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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01:40(4)
我诧异说:“他儿子是学霸,考的是北大。”在我心里北大的才子当然不会是混蛋。
许院长说:“我也是北大。”我听了一惊。许院长又说:“北大不北大的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我这小师弟啊,是鬼迷心窍,算是给北大丢脸了。”
宰相问:“怎么说?”
许院长说:“他是肄业,肄业知道吧?就是没毕业证。之所以没拿到毕业证,是因为他没好好干。”
我啊的一声,说:“他去的是航天四院。”
许院长呸的一声,说:“航天四院?”跟着又一脸轻蔑的说:“你去航天四院查查,问问曾经有没有一个叫原远的人。”
宰相也大感意外,说:“那他……”
许院长说:“北大的人不管你是不是肄业,找工作还是容易的,他先干的金融,后来不知怎么搞的,玩起了期货。”跟着他语调一高,说:“期货是什么玩意儿?那是赌!有赌必有输,他输光了积蓄,老婆也和他离婚。这算撞了南墙,该回头了吧。”宰相啊的一声。许院长又说:“没!他有点儿钱又去地下赌场赌,后来被抓了,留了案底。”他朝宰相说:“留有案底,哪还有人能要他?”
宰相还有所不信,说:“这是真事儿?”
许院长还是没回答宰相的话,说:“要说打击最大的还是他老头儿。”他叹了口气,又说:“把一个孩子供上北大,今后大富大贵先不说,颐养天年总不过分吧?嘿,谁知到头来真是颐养天年了,吃喝拉撒,在我这全教人伺候。”跟着又说:“要说,这孩子还是别从小看他太紧,看太紧了,长大了指不定给你闯出什么祸来。”又说:“唉,还是苏轼那句话说的好,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宰相一阵青一阵白,说:“他父亲的病……”
许院长说:“给他气的,一个人要是精神上受过大刺激,就容易……”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意思是说他父亲之所以得精神病,都是教他胡作非为给气的。
我说:“那这钱……”
宰相哼的一声,脸上大为光火,说:“这钱他也不是用来看病,他是要拿去赌!”
许院长说:“半年前原远就叫了银行的人来上门,老头儿神志不清,糊里糊涂签了字,把家里存折的密码改了。”跟着又说:“拿了钱,当然是去赌了。”他深深打量了宰相,说:“怎么,他是不是也叫你们来给他改存折密码?”
宰相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说:“不是。”许院长又问那是来干啥?宰相说:“给他卖房子!”宰相一手摘松了脖子上的领带,恨恨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瞧他,一表人才,谈吐也不凡,还是上过北大的,怎么干的事儿这么混账!哼,他北不北大的,比我这中专的还不如!”
我也说:“比我也不如。”
宰相说:“算我瞎了眼了。”又说:“这事儿我能帮他?!我要是帮他,违规、受处分,我也就罢了,他老父亲呐,今后没了房子,住哪?真要是这样,我就是助纣为虐。”又说:“何况,我凭什么要为他背处分?我这饭碗摔碎了,谁来可怜我?”
字当然没签,回去的路上我和宰相一言不发,原远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闫经理,想挣钱吗?”说话已不似先前那么和气。
宰相开着车,说:“谁还嫌钱多?”
原远瞧着窗外,深抽了一口烟,白白的烟圈从他最里吐了出来,说:“这么滴吧,这事儿办完了,你从我这拿三万,也别教你白辛苦。”这是明目张胆贿赂。
车左右晃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宰相的手在发颤,签个字就能拿三万块钱,这钱挣的也太容易了。宰相没说话,原远依旧瞧着车外,开口说:“三万嫌少?你们干银行的,一个月也就四千块钱。”
宰相嘴里念叨:“三万,三万……”
宰相对三万块钱很心动,我却来了一句:“犯法的事儿我们不干。”
原远苦笑了一下,说:“你还年轻,没吃过生活的苦。”
我说:“和苦不苦没关系,闩哥什么为人,我比你知道。帮了你就是害了别人,害人的事儿闩哥他不会干。”说这话我心里也是不停打鼓,害人的事儿宰相当然不会干,不过这害人利己的事儿呢?毕竟这三万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我没有纠结多久,因为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停了,宰相冷冷的说:“下车。”
原远下了车,他下了车,宰相又一脚油门疾驰而去,如此的分道扬镳,像是要和原远永远的道别。车没有开往银行,而是停在一家饭店门口。宰相熄火,解开安全带,说:“到饭点儿了,先吃饭。”
我愣了愣,说:“干嘛要上这来吃,怪花冤枉钱的。”
宰相说:“喝两杯。”
我诧异,说:“下午不上班了,喝酒?”
宰相说:“叫你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宰相发话,我只好喝呗,我喝酒也不是自个儿喝,主要是陪着宰相喝,他说:“小方,我错了,我看错人了。”
我说:“你看错他不怪你,我也看错了他。”
宰相说:“他原来是岳不群。”我啊的一声。宰相又说:“伪君子。”我说不错,真他妈的是个伪君子。宰相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瞧他人模狗样儿的,念的还是北大,哼,谁承想……”
我说:“我也闹不明白,原来北大也出混蛋。”
他一杯,我一杯,一句话,一杯酒,话说的多,酒也喝的不少。宰相又说:“人光看脸不行,光听别人说也不行。人呐,得慢慢处,处久了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人。”我说你说的对。宰相又说:“比如我,我是什么人,你最懂。为什么,处的时候长啊。咱工作上兢兢业业,生活上本本分分,哪有什么歪心思?”
我闷了一口酒,一个念头在嘴边上,你是什么人我还真拿不准,你□□这事儿也算本本分分?□□就□□吧,怎么还把名片留给站街女?这不是脑子缺根筋吗?我打了一个嗝,把这些话咽回肚子里,仍是质问他,说:“是吗?”
宰相想了想,说:“那三万块钱要说不心动也心动,谁还和钱有仇?”又说:“他妈的,不过事后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这臭屁股也不好擦。”
我说:“是,因为这个而丢饭碗,可不值当。”
宰相举起酒杯,和我笑了笑,说:“我今儿想喝酒,也不光为这。”
我说:“还有什么高兴事儿?”
宰相神秘的笑了笑,说:“那女人。”我说谁?宰相说:“王行啊,还能有谁?”
我心想,昨儿那动静我虽没在可也知道,王行长指着鼻子教你滚,还有多远滚多远。她要将你扫地出门,你怎么还有心思笑?难不成你和原远他爸一样,给人逼疯了?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说:“她说话你就当她放屁,听也不用听。”我又说:“臭的听它干什么?”
宰相嘻嘻一笑,说:“不,我要听。”我说啥?宰相说:“她这是穷途末路了。”
我不明白,说:“什么穷途末路?”
宰相挪了挪椅子,凑近我,说:“你道她为什么发那么大火?”
我啊的一声,恍然说:“她……他遇到难处了。”
宰相一拍桌子,酒都从酒杯里飞溅出来,说:“对啦。”又说:“你道她遇上什么难处?”我说我猜不到。宰相说:“她不是行长了,是代理行长。整个分行五十九家支行,一共也就两个代理行长,就有她。”过了会儿,宰相又说:“看着吧,文件过两天就发下来。”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
宰相神秘兮兮笑了笑,说:“怎么知道?分行有人儿,知道个消息还不容易?”
我说:“她要不是行长,你就有救了。”
宰相说:“是啊,他妈的,我和她天生相克,她好我不好,她不好我好。”
我说:“那我盼着她不好。”
宰相笑了,喝着酒和我说:“哎呀,我怎么和你就这么说的来呢?”
我没敢说我当初和你攀交,是老焦给我支的招,他这招还真灵,一个不讨喜的宰相,愣是教我在行里有了立足之地。不过这话我只能搁在肚子里,嘴上却说:“我也没想到能和你处的这么好,说不得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安排。”我举起酒杯和宰相碰了碰,说:“来,为王行这代理行长干杯。”
宰相也说:“再预祝她代理行长干完了,干理财经理。”
我说:“最好将来干上个实习生。”
这一下午,我和宰相一杯一杯的喝,他高兴,我也因他的高兴而高兴。高兴之余,我好几回忍不住要问他,你到底去没去嫖.娼?嫖了娼还把名片落站街女那。只是这话到嘴边上,又总是蹦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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