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回忆录

　　“买包子喽！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喽！”
　　“馄饨，馄饨，好吃的馄饨！”
　　窗外成对的飞鸟掠过树梢停在窗台上，这只小鸟转过头，那只小鸟偏过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突然，紧闭的窗子被打开，“嘭”的一声，惊起窗边的飞鸟结伴飞向远处。

　　苏顾南打了个哈欠，看着外面不算明朗的天气松了口气。随即靠在墙边想：要是今天是个好天气，小鱼说不准要给他一拳了，幸好是个阴天。
　　这样的天气就适合睡觉。苏顾南抻个懒腰，关上窗，转过身打着哈欠回了床上。
　　江遇无还在熟睡，脸埋在被子里，脸蛋两边被热气熏的粉粉的。
　　苏顾南乐了，看了会儿，低下头亲了一口才缩下身躺进被窝抱着人睡回笼觉。

　　窗外，原本飞离的小鸟又飞了回来，重新停在窗台上叽叽喳喳。

　　再次醒来，窗外还是阴沉沉的，苏顾南翻个身，闭着眼在被窝里摸索，没摸到人但卫生间里传来水声。
　　听着水声，苏顾南也不赖床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胡乱揉了把头发下床。

　　江遇无洗漱好，拉开卫生间的门就和套着衣服要出去买吃的苏顾南对上眼。
　　捏着门把的手不自在的在门把手上摩挲，另一只手挠挠脸，低下头。

　　“我去买吃的，先收拾下。”苏顾南看他这样就笑，但想着人现在脸皮薄，还是不要逗的好。
　　向前一步，在脸颊上亲了一口，趁人没反应过来，先一步开门出去。
　　独留江遇无站在原地，红着脸。

　　连着两天都是阴天，两人之前计划的行程都泡汤了。加上往返也需要时间，两人索性连着两天晚上都去外面逛一圈。

　　入了夜之后的街道上没有白天的喧闹但多了另外的感觉。
　　俩人以酒店为出发点，之后向周围走走。
　　“喏。”苏顾南伸出手，手掌向上，站在台阶下看着江遇无。
　　江遇无犹豫一下还是把手放入苏顾南的掌上。
　　虽说之前的晚上也牵过手，但江遇无老是提心吊胆的，就怕被人看到说闲话。
　　后来发现不过是庸人自扰，万千世界，人来人往，停留的人，说出的话，不过只是短暂生命中最不值得一提的。

　　“我听我室友说这里有一条街到了晚上很热闹的，特别是节假日的时候。”苏顾南牵着江遇无慢慢走向这次的目的地。

　　这条街确实像苏顾南说的一样热闹，弯弯绕绕的走过几条小巷，临水架的桥，向左拐进一条小巷，在小巷尽头一转就是那条街。

　　来往嬉戏打闹的孩童、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挂在树上照亮的昏黄的灯光。

　　“走，我们也去看看。”苏顾南说着就拉着江遇无在人来人往的街市窜来窜去。
　　人潮的涌动，把两人冲向不同的地方。江遇无左右看看，寻了一处房子的屋檐下站着，同时寻找苏顾南的身影。

　　正看着人潮，肩被拍了一下。
　　一转头就对上一张张牙舞爪的面具，骤然间一看，在不算清晰的灯光下，吓他一跳。
　　不待他询问出声，眼前一暗，对面的面具人拿出另一个面具。下一秒他的脸上也被带上面具。

　　“嘿！”
　　苏顾南取下面具，笑吟吟的拿在手上看着他。“没吓着吧？”
　　江遇无摇摇头，把脸上的面具取下，反复看了看。
　　“你在哪儿找到的？”江遇无看着两人手中做工明显不错的面具。
　　“这面具做的倒是很好。”

　　“走，我带你去看看，是个老爷爷卖的。他那里还有好些这样的面具。”苏顾南说着，兴冲冲的拉着江遇无在人流里走动。

　　到了摊位前，果然像苏顾南说的一样，老爷爷这里有很多样式的面具，同样人也很多。大多是一些孩童。

　　“走吧，明天还要赶车。”江遇无拍拍苏顾南的肩膀。
　　“嗯！”苏顾南转头笑着应下，手在衣袖的遮掩中握住江遇无的手。

　　“你……”
　　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在看到苏顾南可怜兮兮的表情后又咽了回去，算了，反正也没有人会注意这些。

　　“小江？”
　　带有疑问和熟悉的声音传来，江遇无抬眼，就看到在旁边摊位的沈磊以及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的眼神。

　　江遇无低头看了眼他和苏顾南相握的手，在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好巧啊！沈磊，你也来这玩？”江遇无主动拉着苏顾南走到沈磊面前和他打招呼。

　　沈磊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眼神躲闪的打着哈哈，“是啊！好巧啊！对啊！”

　　这样话赶话连他自己都懵了，恨不得把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自己从身体里唤醒。

　　沈磊把目光放到江遇无旁边的男生上，有些黑啊！沈磊在心里想，比小江黑了好多啊！长相倒是不错的。

　　在沈磊暗戳戳打量苏顾南的时候，苏顾南也在观察他。
　　看来是小鱼新交的朋友，看着很正气。

　　两人暗戳戳的把对方扫描完毕，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着对方露出礼貌的笑。

　　江遇无在一旁都看笑了，摇摇头。
　　“沈磊，这是我对象苏顾南。”江遇无话音一落，原本微弯靠在江遇无身上的苏顾南立马直起身子，挥手打招呼。
　　“你好！”
　　沈磊点头伸出手，“你好，我是小江的室友兼朋友的沈磊。”

　　两人握了手，这次会面就结束了。

　　“小江，学校见，先走了。小江对象，再见。”沈磊是和家人来的，刚才分开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原本东西买了就该走了，又意外看到小江和他对象。
　　嗐！真是个大惊喜！沈磊感叹着消失在人群中。

　　沈磊走后俩人没在外面逛多久就回了酒店。
　　因着苏顾南是明天一早的车票，俩人早早的歇下。
　　还不到平日里睡觉的时间，江遇无躺在床上半天都没入睡成功，索性睁开眼看着窗外发散思维。

　　“江小鱼，睡了吗？”苏顾南也睡不着，好不容易见着了，明天又要分别了，说实话，心里不舍极了，但也没什么办法。

　　苏顾南叹口气，手一捞抱住江遇无，头埋在他的后颈。
　　“没呢，睡不着。”江遇无摇摇头，“你快睡，明天还要早起。”

　　“啊啊啊啊！”苏顾南的头在江遇无后颈来回左右摇摆。
　　“江小鱼啊！”
　　江遇无应了声，转身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睡吧！”
　　手一下一下的拍在背上，带着安抚和催人的睡意。苏顾南打了个哈欠，在江遇无肩上找个位置安心睡去。

　　借着月光，江遇无细细描摹苏顾南的样子，手上动作不停。
　　直到睡意袭来，才就着正面相拥的姿势睡去。

　　半夜的时候，苏顾南醒来过一次，发现自己还在江遇无怀里，又惊又喜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他的小鱼哎！
　　手脚放慢给江遇无换了个姿势，换成他抱着江遇无。
　　“晚安，小乖！”轻轻的在脸上印下一吻，带着小心翼翼，怕惊扰睡梦中的人。

　　第二日是个晴天，江遇无早早的把人送到车站看，看着驶离的列车慢慢走出车站。
　　外面依旧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带有笑，江遇无也不禁露出个笑来，下一秒又低下头叹气。

　　分离的日子好像特别漫长，即使俩人每个星期都会进行通话，但依旧觉得分离不好受。
　　索性，再次见面的日子就快到了！

　　2002年，冬。
　　已是年底，在五湖四海忙碌的人纷纷踏上返乡的路程。
　　工人、商人、学生、小贩等，从四面八方，从海洋到陆地，踏上回家的路。
　　江遇无的学校放的比较早，因此他提前回了深镇，这里好像有了新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江遇无在车站里看到来接他的江越和江柚书，没看见高月的身影，算算应该也是这久的预产期了。

　　回到家里，高月正躺在躺椅上，似乎睡着了。连开门声都没让她转过头来。
　　几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屋。江遇无把从江州带来的东西放好，又把自己房间收拾了一遍。
　　将近晚上的时候，高月醒了。
　　江遇无的眼落在她的肚子上，肚子高高耸立着，比之前看起来大了很多。
　　那他妈妈怀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江遇无无从知道答案，只是偶尔会看着高月的肚子失神。

　　高月也注意到了，但她没说话，只是在一天下午招手让江遇无过去。
　　江遇无当时在发呆，虽然不清楚高月为何喊他，但他依言走过去。

　　“阿姨怎么了？”江遇无在高月长躺的躺椅旁找个板凳坐下。
　　“小鱼读书累吗？”
　　江遇无摇摇头，说真的，没感到多累，相反的，感受到的只有充实。
　　高月点头，“那小鱼要摸摸吗？”
　　摸？摸什么？眼神落到高月的肚子上，是指这个嘛？

　　江遇无犹豫过，但心里又急切地渴望着。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高月鼓起的肚皮上。
　　那一瞬间很奇妙，江遇无好像被这个尚未出世的小家伙给踢了一脚。就像是在和他打招呼一样。

　　“谢谢阿姨！谢谢！”
　　高月笑着应了，手放在孕肚上轻轻抚摸。

　　回来不久，四人小组进行了一次聚会。
　　时间定在下午，江遇无和家里说了声就去和沈野他们会合。
　　走到半道和苏顾南遇到，两人并肩一块走，手指隐秘的勾在一起又松开变为十指交缠的牵在一起。
　　走到无人处，苏顾南捧着江遇无的脸亲了下去，俩人亲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走吧，一会儿他们等急了。”苏顾南低下头拿鼻尖和江遇无的鼻尖相蹭。
　　“嗯。”江遇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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