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绵长

　　月考很快结束，迎接而来的是期中考试，这次考试不会考虑学生们初来乍到，已经在学校经历两个月的他们需要知道学校真正的考试力度。
　　然而六班的孩子们在讨论柯辞和任慕戚谁会考得高。
　　“任哥吧，我觉得他上课特别认真，作业也完成的很好。”
　　“你要这么说，柯学霸也不差，而且他一直在学习，笔都没停下来过，况且他数学很厉害，一看就脑子聪明。”
　　“我任哥智商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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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很是热闹，堪比运动会现场。而他们讨论的话题中心人物在各自坐着自己的事。
　　柯辞当然是在学习，外界的世界如何喧闹，如何评价议论他，透过耳膜穿过耳骨，却在颅内停止步伐，无法影响他的思绪。
　　任慕戚则在发呆，眼睛盯着桌面一动不动，不断有人在他身旁经过，甚至有人碰到他后依然不动如山，后来还是周浪回来后不断推着他，他才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脱离出来。
　　“任哥，什么情况，怎么周围人都在说你和柯辞，我是这几天去负责英语竞赛的事了，怎么一回来天都变了，你不会不要我了吧？”周浪说着说着就好像要哭了，洋装用袖子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故意装出哭腔：“怎么有了新兄弟就忘记我这个旧人吗？就看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呜呜呜呜。”
　　任慕戚瞥了他一眼，叹口气无奈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阿姨叔叔前两天还让我帮你补习来着。”
　　周浪一听补习俩字，吓得立马缩回自己的座位。
　　任慕戚：“小样。”
　　调整好状态的任慕戚站起来先去洗手间解决个人需要，回到教室刚坐下没几秒就有位男生跑到他这里。
　　“任哥，这次我可压你了，你必须把柯辞压下去。”
　　“好说好说。”
　　“一定要拿个年级第一回来。”
　　“好说好说，次次拿第一都行。”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任慕戚瞅着男生欣慰地点头，然后又目送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在男生屁股碰到凳子的刹那，任慕戚的心猛地跳动。
　　是忐忑。
　　和柯辞没说过几句话不说，甚至还惹怒过他，现在这样和他公然打赌有种死皮赖脸的感觉。
　　之后的每天任慕戚一旦看到柯辞心就停一拍，而且还有种尴尬的感觉，可还是控制不住时不时瞄柯辞一眼。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期中考试。
　　他坐在柯辞的后面，会控制不住地抬头看面前人的后脑勺，柯辞稍微动以下他又能回神，然后继续抬头盯着，最后不知不觉地看呆了……
　　监考老师注意到任慕戚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前面，还以为他练就了不闭眼就能睡着的神技，于是不断拍他的后背。
　　任慕戚终于在后背一阵一阵的震荡中回神，转头望着监考老师，听见她说道：“好好答题。”
　　他这才点头答应，老师走后，他晃动脑袋，双手拍拍脸颊，决心不能被敌人迷惑。
　　之后，在他顽强地克制下，改掉了这几天不断看柯辞的习惯，表面非常顺畅地考完了试。
　　任慕戚内里不是个主动的人，面对陌生人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再加上柯辞是24小时能闭36小时嘴的人。
　　但最后内心妥协于内心。
　　他趁着肖雨不在坐到柯辞旁边，柯辞被左肩上突如其来的胳膊吓了一跳，一转头发现任慕戚把右胳膊搭在他肩膀上。
　　“拿下去。”这是柯辞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鉴于见识过柯辞愤怒的样子，碍于害怕，任慕戚乖乖地放下胳膊，并双手合十，不断摇晃，嘴里念叨着：“抱歉，抱歉。”
　　柯辞没理他，只是转头继续写题，留给他半张严肃的容颜。
　　此时他脑门开始出汗，任大少爷第一次感觉不知所措，在进行一分钟的心理建设后，颤颤巍巍地说道：“这，这次我一定比你考得高！”
　　幼稚。
　　柯辞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任慕戚十分有一百分的幼稚。他坐在肖雨的位置上一分钟最后就憋出这么一句话，还有上次去卫生间也是，叫他出去仅仅是为了一句一定比他考得高。
　　他自己也是幼稚。跟他出去还期待着能听他说一些学习上不能让人听到的秘密，这次表面笔在写题，心里早就飞到任慕戚身上等待下文。
　　次次上当。
　　才不会理他！
　　“喂，给点反应啊。”见对方始终不理自己，任慕戚的心理状态终是从唯唯诺诺到火冒三丈，缓冲时间不超过半分钟。
　　然而，柯辞还是不理他。
　　“最后一道题选C。”非逼着他拿出杀手锏。
　　柯辞果然有了反应：“什么？！”
　　他知道任慕戚说得是哪道题，但数学上的错题对他来说就像蜗牛的壳破碎，屎壳郎的粑粑滚丢一样，犹如晴天霹雳，当然蜗牛碎壳和屎壳郎丢粑不能让他晴天霹雳。
　　他觉得不可思议，又问了一遍：“什么！？”
　　任慕戚向他挑了一边的眉毛，像是故意报复柯辞一般，他也重复地说道：“最后一道题选C啊，收卷的时候恰好瞄到你选择题答案了，我记得柯学霸好像选的B？”
　　柯辞边低头边摇头，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不断念着：“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拿过草稿纸，回忆着题目后立马算起来，一顿操作。
　　任慕戚拄着脑袋静静地看柯辞算题的模样，最后没忍住笑出声来，因为他看到柯辞的眼珠子越转越快，肯定算出结果是C了，他现在一定很崩。
　　唱完白脸又唱红脸，这次任慕戚直接大胆地把手搭在柯辞肩膀上，语气轻松愉悦：“别担心，你其他题都对了，就错了这么一道，就一道哦。”
　　他的话柯辞好似听到了，又好似没听到，无论听没听到，都不想理他。
　　见柯辞没说话，任慕戚意识到一件事，并直接问出来：“你不会要哭了吧，不至于吧。”
　　“不至于。”终极是作为人的自尊让柯辞发出声音，况且他还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哭，更不会在这么讨人厌的竞争对手面前哭。
　　“那就好那就好。”任慕戚也放下心来。
　　他也不想开学俩月就传出把男生整哭的流言。
　　“那你可以理我了吧。”
　　然而，柯辞还是没有理他，在难以置信，崩溃和恢复心情一系列情绪转变后，柯辞推开草稿纸继续面无表情地写题。
　　服了，俺服了。
　　任慕戚心理这么想着。也实地的明白柯辞是真不喜欢自己。
　　于是他站起来走了，他可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这次成绩见分晓！
　　等期中成绩这几天，英语校赛成绩先露面了。
　　学校里人才济济，偏科的人也众多，英语成绩参差不齐，差别巨大。
　　“学校将选出五十名继续参加市赛，正常由前五十去参加，但学校有自愿原则，五十名内不想参加的，就顺延一位，直至选出五十名。”
　　林峻宴站在台上，手里拿着成绩单，低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当然也有条件，成绩必须在及格线以上。我们班进前五十的有八位，你们八位有没有不想参加的？”
　　林峻宴说完就用眼神轮流观察八位当事人，见他们没有想举手的打算，于是继续说道：“那好，下课之后找我领备考资料，这几天自主加强对单词的拓展，预祝你们拿下好成绩。”
　　台下的学生们一片安静，等待老师的下文，而林峻宴也等着学生们跟着他一起说一些预祝的话，片刻安静后本继续无奈上课的，结果最后周浪打破了宁静：“预祝八位同学考试顺利，喜得金榜。”
　　周浪一发声，其他人也跟着说祝福语，一片热闹过后林峻宴才开始开心地讲题。
　　不是一开始他们不想说话，而是不敢。这两个月以来林峻宴给他们的感觉是不苟言笑，脸上总是没有表情，讲课特别严肃，明明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八十岁的老头。周浪在这几日之前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在这几天和林峻宴的相处中发现，他和表面完全不同。
　　当周浪第一次做他交代的任务而没按时完成时，他只温温柔柔地说：“不着急，再晚交一天也没关系。”
　　而且他只有在上课的时候不笑，周浪经常能在办公室里听到他发出比谁声音都要大的笑声，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幻听了。
　　林峻宴就是上课下课两种人格似的，而且一下课就溜回办公室，根本不在教室待着，学生们就自然看不到他的另一面。
　　有一次周浪大胆跟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林峻宴的脸色瞬间变得疲劳：“谁会在上班的时候感觉轻松，能笑出来啊。”
　　好吧，周浪被说服了，原来他们的英语老师不是精神分裂。
　　英语下课后，柯辞比谁都跑得快，争分夺秒地第一个拿走林峻宴留在讲台上的英语资料，回到座位上也是迫不及待地翻开，发现都是新题后也是心花怒放。
　　“你想要资料啊，我这儿能搞到，什么科目什么年代的都有。”
　　声音从柯辞脑袋上方传来，他抬头就看到任慕戚的脸，心里很无语，表面也是真没理。
　　任慕戚还不死心地反问：“不信啊？”
　　柯辞还是没理，任慕戚再次贴冷屁股后气愤地走了。
　　他再主动找柯辞，他就是狗！
　　考试一定比过他！压死他！
　　以至于在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之前，任慕戚确实没再找过柯辞，但也坐立难安，心里痒痒的，忐忑这次考试比不过柯辞怎么办。
　　他放学还去赵可芋办公室堵老师探话，奈何她嘴太严，两个人互相打太极，最后赵可芋以“再不走会赶不上公交车，就给你爸打电话把我送回去”为由赶跑了任慕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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