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缪斯[人鱼]

　　自从听过费博菁那段肺腑之言，缪斯便不像之前那么冷漠了，她坦诚了许多，费博菁问了她很多彼岸昔岛的现状，她也都据实回答。

　　为让费博菁更好制定逃跑计划，缪斯给他介绍了彼岸昔岛的基本情况：“现在彼岸昔岛的实权掌控在那些人类手中，他们非常谨慎，情报透露得很少。你记得那个小女孩对吧，她口中的爷爷还算是身份已知的，但我也只知道是人类社会的顶端科学家，研究的学科是你们那个……”

　　“异种生物。”费博菁提醒道。

　　“对的。至于彼岸昔岛的原住民，也就是我们人鱼一族，他们在那些人类的挑拨下，已经分裂成了五个大族群和一些星星点点的小族群，这是地图，我把他们的分布和基本地形都标出来了。”缪斯一边说，一边动用魔力变换出一张地形图，递到费博菁手中。

　　费博菁一边看，一边问道：“这些族群里，你的话语权如何，缪斯不是人鱼一族供奉的女神吗？”

　　缪斯摇摇头，淡淡说道：“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费博菁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些许落寞，知道她不说，是因为有自己的难处，便又岔开话题说道：“那我们必须找到一条能够避开大部分族群的道路，避免正面冲突。”

　　缪斯伸手在地图张描绘出一条道路，说明道：“这条路是从罗斯族群和蒂姆族群经过的，这两个族群较为原始，如今的实力早已不如从前，最重要的是，他们与彼岸昔岛上层的那些人类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没有理由要帮助他们将我们逮捕。”

　　费博菁点点头，应道：“嗯嗯。我在记载里读到过，人鱼一族对经过自身领域的普通人类并没有恶意。他们通常都是无利而不往的，只会偶尔攻击一些满载宝物的大船。据此来看，这条路应该是基本安全的。”

　　缪斯也点点头，表示认可，说道：“的确是这样，但他们认为我与人类勾连，可能会对我有恶意。”

　　她一边说着，神色虽然淡然，费博菁却从那语气中听出淡淡的哀戚。

　　被信徒抛弃的神明，除了表面的尊崇，还能得到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费博菁忍不住感叹道。

　　“不知道，或许是我的报应。”缪斯淡然应道。

　　费博菁有些讶异，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只有曾经做错事的人，才会说自己可能遭到报应，缪斯究竟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说。

　　他不知道，也不敢问。但他只是有疑问，并不是真的好奇。

　　不管怎么样，只要相信她就行了。

　　“现在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出发的时间，另一个就是交通工具。”费博菁说道。

　　大概是为了缓解方才有些沉重的气氛，缪斯忽然轻松道：“很简单啊，我们今天就走，你跟我一起游过去。”

　　费博菁有些震惊，但旋即就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他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自信道：“我知道你已经有办法了，对吧？”

　　缪斯见状，正色说道：“是的，过几天有个重大的节日，我要参与海岛游行，届时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鱼族人和统治彼岸昔岛的人类都会参加，这是我们离开最好的时机，只不过我们需要创造一个机会。”

　　“制造混乱，对吧？”费博菁了然。

　　“你说得对，到时候我要出面，有些具体的操作，就只能交给你了。”

　　“嗯，你想怎么做，尽管告诉我吧。”

　　……

　　几天的时间，在忙碌之中消磨得很快。

　　费博菁待在高塔上时，还没什么感觉，缪斯把他藏在游行花车里后，街上的热闹就开始在耳边的嘈杂里反复体现。

　　这是彼岸昔岛最重大的节日之一，圣典里也记载过，费博菁自己将它翻译成【圣地节】。

　　这是用来纪念历代离开的缪斯的节日，由现任缪斯主持。但缪斯告诉费博菁，她现在没有实权，节日看起来由她主导，但实际是由彼岸昔岛的掌权人类和人鱼上层组织举办的。

　　圣地节大部分的仪式与人类庆祝节日的仪式没什么差别，同样会准备一些具有时令特性的食物。这个时间点正好在大部分海洋鱼类的繁殖期后，人鱼族会借机准备一些平时很难捕捉到的珍贵深海鱼类。

　　费博菁本以为人鱼族像部分非智慧生物一样，并不在意异种生物的存在，但在混入工作人员之后，他才发现人鱼摆出的食物之中没有任何异种生物，他们不仅能够准确分辨，更是十分排斥这些非自然的生物。

　　“你是新来的？好像没见过你啊！”一个和费博菁身穿同样工作制服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是以前的费博菁，或许会因为太社恐而露馅，但现在的费博菁跟着海棋工作了几年，早已经在社会的反复磨砺之下蜕变成了大人模样，虽然到底比不上海棋那种顶级大社牛，但至少不会表现得太慌乱。

　　果然，费博菁应得很平静，“嗯，初次见面啊，多谢大哥照顾。”

　　这件工作制服是缪斯给他准备的，她听说小女孩的死已经引起上面的警觉了，他必须得藏好自己。

　　“最近还有招收吗？之前我家里人想介绍我表弟过来，但好像说是工作人员招满了。”没想到棋差一招，那人直接戳破费博菁的谎言。

　　费博菁依旧应得自如，笑着说道：“表弟准备去哪里高就，我或许可以帮点小忙，介绍介绍。”

　　这是赤果果的暗示，显然是表明自己是凭借哦着关系进来的。

　　那个人也很明显听懂了费博菁的暗示，连忙凑过去，在费博菁耳边问道：“兄弟是通过哪位高人指点的，能否也给小弟指点一二？”

　　费博菁思索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还在酝酿之时，主管便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喂，你们两个，不用待在这儿了，缪斯的花车已经到海边了，待会所有的大人物都会在高塔上聚会，你们去维护高塔下的治安。”主管一身酒气，直熏到费博菁的脸上。

　　他猜这个任务本来是这个主管要负责的，他大概是想偷懒，才把费博菁他们安排过去。

　　无所谓，这样更方便他行事，看来老天爷也都站在他这边。

　　另一个兄弟显然是嫌麻烦，第一时间什么也没说，费博菁则是兴冲冲应了一声：“知道了主管。”

　　一般而言，在领导面前表现积极的人是不会受到同事待见的，果然另一个工作人员冷嘲热讽地说了一句：“兄弟，你可真是积极啊，冷屁股你也能贴得上去。”

　　费博菁淡淡一笑，说道：“兄弟，你想想，高塔那边都是大人物，那我们的机会不是更多吗？”

　　那人立马了然一笑，说道：“看来兄弟是想到攀高枝的法子了，可别忘了带我一个。”

　　费博菁望着眼前人流露出不尽贪婪的双眸，心中十分满意，他知道有一颗贪婪的心，才能更好地成为工具。

　　费博菁原来站岗的地方，离高塔并不算太远，二人乘着车，很快就到了。

　　费博菁的同事到底是太社牛了，一路上聊了许多，费博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顺便套一点彼岸昔岛的社会现状。

　　他告诉费博菁，自己叫做张仁，费博菁随便记了一下，并没放在心上。

　　毕竟都已经是将死之人，还去费功夫记他的名字有什么意义。

　　刚一下车，张仁便急于从费博菁口中问出些什么，“唉，唉，兄弟，你说的找机会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样的普通保安，要怎么才能跟那些大人物牵线搭桥啊？”

　　费博菁把话咬得很死，愣是半天没告诉她，只说了一句：“别急兄弟，时候还太早，好事多磨。”

　　都记不清张仁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了多久，费博菁才装作一副没耐烦的样子，告诉了他，“你知道今天在高塔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张仁一脸懵懂模样，说道：“我不知道啊。”

　　“都是研究异种生物的顶层科学家，那个机构叫做MBCC，在国际范围内都是顶尖的。”

　　张仁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兄弟，你就别拽这些复杂的学术用语了，我听不懂的，你就直接告诉我要怎么办吧。”

　　费博菁勾唇一笑，表示鱼儿已经上钩，只是还差了些吊胃口的步骤，便又道：“兄弟，这方法虽然有用，但实在太危险，你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要太过分了，以免发生……”

　　没想到张仁比他想象的更加急不可耐，连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兄弟，别说这么多，我自己能知道分寸，你就尽管把方法告诉我就是了。”

　　“好吧，你过来，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或许，整个彼岸昔岛所有的人都不会想到，在圣地节这样盛大的节日，会出现如此令人目瞪口呆的景象。

　　就在众人汇聚岛屿中心之际，一条硕大的变种灯笼鱼从高塔上飞出，直直向海洋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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