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野狗

　　于归被推进屋内。
　　宋以的吻犹如狂风过境，凶暴且狠地碾过他的唇。
　　几秒后于归才猛然反应过来他究竟在干什么，随后不甘示弱地和他撕咬，他的手按住宋以的后脑勺，意识逐渐模糊，只剩呼吸滚烫，他们纠缠在一起，如同两只野兽疯狂掠夺着属于对方的气息。
　　直到于归用力咬了他一口，他才如梦初醒般松了松搂着于归腰的手。
　　“操。”宋以红着眼尾骂了一句：“好疼。”
　　“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于归问。
　　他贪婪地舔了舔牙尖，看着宋以的薄唇缓慢往外渗血，那抹瑰丽的红让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沸腾着、叫嚣着想要更多属于他的味道。
　　“知道。”宋以抬起拇指抹了下嘴，闭着眼睛又凑了过来。
　　于归没说话，只是回吻着他，口腔里的铁锈味悉数扩散。

　　过了很久，两人才喘着气，直视对方。

　　“给我个理由。”于归说。
　　“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宋以声音很低的笑了下：“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于归看着他。

　　“我喜欢你。”宋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于归知道宋以不喜欢女性，他告诉过自己。
　　后来秦奋也跟他说过这是宋以的秘密。
　　于归不傻，异样他不是感受不到，比如对待别人和对待自己的差距，宋以明明白白地将他和别人划出了一条分水岭。

　　他觉得似乎还挺感谢宋卫海今天来闹这么一出，不然这条狗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答案。”宋以笑着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所以你知道我其实也......？”于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暴露的很明显吗？”
　　“没我明显，”宋以说：“但是你不抗拒我，我觉得有戏。”
　　“秦奋也不抗拒你。”于归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抗拒我？”宋以说：“他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三四天没跟我说话呢。”
　　“学霸会主动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于归好奇地问：“他怎么知道的？”
　　“我说的，”宋以笑道：“那时候段雯老缠着我，还跟我告白，我拒绝后秦奋说我眼瞎，就告诉他了，当时他的表情还挺一言难尽，怎么说呢，就‘你他妈竟然是弯的我好慌好怕’这种感觉。”
　　“他是不是以为你想对他......”于归咂嘴：“啧啧啧，当事人秦奋肯定害怕极了，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主动告诉别人。”
　　“秦奋其实人挺好的，我帮过他一次他就记在心里了，”宋以搂着他肩膀：“真三四天没跟我说话，后来还是他主动给我写纸条，我记得他写的是：不管你喜欢男的女的我们都是好兄弟，但你不能喜欢我，我埃菲尔铁塔直，而且我可有喜欢的人。”
　　“这种不要脸的话你没怼？”于归坐不住了：“要我我得抽他俩大比兜。”
　　“怼了，”宋以说：“我说‘以后别用飘柔了，丑人多作怪’。”
　　于归感觉自己差点笑劈叉。

　　“所以你是在跟我告白吗？”于归笑了会儿后清清嗓子：“假设今天没有这事儿发生，你打算什么时候摊牌？”
　　“我还以为你会先说呢。”宋以说。
　　“凭什么我先说啊，”于归不满：“我不管，有本事你就一直憋着。”
　　“行，咱俩都憋着，”宋以笑了起来：“看谁先憋不住。”
　　俩幼稚鬼持续比赛中。

　　十分钟后。

　　宋以张开双臂抱住他，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少爷，我真的憋不住。”
　　“我他妈也是。”于归没忍住继续对他的嘴展开新一轮攻击。

　　其实有点突然。
　　‘攻击’够了的于归躺在床上，怔愣地看着天花板。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反倒没有真实感。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
　　宋以刚咬得有点用力，灼烧伴随着轻微疼痛蔓延，果然是狗东西，一言不合就咬人，但他......妈的......
　　技术怎么还挺好？
　　难不成偷偷练过？

　　“哎。”于归朝院子里喊了声。
　　“怎么？”宋以端着碗面粉进来接水，看他指尖还停留在唇瓣上，笑着问：“没亲够？”
　　“放屁，”于归脸跟着烧起来了：“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么？”
　　“那我说没够，你怎么接？”宋以说：“你考虑好了没？”
　　“考虑什么？”于归愣了愣，满脸惊恐地指着他：“我操，我们只是么么哒了一下，你不会就他妈想跟我酱酱酿酿吧？！”
　　“也不知道脑子里漫天飞舞黄色废料的人到底是谁，”宋以摇头叹气：“我是说，你考虑好做我男朋友了没。”
　　于归：“......”

　　所以说，他最讨厌这种话说一半给人留下无限遐想空间的狗东西。

　　“你喜欢我吗？”宋以放下碗走到床边坐下。
　　“你不是知道么，”于归瞥开视线，“问我干嘛。”
　　“我想你，”宋以伸出手，拇指摩挲着他的唇瓣：“用这里，亲口说给我听。”

　　“喜欢。”于归抬臂环住他的脖颈，看着他大大方方承认：“那么你可以滚去做饭了吗？男、朋、友。”
　　“遵命。”宋以啄了他一口。

　　“不对劲。”下午一进教室，秦奋查岗似的一直盯着他俩，虎视眈眈。
　　“不对劲什么？”于归有些心虚。
　　下午出门的时候他从箱子里意外翻到了一件黑色高领薄线衫，非常惊喜，立马就套上了，毕竟被二狗啃了好多口的痕迹不能太招摇过市。
　　再看看他对二狗多好，于归盯着宋以时隐时现漂亮的一字型锁骨，都没好意思腆着脸对他那样。
　　不过宋以声音特别性感，他没忍住咬的狠了些，这会儿红印没消，看起来有点轻微的肿。

　　“你，”秦奋指着他又指着宋以：“还有你，都不对劲。”
　　宋以淡漠地看着他。
　　内心却有点翻滚搅动无法平息。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儿吗？”秦奋不开心：“宋哥你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于归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秦奋智商不过关，情商也被门夹住了。

　　“高考倒计时一天天在减少，”宋以面不改色地冲墙上那个倒计时表扬了扬下巴：“激动，兴奋。”
　　秦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副你好像有什么大病的表情看着他：“我操。”

　　预备铃响，王婉拿着厚厚一沓纸走进来：“跟大家说个事儿，这节自习课岳老师去开会不来，让填志愿，我现在把表发下去，你们自己看看。”
　　好不容易碰上一节没被盯梢的课，班里欢呼声犹如浪潮。
　　“这会儿填志愿？”熊夏有些懵：“那玩意儿不是高考完才填的吗？”
　　“就是个参考，”王婉边发表边说：“定几个目标不是有努力的方向么。”

　　“也是，”熊夏拿到表，抓着笔戳前面季耀的后背：“哎耀比，你有梦想吗？”
　　“有，”季耀解放了似的直接双手抱着手机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一夜暴富，混吃等死。”

　　“让我来采访一下，”秦奋拿书卷成话筒对着宋以：“咳，这位制霸理科年级榜一两年从未败北过的学霸大人，您的志愿是哪里呢？”
　　宋以没说话，偏头笑着看了眼于归。
　　“啊，我知道，我明白，”秦奋又把话筒对着于归：“你们俩捆绑销售，连体婴儿，走哪都得一起，是吧，不带我么？”
　　“你呢？”于归问他。
　　“我、我当然......”秦奋拼命冲跑到林豆豆座位那聊天的王婉使眼色：“咳，你们其实不知道，班长是个爱哭鬼，没有我在身边逗她笑，她会孤独的。”
　　“不是我打击你，”于归说：“班长的目标你可能够不着。”
　　“宋哥，你也这么觉得？”秦奋气到捶胸：“你们俩现在真的太过分了，我跟你们讲，我，秦奋，奋发图强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先把手里的漫画放一放，”宋以习惯性踢他屁股：“一点说服力都没。”

　　于归低头看手机，他打开相册随便翻了翻，翻到了和宋以在山上的自拍。
　　角度挺好，配合着栀晓的夜色全景，360°无死角照亮了宋以的帅。
　　他点开照片，刚要设置成手机桌面，宋以一把抢了过去。
　　“我看看，”宋以啧了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哎哟，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帅呢。”
　　“那是，”于归毫不要脸地上杆子认领了：“毕竟我男朋友的眼光这么好。”

　　“填好了就把表交上来。”王婉站到讲台上喊了一嗓子。

　　“你有想考的大学么？”宋以说。
　　“有啊，”于归说：“最好是离青诸和栀晓远远的，你呢。”
　　“我发现我们还挺有默契，”宋以偷偷将手伸到桌子下面勾着他的小指：“我也有这个打算。”
　　“展开说说？”于归问。
　　“这样吧，”宋以说：“咱俩各自写完，高考完填报的时候再找老岳要回来，看是不是真的这么有默契。”
　　“行。”于归说。
　　秦奋还想转过身偷看，却发现宋以和于归俩把志愿表挡得死死的，生怕别人看到了能超越他俩似的。
　　他不屑地嗤了声，“我就知道，自从你有了于哥，我就再也不是你的小宝贝小心肝了，失宠了呗不爱了呗感情淡了呗......”
　　“赶紧学习吧你，”于归瞟了他一眼：“到时候跟班长分隔两地，我看你上哪哭去。”

　　第三节课课间休息，熊夏神秘兮兮地将秦奋叫到了男厕所。
　　“你干嘛？”秦奋疑惑地看着他：“忍不住了？让我帮你放哨吗？”
　　“我说你这个人思想能不能别这么......恶熏，”熊夏嫌弃地看着他：“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趁我们睡觉一个人躲帐篷角上看小黄......”
　　“操，”秦奋赶紧捂住他的嘴：“熊哥我错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弟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熊夏摸摸后脑勺，从兜里掏出几张花花绿绿的长方形纸条递给他：“就我姐暑假在游乐场打工，从内部拿到了几张折价券，但她开学走了用不着就全给我了，我想说这周日要不一起去？挺便宜的，而且难得休息这么一天。”
　　“这种事儿你也不用特意把我拉到男厕所来吧，”秦奋捏着鼻子：“你想叫谁给谁不就完了。”
　　“就咱几个呗，”熊夏语气莫名有点害羞：“于归他俩，耀比，班长，还有那个......你能不能让班长把林豆豆也叫上？”
　　“好家伙，”秦奋恍然大悟，他拍了拍熊夏的肩膀，欣慰道：“我家熊瞎子也想过春天了。”

　　秦奋一回教室就坐不住，直接拿出折价券发传单一样往几个人桌上一拍。
　　“什......游乐场折价券？”季耀看着他：“哪来的这玩意儿？”
　　“你没事不要老打游戏傻逼，多向组织靠拢靠拢，”秦奋说：“我刚刚去厕所算了一卦啊，这周日咱既不补课也不考试，兄弟们都把时间腾一腾，游乐场耍起一波哈。”
　　“我不去，”王婉第一个拒绝：“我周日还有别的事儿。”
　　“啧，不给面子啊班长，”秦奋佯装生气：“你想想，明年的这个时候咱都已经各奔东西了，此时不聚更待何时？况且上次去水库咱都没拍个合照纪念纪念，这大好机会白白浪费多可惜？再说了，高度集中精神搞学业太过疲劳也不好，放松放松未尝不可嘛。”
　　“平时让你干正事儿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王婉冷笑：“一提起玩你这歪到银河系的连篇屁话能写毕业论文儿！”

　　“去吗？”于归问。
　　“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宋以转着笔：“其实我对这些玩的并不感兴趣。”

　　嘴上说着不感兴趣的某人一脸高傲将那张折价券收进了裤兜。

　　“得了吧，我不了解你宋以还不了解我家宋三岁么，”于归说：“口嫌体正直，从来不做人的狗一只。”
　　“那你可太了解我了，”宋以放下笔扭头看着他：“要不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肯定在想不道德的事情。”于归说。
　　“......”宋以笑了下，对他做了个口型。
　　“操，”于归老脸一红：“信不信我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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