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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故人归
君晓与阿西坐在庭院安逸喝着热茶,石桌上放着一瓶盛开的红梅,倒不是她去相府折的,而是温婉叫人送来的,说是如今大雪,红梅正好,等来日再约她赏。
如今给这亭子装上了白纱,偶尔风起飘扬,外头絮雪飞舞,眼前还有红梅点点,此境颇雅,君晓呼出一口气,化成白雾出现在眼前,心想就是太冷了,扭头就见阿西一副安然的摸样捧着一杯热茶,瞧着似乎没有觉着冷的样子。
“小姐,阿西,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坐这。”妙言笑着走了过来,看着桌上的热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就坐了下来道:“喝口热茶,果然舒服多了。”
君晓正打算说不如进屋,就见妙言兴奋的说:“你们猜我今日在铺子听到了什么事?”
只见她一脸神秘,君晓自然问她道:“什么事?妙言,你不是说自己不爱听这些吗?怎的还特意跑来同我们说。”
“从前我是不喜,但如今我发觉偶尔说说也无妨,更何况,这都是别人在我面前说的,我也不聋,实在是被动听得。”妙言直言。
此话说的阿西点头,她缓缓道:“妙言,你可算开窍了。”
妙言一笑,随即道:“好了好了,先听我说,今日有那贵妇人买东西时闲聊,说是皇宫丢了一样东西,皇帝大发雷霆,且命人去找,至今无所或。本来皇宫丢东西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你猜丢的是什么?竟然是一颗小桃树,是皇帝亲自种的,听说好不容易才长大了一株,可是几年了还是一颗树苗,分毫不长,也不生叶开花,可是咱们皇帝就是爱惜的不得了,有事没事就去看看。可是就在昨日,他去看发现桃树被调换了,如今正叫人搜查呢!”
“你们说有不有趣,一国之君就为了一颗桃树苗至此,还是棵长不大的,不过说来也奇怪,谁混进宫中,放着那金银珠宝不偷,偷一棵不值钱的桃树苗。”妙言独自乐呵着,却瞧着阿西神色不自然起来,打趣道:“阿西,你不会偷了皇宫那棵桃树苗吧?”
谁知阿西低了头,轻轻答道:“这树,的确是我那日偷龙转凤带出来的。”
妙言呆住了,君晓本来听个乐,越听眉头越皱,直到阿西承认这树是她偷来的。她忍不住看向那棵光秃秃落满雪的桃树,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树长的有点快,似乎已经比她还高了。
“阿西,你为何要偷这棵树?”君晓看向阿西问道。
“因为,它不是凡俗的树,是来自仙界的。”阿西坦言道。
“如今的皇帝是谁?”君晓忽然问。
“是当年的六皇子,也就是太子赵时倾,也是小姐你离开那一年,先皇忽然大病一场,随即传位于他。”妙言小小声说道,随即又问:“怎么了,小姐?”
赵时倾,自从知晓他也没事,君晓就没有想过还会与他有牵扯,君晓看着那棵桃树,那日她不仅先给了他一枝,后面更是直接把乾坤袋系在他身上,她从仙界带的桃枝都在里头,她本想着,若是她与钟意喜结连理,她便种下一棵桃树,陪着钟意,因为怕不能活,所以就多带了一些,没想到,竟然叫赵时倾种活了一棵,还时时观望。
瞧着似乎长大了一些的桃树,如今再把它挪回去怕是不成活。
“阿西,你得再去皇宫一趟了。”君晓笑笑道:“你应能入梦,就对他说不知此树如此重要,如今你挖走养着,待到它长大,给他送花吃桃,请他不要因此惩罚无辜之人。”
“小姐,我今夜就去,我找了一棵几乎一模一样的,谁知他竟然能察觉不同,此树有仙气,凡人一般是察觉不出的。”阿西道:“那日小姐说要种树,我便四处找寻,听说皇宫里的都是顶好的,便偷偷混了进去,然后就发现这棵树的不同,故而想办法把它偷了回来,虽然是偷,可是我也有换一棵......”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
妙言闻言看了看身后的桃树,才发觉几日没关注,它似乎长高了,除了长的快些,她还真没看出什么不同。
君晓扶额,结果手冰着额头,她道:“以后行事万要慎重,你有仙缘,如今好好修炼,来日飞升在望,因无意而折损道行就得不偿失了,我们先回屋,太冷了。”放下手,她就看见自己的手环,萦绕着丝丝缕缕粉光,她瞧着那光白日里微弱不可查,可是她却见着,飞去了桃树那。原来,是因为这个。
也许,是因为这手环是清宁用仙法编制的,故而刚好可以滋养这仙树。
缘分交错,步步前行,也不是全能掌控的,君晓叹气。
结果在屋子里还没有暖和多久,忽然妙言折返道:“小姐,钟大人请你去府上做客,他那侍卫此刻就在门口等着呢。”
君晓一头雾水,他没事怎会找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妙言自告奋勇,说今日没什么事了,既然是钟府,可以同她一起去,阿西则对此不甚在意。
思考了一下,君晓没有换上去相府穿的衣裳,只是戴上了面纱,想起来什么,把放在门口的那把白伞拿上,才跟着妙言去到门口。瞧见春生站在一辆马车旁,君晓认出来了就是钟意日常坐的马车。
“君小姐,您来了,上车吧。”春生十分自然的让开道。
“你可知大人有何事召见我?”君晓问道。
“不知,您别怕,我们大人待人很好的。”春生笑道。
君晓没有接话,她默默上了马车,妙言也跟着上来,等他们都坐好,春生才上车坐在马夫旁边,一般还说道:“本来大人要来见您的,只是忽然有事出去了,便叫我先接您来府上。”
君晓想,她还得等,忽然心中一动,她问道:“上次你说大人有心上人,你可知是哪家的小姐?”
“我那是胡说的,那时我以为你同一些小姐一样,是大人的倾慕者,这才这样和您说。”春生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没有想到,原来您是关心温小姐的病,为温小姐而来,是我误会了,抱歉。”
君晓眼睛一亮,那岂不是,还有机会,只要钟意爱上温婉,想起温婉的态度,可是他们书院三年都没有什么,更何况温婉喜欢李泽恩,可是那时他不知她是女子。
“无事。”君晓道:“那钟大人就未曾喜欢过什么人?”
“我自大人为官以后就一直跟着,日日在其左右,大人除了待在宫中,就是留在府里,也就这一年相府走动的多一些,尤其温小姐病了以后,就去相府去的勤快了些,也常常为温小姐找寻名医,可是去温府,待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客堂。”春生道:“我不敢非议大人,只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关心一个女子。”
君晓暗自琢磨,说不定钟意心底默默喜欢温婉,只是不便宣之以口,于是默默守护,正是一片痴情呀,听春生的意思,也有其他世家小姐青睐他,只是他无动于衷,正值韶华,意气风发,那便是年少情种,隐忍在心,君晓想着,都替钟意抹了一把心酸,如今去府上正好,劝他大胆试试,说不定温婉回心转意。
想着他见自己时疏离的态度,一般女子的确会被唬住,可是若是告诉她,这里头揣着暖呼呼的蜜糖,岂不是就解开误会了。
想着想着,君晓觉着自己的仙骨有望保住,只是那封书信已经送出,算算时间,还要些时日才能送到,再者就算李泽恩真的愿意来,如今天气算不得好,只怕没个一个月,是走不到这京城了,那么,她就还有时间叫他们两心相许。
姻缘簿上白纸黑字写着呢,君晓松了一口气,心情大悦,笑的璀璨。即使心底偶尔有点酸胀,君晓想,这都算不得什么,情爱当不得饭吃,而如今她也有其他珍贵的情。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愿意放弃一些,顺势而为。
马车终于停下,君晓掀开帘子,瞧着外头大雪,于是自然的撑开带过来还的伞,而妙言也打开了带来的伞,二人跟在春生身后走进来了钟府。
君晓看着沿路已经瞧见好几棵粗壮秃然的桃树,于是问道:“钟大人很爱桃树?”
“非也,我家大人喜欢桃花。”春生解释道:“到了,小姐,你们就在此处等吧,大人应当很快就会回来了。”春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君晓收了伞,同妙言走进了屋子,里头已经准备好椅子与炭火,甚至贴心的放了些瓜果茶水在上面,显然是提前备好的,因为茶壶就这样架在炭炉上温着。
妙言走了过去,径直走了过去,倒了一杯热茶给君晓,随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君晓走了过去坐下,在炭炉旁边舒服许多,瞧着也没什么人,君晓摘下了面纱喝了口茶水,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许多。
“小姐,这钟大人虽然官位高,但是为人十分低调,这府上一切都不起眼,甚至一路上都不见几个侍从侍女,如今年岁也是二十有四了,若是其他男子,这个时候孩子都不知有几个了,可是他不仅不娶妻,甚至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小姐,难道他真的守身如玉在等温小姐吗?”妙言小声说着,又道:“若真是如此,那温小姐真是幸运,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如此。”说完,还叹气。
君晓笑了,逗道:“你呀,你也有人倾心相待,不至于如此羡慕呀。”
妙言摇摇头,她道:“不是羡慕,只是本想着,若是钟大人不喜欢温小姐,小姐喜欢他还有可能......”
“打住,妙言呀,我早就不是非要喜欢他,同他在一起了。”君晓无奈道:“我如今有你们已经很知足了,不求别的。何况我不是说了,此次而来,就是为了促成他们。”
“可是,小姐你之前背着莫大的后果来找他,好不容易两心相悦,又被抓了回去,如今放你回来,只是因为钟大人的姻缘,你说姻缘簿白纸黑字刻定了,可是我听阿西说温小姐是一点也不喜欢钟大人,钟大人又是如何想的,我们也不知道,说不定他关照温小姐是因为那位友人呢?何况爱与不爱怎能勉强,难道要生生拆开不成。”妙言小声辩驳道。
君晓沉默。
“小姐,你可是生气了。”
“没有,我不生气,只是在想妙言的话。”
“对不起,小姐,我不该如此多话,以后我不再说这些了。”
“妙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与他本就有缘无分,也不再强求,如今只想顺势而为。”君晓安抚的一笑,谁知妙言忽然站了起来,磕磕绊绊道:“钟大人。”
君晓回头,就看见了一身风雪的钟意,她正要起身行礼,就瞧见钟意身后一人,只见他面上带着笑,朝君晓浅浅弯腰道:“书信我已收到,多谢君小姐。”
大雪纷飞,故人归来,君晓怔愣,看着眼前的李泽恩,他也不过二十有几,可是鬓边却已有白发交错。
爱与不爱,如何勉强?
只怕是患相思。
君晓心中喟叹,为何不早点把她唤醒,如今叫她如何狠心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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