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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卓发现自己真的很容易害羞。
他的手被沈亦森握住,大脑就断了片。
“我刚才……说到哪了?”他开始语无伦次,“要不,看电视吧继续。”
沈亦森没回答他,而是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拉。
凌卓重心不稳倒他的怀里,反应过来之后,又坏心思地把沈亦森扑倒在沙发上。
沈亦森明明能防住,但他什么也没做。
凌卓把沈亦森压在身下,想着自己不沉,也压不死对方,索性保持这个姿势往前挪了几下,和沈亦森脸对脸。
“你初吻还在吗?”鬼使神差地,他问了这么一句。
沈亦森又笑了,似乎有凌卓在的时候,他真的像从前那样爱笑:“一个星期前,我初恋都还在。”
对于这个答案,凌卓心满意足,继续追问:“到底喜欢我多久了?”
沈亦森没回答,只是盯着凌卓的眼睛,许久许久。
凌卓的心狂跳,眼看着沈亦森按着他的脖颈缓缓靠近,心想这次聊天聊大了,初吻都要交代出去了。
他紧张又期待地闭上眼睛,沈亦森却在即将触碰到时猛然反应过来,他偏过头去,唇擦着凌卓的耳朵与他相拥。
凌卓的唇触碰到沈亦森突出的锁骨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沈亦森熟练地抱着他坐起来,稳稳地把他放在沙发上:“不是要找朋友去吃烧烤吗?我送你去。”
凌卓看着一脸平静的沈亦森,不禁有点失落,他怀疑自己一语成谶了——沈亦森似乎真的肾虚。
晚上天色渐暗时,沈亦森和凌卓下了出租车,是城郊的河边,有许多烧烤摊摆在这边,撑着巨大的遮阳架,零零散散地摆在野外。
远远看见魏浩向他们招手,沈亦森捏了捏他的手掌,认真嘱咐他:“这边人多,尽量早点回去,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送你们。”
凌卓点了点头:“别磨叽了,走了啊。”
一边说,一边蹦蹦跳跳地往魏浩那边去了:“大哥!我和你说我最近刷题要刷吐了……”
晚上的风带着白天的余热,温暖的,柔软的,混着烧烤摊的香气。
沈亦森戴上耳机,转身离开。
这个小城不大,他很喜欢一个人听着歌在街道上散步,把万千思绪寄托在熟悉又陌生的街景里。
他走过路口,看见一群人带着口罩气势汹汹地迎面走过来。
沈亦森没反应过来,和为首的人对视上。
那人看到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亦森内心没多大波动,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走自己的路。
似乎还能听见那群人含含糊糊说着什么,沈亦森戴着耳机听不仔细,但他觉得领头的人有点面熟。
在哪见过呢?他想不起来了。
李清彦说的没错,他的记忆力确实差。
他拐过街角,踩着落叶继续向前走,心里下意识开始想念凌卓。
少年最近性格温软了不少,不像初见时那样见人就怼。
恼他的时候也挺可爱。
恼他的时候……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帧画面,是在补习班的最后一天,凌卓撕了习题册扔的满天都是,然后领着一众学生冲出补习班的画面。
沈亦森猛然反应过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去,转过熟悉的街角,那群人已经不见了。
他来不及喘口气,一边往回跑一边给凌卓打电话。
凌卓的手机长期静音,如果他在和魏浩聊天,是接不到电话也看不见信息的。
一想到那群人是冲着凌卓去的,沈亦森就不敢继续往下想。
另一边,凌卓和魏浩一边等烧烤,一边剥毛豆吃。
魏浩关心地问了凌卓的感情方面:“和那个老师相处的怎么样?能走下去吗?”
“应该能吧,就是……”凌卓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让人感到难为情的事情,“就是我觉得……他可能……那方面不太行。”
魏浩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污眼看人黄了,不应该是他想的那样,所以追问了一句:“哪方面?”
原本以为魏浩能很快理解自己的意思,结果没想到对方这么呆,凌卓只好继续挤牙膏:“就是,我怀疑他,可能肾虚……”
话音未落,魏浩猛一起身,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拉离了座位。
凌卓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勉强用手扶住地面,才避免了脸着地。
与此同时,桌面发出巨大的断裂声。
他刚想指责魏浩好端端发什么疯,一抬头发现他们两个被一群戴口罩陌生人围了起来。
凌卓从没见过这场面,腿都吓软了,想借助魏浩的力量站起来,却是尝试了很久都没成功。
这些人显然不打算看他们拙劣的挣扎,二话不说抄起酒瓶扫帚杆之类的坚硬物品就围了上来。
眼看着酒瓶就要砸在魏浩头上,浑身发软的凌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赶在魏浩反应过来之前站了起来,然后用身体挡住了魏浩。
砰!
装满酒的玻璃瓶重重砸在凌卓的头上,他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整个人倒向魏浩。
他似乎听到魏浩在叫自己,耳畔的声音越来越杂乱,直到被尖锐的耳鸣声代替。
沈亦森找到他们时,魏浩把凌卓压在身下死死护着他,一群人正围着他们拳打脚踢。
什么都没来得及思考,沈亦森跑过去,一拳砸在其中一个人脸上。
火力被吸引了过去,为首的杨巅峰看到沈亦森,直接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上。
这时候,凌卓已经从被打蒙的状态清醒过来,他和扶着魏浩颤颤巍巍地坐起来,两人都灰头土脸,再看见来的人是沈亦森,凌卓慌了,他不管不顾就要冲过去,被及时反应过来的魏浩拽住了。
“你松手!”凌卓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挣脱对方,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按在了地上。
凌卓知道魏浩是为他好,他现在快要急死了:“我得去帮他!他一个人打不过的……你松手!”
魏浩按住他,然后闪开了一点,好让凌卓看清楚旁边混乱的场面,这才继续说:“你别过去添乱了。”
凌卓被按在地上,似乎听见远处有警车的声音传来,横向视角里又看见沈亦森灵活躲开所有攻击,随即一拳一脚地踹在其他人身上,下手又快又重,不一会,那群人都抱着脚或者膝盖倒在了地上,只有杨巅峰下意识想跑。
根本不给对方机会,沈亦森二话不说追了出去,一个飞扑把他扑倒在地上,干脆利落地一脚踢向他的踝骨。
随着一声惨叫,杨巅峰抱着脚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一切尘埃落定,几个民警也赶了过来。
沈亦森在夜色里站得笔直,没反抗民警的控制,只是和凌卓遥遥相望,倏地笑了。
凌卓后知后觉头部剧烈的痛,一点也笑不出来,表情似笑似哭,怪异到了极点。
凌卓和魏浩优先被带去了医院,医生给他们都拍了片,确认凌卓没有伤到大脑,魏浩没有伤到骨头,这才把他们丢给负责外科的医生。
凌卓看着魏浩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气不打一出来:“那帮犊子!傻逼!挨千刀的!”
魏浩似乎没那么多义愤填膺的情绪,他掏出兜里已经变形的烟盒,对凌卓说:“谢谢你。”
说完,熟练地抽出一支烟,却发现打火机似乎在打斗时掉了。
他悻悻地在护士警惕的眼神中将烟收回了盒子里。
处理了伤口,警察带他们回去做笔录。
路上,魏浩忽然开口:“我被退学就是因为打群架。”
他很少把伤口扯开给别人看,毕竟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父亲又成天酗酒,所有人都认为成为打架惹事的溜子才是他的命运,当他考进重点班时,邻居都在背后嚼舌根。
凌卓看魏浩,佝偻着身子倚在警车旁边,明明也是少年,身上总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气质。
凌卓“嗤”了一声:“原来你能打架啊,那刚才怎么不打,白白他们揍了一顿,你憋不憋屈啊?”
魏浩看向他。
凌卓说话总出乎他的意料,虽说相处这么久应该习惯了,但还是会在某个瞬间被惊讶到。
“打群架是不对,如果你有你对的理由,我站你这边,如果你没理,那我是你朋友,我监督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呗,”凌卓揉了揉还钝痛的脑壳,“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魏浩把头转向窗外。
许久,他重新看向凌卓:“你这个兄弟,我这辈子都认定了。”
副驾的小民警似乎也很年轻,听着两人称兄道弟,笑吟吟地拿了两瓶水给他们喝,还不忘了打趣他们:“此情此景,不吹个瓶子,说不过去吧?”
结果魏浩和凌卓拧开瓶子,真像喝啤酒一样,一口气都喝完了。
小民警笑着给他们拍了张照片,然后和开车的民警说:“哎呦,我感觉我这被工作磨平的棱角又支愣起来了。”
开车的民警一看就上了年纪,有工作经验,他瞥了一眼小民警,又看了看后排的魏浩和凌卓,只是笑了笑,批评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警局的等候室里,杨巅峰坐在沈亦森身边,鼻青脸肿地向沈亦森勾了勾手指:“我见过你。”
沈亦森恨不得杀了他,但表面上,他情绪都没露出来,只是扬了扬嘴角,淡淡地替他补充了一句:“对,在补习班。”
“不,比那更早,”杨巅峰似乎想试图挽回一些面子,他压低了声音,“你被我踩着脸抽个半死,还跪着求我给你饭吃。”
沈亦森的嘴角陡然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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