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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出现的人
金色的阳光太过刺眼,落在少女定格的明媚笑容上,模糊了那双灵动坚韧的眼睛。
哪怕所有人都说她的孙女是个坏孩子,可罗素英知道,她的冬喜不是。
李圆握住老人的手,擅自做主靠在对方肩膀上,久违的温度让人逐渐清醒。
“常冬喜,很好。”白羽突然开口。
可惜罗素英没听见,指尖青灰的老人抬手,擦在眼尾,打起精神。
没等她再开口,门口传来护工的声音:“你好,三十分钟快到了哟,如果还要探视的话我需要跟夏女士报告哦。”
三十分钟,听到了那个女孩的人生,很快。
“李圆,该走了。”白羽率先起身,眼底似乎带着催促。
李圆只得放开老人的手,在她手背拍一拍,小声说道:“罗奶奶,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罗素英勉强撑起一抹微笑,跟照片上的女孩有那么一瞬间,很相似。
可惜,那张更为年轻的面庞,已经无法再被窥见了。
推开门,花园底下的活动似乎还没有结束。
李圆收拾好心情,递给花花还有白羽卫生纸,将眼泪收拾好,思绪渐渐回轻。
“你们出来的还真及时。”护工看了眼表,差一分到三十分钟。
阳光落在卫衣的小兔子图案上,她记得....护工阿姨说常奶奶的孙女是夏小姐。
夏小姐,夏有浅。
第一个失踪者,新闻传播系大四的...夏有浅。
她让罗奶奶来到滨海,她安置好了罗奶奶。
她是目前为止,跟常冬喜有着紧密联系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她,是复仇者又或者,是复仇者的一员。
而程倾,那个被忽视的、刚才护工阿姨没有正面回答的人物....
那个花园里做义工的女人!
“姐,姐姐,楼下的义工,要做到什么时候?她经常来吗?”李圆转头,略带急促。
护工按下电梯,怪异看他们一眼。
“你们不是跟夏小姐认识吗?应该也认识她朋友啊。”护工说完,在电梯内的值班表上画勾,继续说,“来的频率还算正常吧,基本上一两个月来一次,她好像挺有钱的,总是会自费买好些东西过来,不过她没来看过罗奶奶。”
电梯下行,璀璨的阳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隔着数米远,李圆却觉得那个穿着丝绸衬衫的女人在看着自己。
程倾,你会是那个义工吗?
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常冬喜,却要来到这个养老院,为什么要刻意回避罗奶奶?
为什么...你会跟夏有浅一起来。
背后的复仇者,你也是吗?
李圆想要跟她对视,白羽的身影却阻挡了女人投过来的视线。
白羽?
她抬头,白羽快步走出去,已经快走到花园了。
“谢,谢谢姐姐,我们先走了,不,不用送我们。”抱着猫包,李圆扶着眼镜,追着白羽朝外跑去。
“诶!这俩什么小孩。”护工摇摇头,转身对着散步回来的老人问候,送他们上楼。
等她再下来的时候,那两个小孩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活动早不停晚不停,偏偏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停下。
四面八方的老人在花园里活动,李圆追着白羽和那个女人,穿行在老人间。
“对不起,借过一下。”
“抱歉,借过借过。”
李圆注意着人流,边道歉边往那边走。
“警官,你是在找我吗?”
花园转角处,扎着低马尾的女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慢条斯理地取下口罩。
一秒,两秒,三秒,李圆回头,屏息凝神,直到口罩取下,赫然露出一张略带熟悉的脸。
“真的是你!可是,可你不是很讨厌常冬喜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帮她?
李圆已经无法描述那种感觉,不仅是震撼,惊讶,她无法完整描绘自己现在的感觉。
程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优雅地,缓慢地,将口罩叠好,而后放在衬衫胸前的小袋里。
“谁告诉你,我讨厌她了?”
那张高贵,曾经充满蔑视的脸上很平静,她反问李圆。
李圆作不出反应,当时这个女生的恶意,真的很明显,可是现在....
“我劝你最好现在去保安亭找你的同事,不然他很快就要有事了。”
程倾将发绳取下,露出那头油亮漂亮的大波浪,路过李圆时,她留下这样一句话。
“他看见了她,她的怨气很重。”
女人身姿绰约,朝着大门的方向而去。
“天菩萨嘞,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花花快被绕晕了,没等到解答,反而等到李圆急匆匆跑,导致她也在猫包里颠簸。
*
保安亭背后的医务室里,摆放着四五张单人床,中间由帘子隔断。
帘子较透明,隔着层层透明的纱帘,有女孩低声啜泣传来。
白羽推开大门,阳光撒在近乎纯白的地板上,明明该是温暖却让人感到冰冷。
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抿唇,踏入这方空间。
带着羽毛的手臂挑起床帘,一层一层,直到最后一层,他看见朦胧之后,少女抖动肩膀,好似哭得很伤心。
白羽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看着。
女孩哭了三分钟,他就站了三分钟,直到李圆匆匆跑过来,还在大喘气。
“白,白羽。”李圆咽下喉间腥气,呼吸急促,头上都是汗。
白羽看向她,依旧是那副表情:“这里有人。”
什么?
李圆还没摸清楚情况,看向那层叠纱帘挡住的黑色,似乎是头发。
她走过去,跟白羽站在一起,脚步往前半寸。
“你....你怎么了?”
女孩哭泣的声音渐渐停止,她转过头,一头及腰长发只挡住了后背,让两个人看清楚她的样子。
坐在病床上的女孩穿着纯棉的白裙子,很瘦,几乎瘦到了病态。
胸前空荡荡的,裸露的皮肤紧贴着骨头,尖锐的瓜子脸上一双小鹿眼里蓄满了泪。
她缓慢倒头,目光落在李圆身上。
“你,是来帮我的吗?”
少女站着没动,那女孩的容貌落入眼眸,是常冬喜。
“天菩萨嘞,鬼啊!”花花透过孔洞,也看见了她。
身侧的白羽突然贴过来一根柔软的东西,李圆侧头,是他刚从手臂上扯下来的羽毛。
“她是当初制造幻境的异妖。”
“咯咯咯咯咯......”
闻言,低头坐在木地板上的“常冬喜”抬头,笑容越扯越大,直到极限,嘴角传来痛意。
两行白泪挂在脸颊上,瘦削的,皮肉贴着的肩胛骨抖动,那女孩的眼睛不再是刚才的无辜,瞬间变为竖瞳。
她快速爬到李圆脚下,抓住那跳起的脚,眼神直勾勾看着她,但对视了十余秒,在花花的尖叫声,李圆抖着手按下手机的警报声中,对视的眼睛没有任何改变。
“常冬喜”瞳孔一缩,又转而抓住另一边的白羽,跟他对视,可依旧没有用。
李圆看见她的脖颈以非人的速度和抽搐抖动,而后撑着地板往后退:“怎么会没有事,你们怎么会没有事?”
没等人缓过神来,穿着白裙子的少女从嘴角开始撕裂,血从五官流出,异变成一条满身花斑,张开血盆大口,呲着牙要朝他们咬来的大蛇。
“跑。”白羽迅速拉过李圆,带着她朝外跑去。
李圆也反应过来,加快速度,跟着白羽一起往前跑,只要跑到保安亭,见到人,身后的蛇应该会停止追捕。
“李李李...李圆你不是,啊啊,你不是有斧头吗啊啊啊”花花在颠簸中勉强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是有斧头,她,她不会用啊!
李圆闷头往前跑,身后那条斑花蛇贴着地面爬行,幽绿色的瞳孔印着面前两人,追着他们往保安亭跑。
蛇的速度很快,已经靠近白羽。
李圆转头,看见这一幕,来不及思考,脑袋一片空白,将猫包甩到白羽身上,利用惯性将他甩开一大步,自己则挡在他后面跑。
快了,就快到大门口了。
至少有两个人,是完全安全的。
她哆嗦着手去取挂在腰间的斧头,那柄小巧的,像钥匙扣的斧头。
脚踝传来刺痛,李圆低头,那蛇咬上腿上的软肉,似乎是要狠狠撕咬下一大块肉。
“李圆!”
剧烈的疼痛迫使她倒下,那柄‘斧头’也适时被扯下。
跑到一半的白羽调转方向,朝自己奔来。
脚踝处的压迫感消散,疼痛依旧,李圆闭眼,鼓起勇气,将斧头砸在下方的蛇身上,静静等待凌迟。
如果成功,她救下了自己。
如果没有成功,常冬喜,该有谁来看见你被深藏的真相呢?
她不能死!
几乎是念头刚出,穿山斧就在一阵白光中不断放大,再放大。
锋利的斧头重重砸在花斑蛇身上,李圆听见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好像听见了常冬喜曾经的痛苦。
花斑蛇痛苦地蜷缩在一起,地上满是血迹,斧头嵌在地面,阻挡了它无措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只蛇妖的痛苦,好像并不那么痛苦。
浓郁的蛇腥溢出,蔓延在空气里,李圆清楚地看见它身上像有一层屏障被破开了。
*
另一边,lunaire酒吧。
“你确定吗?化形术,那不如让花花来呢。”白若离气鼓鼓地说。
“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滴水不漏,总不能我变成柳树,莫名种在外面吧?”
云听颂手里握着酒杯,轻轻摇晃,小声回复。
他们原本是想以找工作为理由进入其中,摸一摸情况。
毕竟员工最容易进入后台,而后台藏着的东西一般来讲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失踪案搞得人心惶惶,还是说酒吧原本就有要求,直接拒绝了他们的想法。
白若离没说话了,转而朝外走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略显空荡的酒吧。
“真的不能吗?我是同学介绍过来的,家里...很穷。”
云听颂面不改色说谎。
对面的男人穿着西服,打着蝴蝶领结,面露遗憾:“实在抱歉,最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不过...如果你实在想去,或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地方。”
“哪里?”云听颂立刻接话,说完才意识到不妥。
他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工资....”
男人会意:“工资相对少一些,这份工作不需要跟人打交道,是我们老板心善,创立的流浪猫救助基地。”
流浪猫基地?
有这个钱,完全可以省下来救助更多的动物,照顾也能找志愿者啊。
他记得,花花之前说,张玉清怕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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