毅问倪小小。
“我是常千久的朋友。”
“小夫人的朋友啊。”萧子毅努嘴，“那我可不能不给面子。”
“韩清越，倒酒。”他喊。
助理进房，却并没倒酒，而是经过倪小小时，反手把她扣下了。
“啊！”倪小小惊叫，被压着直不起腰，“放开我！”
“萧子毅！”常千久秦勒奈直接起身。
“妈！”秦暄大叫，被阿官抱进怀里。
“唉，都坐下，慌什么？”萧子毅挥挥手，“我只是想用小夫人的朋友，换一个不情之请。”
“你无耻！”常千久颤声道。
萧子毅看韩清越：“她夸我呢。”
“你想干嘛？”常千久问。
“小夫人有所不知，我是你的甲方，我的上面可也有甲方。你的甲方宽宏大度，我的甲方却实在小肚鸡肠。这突然少了两箱货，让人为难啊。”萧子毅给自己倒酒，“这两家的宣销会我本不准备去，现在好了，不带女伴出席谢罪，很难收场呀。”
“你想让我做你的女伴？”
萧子毅挑眉，轻快道：“嗯哼。”
“你做梦！”
萧子毅低垂眼，可怜兮兮道：“是啊，我这做的可是弟妹的梦。”
常千久皱眉：“你什么意思？”
秦勒奈在一旁不做声，他想，陈安的姐姐或许就是萧子毅已故的夫人。
“哦，我是觉得陈安肯定懂生意人的难处。”萧子毅抬眼，“要不我们给陈安打个电话，要是他同意夫人做我的女伴，我就放了你朋友。要是他不同意，你的朋友我就带回家好好招待，弥补我的鲁莽。”
常千久狠得发抖，秦勒奈踹了下板凳要发飙，阿官拉住他。
“来人。”萧子毅喊道，“给胜年陈总打电话。”
电话很快拨通，没一会儿，对面传来陈安声音：“喂，萧总？”
“陈总好啊。”萧子毅晃着酒杯，“你也是费心了，两箱货而已，何必让夫人亲自登门。”
陈安：“萧总体谅，应该的。”
“嗯——”萧子毅拖着尾音，“货的事我是好说，但我合作商哪儿恐怕有些为难。”
“萧总指示，若有能帮上的，胜年一定尽力。”
萧子毅看着常千久，客气道：“宣销会你应该听说了，可否请贵夫人一同前往，赔个不是呢？”
对面陈安沉默三秒，淡淡道：“当然没问题。”
“陈安，你个废物！”常千久骂道。
萧子毅摆摆手，让来人挂了电话：“走吧，各位，委屈大家在寒舍将就一晚。”
韩清越推开倪小小，常千久迎上去扶住，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秦勒奈看着萧子毅出包间，不住地握了握拳。
朗月升空时，众人被带到萧子毅的寒舍。空阔的前广场站着上十名保安，落地窗透出的光亮如白昼。
也不知道萧子毅在装什么。
这是进了虎穴，秦勒奈叹口气，现在是一点儿逃的机会都没。
萧子毅回来后就不见人影儿了，大概是对自家的安保系统极为自信。
秦勒奈洗完澡睡不着，起身开门，正要往外走，阿官在身后小声喊：“大叔……”
“卧槽！”秦勒奈回身，“你干嘛！”
“我睡不着。”
秦勒奈看他穿着短袖白衬衫，尺码不合，锁骨胸膛都露着。他回房拿出自己外套，搭他身上。
阿官看他，拎着领子闻了闻。
秦勒奈按下他的手，直接把拉链拉到头。阿官被裹着，眨巴眼甩了甩“断臂”。
秦勒奈噗地笑出声，把他的“断臂”系上了。
两人绕走廊转悠，阿官问秦勒奈：“萧子毅是我亲戚吗？”
秦勒奈知道阿官已经有所察觉，敷衍道：“不知道。”
“我爸是不是有个姐？”阿官继续问。
“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操心。”
“那天……我爸让我吃药，”阿官自言自语道，“之后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回到了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秦勒奈缓了脚步，转头看他。
“乌玉羽是什么？”阿官凝神，“胜年的地下怎么会有实验室，他们在做研究吗？”
秦勒奈打断道：“别胡思乱想，有空多读书。”
“大叔，”阿官看秦勒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勒奈愣了下，走快了些。
“大叔，我吃了我爸的药觉得冷，秦暄进医院那天也说冷。他爸是实验室的研究员，他是不是和我一样被逼着吃了药？”阿官跟上，不停道“我们吃的药是不是他们研制的？我爸为什么养团队？他是不是有个已经过世但无人知晓的姐姐……”
秦勒奈突然转身，阿官差点撞他身上。
“再问把你嘴堵上。”
阿官直直看他，片刻闭了嘴。
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转到三楼，走廊尽头有些声音，看过去像是常千久倪小小。
还有秦暄，这小不点儿今晚不缠阿官，要妈妈了。
“看什么呢？”秦勒奈直接开口。
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转身，齐道：“卧槽，你干嘛！”
秦勒奈没理，往房间看。房里灯光昏暗，偌大的空间竟摆放着一件精美的公主裙。
依稀可见的粉蓝渐变，裙摆以宝石装饰，看上去就像是极夜坠落的繁星。
秦勒奈问常千久和倪小小：“喜欢？”
两人哼哼：“俗气！”
“有吗？”秦勒奈又看了看，“这还不好看吗？挺漂亮啊。”
倪小小：“没眼光。”
常千久：“死变态。”
秦勒奈：“……不至于吧，我做什么了？”
“没说你，是萧子毅。”常千久抱臂道，“家里又没半个女人，放个公主裙，意淫吗？”
倪小小附和：“恶心！”
秦勒奈无语，要拉阿官回去，转眼秦暄已经把阿官的衣服解了。
“大叔真是个恶心的人。”秦暄对阿官道。
阿官笑嘻嘻。
秦勒奈：终于知道这小屁孩儿都是跟谁学的了。
他对倪小小：“说话注意点，小屁孩儿啥都学。”
常千久无声瞪他一眼。
秦勒奈没管，拉过阿官把衣服重新绑回去。
常千久又瞪他一眼。
秦勒奈：搞什么？
他带阿官下到二楼，经过房间，对方却不进去。
“我睡不着，能去你哪儿玩吗？”
“不行。”
“哥。”
“……走吧。”
另一边，常千久倪小小也进了一个房间。秦暄累了一天，沾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倪小小也没了动静。
常千久睁着眼，她在想萧子毅的公主裙。是真的俗，远没自己的小白裙别致。
常千久有条小白裙，很小很小，她第一次穿是在三年级。
那时她的同桌是个爱和男生玩的小胖妞，她吃辣条蹭到常千久的白裙，常千久一下就吓哭了。
她怎么就吓哭了？
这是个天大的笑话：泽里南第一颠婆的出厂设置，其实是乖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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