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她成了安陵容

作者:带猪头面具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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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碧桐书院四面环山,林木茂密,森森桐叶,退避暑气,是一处十分清静,适合避暑的地方。
      跨进门槛,正前入目一片长方形水池,池上架桥,过了桥,便是正经的三进院落,正殿上的匾额方方正正书着四个大字——碧桐书院。
      按理说,莞嫔受了委屈,勉强保住孩子,皇上应该时常光顾,以陪伴安抚这个酷似白月光的宠妃才是,然而现实却是莞嫔屡次惹得皇上兴致全无,以至于如今索性不见她了。
      在皇上看来,年世兰虽任性妄为了些,但总归没有酿成大祸,孩子也保住了,位分也降了,罚也罚过,甄嬛怎么还如此的不依不饶?
      还要干嘛,打杀了年氏吗?
      怎么可能呢。
      且不说年世兰艳冠群芳,皇上宠爱了这么多年,谁都瞧得出,年世兰是把一腔的心思全用在争宠上了,除了爱吃蟹粉酥酸黄瓜,她的生活的就只有争抢皇上的宠爱了。
      从某方面来说,年世兰其实是个没有自我的恋爱脑。
      不可否认,从年世兰身上,皇帝可以获得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
      再加之前朝年家势力的强悍,战场需要年家,将士信服年家,暂时是不能动年家的。
      因此,皇上不由自主地,对嬛嬛颇有些失望,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伤心,一点都不理解我呢?你只是差点失去了孩子,我却要辛苦地维持我的皇权啊!
      宫人们将一张八仙桌置于院中,安陵容与甄嬛一左一右地坐下,桌上摆着各色干果,还有特意摆上来的红杏脯,这是安陵容最喜欢的一种蜜饯。
      只听流朱说:“这是浣碧制的杏脯,旁的咱们做不了,却知道怡小主爱吃这个,这时节杏子熟得好,肉厚酸甜,请您尝尝看。”
      安陵容笑着客套一番:“往先只听说浣碧的糕点做的很好,没想到,果脯也做得这样精致,我是有口福了。”
      浣碧依旧身着一件绿衫子,发间簪着两只银蝴蝶钗子,妆点了几个绿豆珠子,看上去非常的清爽可人。
      虽说对安陵容低微的出身颇有微词,可经历过罚跪事件后,浣碧意识到,纵然她血脉上是甄家的女儿,可在旁人看来,她不过是个从小被买进甄府的丫头,是莞嫔娘娘的宫女,当主子受难,仅仅依靠“浣碧”,什么忙都帮不上。
      如若那日,安陵容没有回宫,没有前往太后宫中,长姐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吗?
      浣碧有些痛苦地想着,她一向是自命不凡的,到头来却要叫她承认自己是平凡的,甚至是低微的,实在有些残忍。
      她本在庭院一侧的花圃边侍弄一株兰花,闻言只抬起头飞快地扫了一眼二位主子,抿了抿薄唇,蹲了个礼说道:“哪里值当怡嫔娘娘这样夸赞,不过是拿不出手的庖厨技艺,您不嫌弃便好了。当日慈宁宫前,若不是您,恐怕奴婢是要叫人打出来的,奴婢没什么能答谢您的,只得报您以杏脯了。
      安陵容不再接话,作为主人家的甄嬛却一言不发,神色郁郁,一双美目直愣愣得瞧着池中莲叶,偶有一条红白鲤鱼流窜其间。
      “若是姐姐跟皇上服个软,说自个儿身子不适,皇上总归是要顾念姐姐,会来瞧瞧的。”
      莞嫔有气无力的:“皇上若想,自然会来,不必言请。可我心中如何不恨,年世兰几次三番加害于我,于眉姐姐,却次次全身而退,皇上...经历了这么多,我才知道,其实皇上的情谊,有时候不如冬日里的一盆碳火,不如炎炎夏日中的一桶寒冰。”
      并非她爱翻旧账,只是细数年世兰的所作所为,站在甄嬛的立场上确实是势同水火,势不两立。且来往之间,年世兰步步杀招,甄嬛只能退避三舍,仅有的几次反击,皆不能成功。假如没有安陵容煽动蝴蝶的翅膀,今日的甄嬛,便要伤失子之痛,更要伤淳儿的一年之祭了。
      尽管年世兰背过几口黑锅,不可否认的是,她的某些行为,的确是出自心底的恶念。
      甄嬛一边忧郁,一边对安陵容愧疚,人家好心来探望,自己却提不起精神,总吊个脸,她强笑几声,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突闻殿外一阵喧闹,惹人好奇,便差人出去探问出了何事。
      半晌,小允子领着一行宣旨的宫人进来,领头的是养心殿小厦子,只见他垂头佝肩,作了一礼,面上带着点儿为难的喜气。
      原来,博贵人在百骏园策马奔腾,恣意明媚之态入了皇上的眼,令其追忆起王府时期那个直率张扬的年世兰,不禁情动,当即赐了个封号为昭,为了这么个事儿,要晓谕六宫,告诉大家伙儿,以后要叫博尔济吉特氏为昭贵人啦。
      莞嫔淡淡一笑:“恭贺皇上觅得佳人,也恭喜昭贵人了。流朱——”
      流朱噘着嘴,掏出个酱色荷包来,里头包着沉甸甸地银子,脸色不太好看地塞给了小厦子。
      小厦子心知自个儿不受待见,得了好处便眉开眼笑地退下了。
      这一出谁也没想到。
      年世兰还活着呢,就有人坐不住来蹭热度了。
      结果皇上还真给面子,一个敢蹭,一个敢宠!
      甄嬛脸色有些难看,嘴唇颤颤的,与安陵容对视一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安陵容翘着护甲,松了松领口刺着萱草纹样的龙华,语调里带着迟疑:“姐姐...”
      “无妨,即便不是昭贵人,也会有别的什么贵人常在的。后宫女子的荣辱,皆系于皇上的枕榻之上,还是备一份礼送去昭贵人那儿吧。”甄嬛闷闷地说。
      安陵容有些看不下去,这么聪明的美女,总不能真是个恋爱脑吧,这种场景很像是寝室里,被男朋友伤了心的室友,精神恹恹,劝分却不舍,不想放手,也不想原谅,自我折磨,“甄姐姐还是听我一言罢,在陵容看来,姐姐对皇上情深义重,并不是一时之间说不在乎便不在乎的,若姐姐并未完全心死,还需得打起精神才好。帝王之情,自古凉薄,姐姐见识渊博,怎会想不通这一点?只是用了真情,成了局中人罢了。”
      甄嬛扑哧笑了:“事到如今,我竟还不算是心死么?”
      安陵容起身欲走,声音从高处零落,击打在甄嬛身上,她说:“心死与否,姐姐心里最是清楚。这种事,陵容只能三言两语劝慰,最重要的关节,还是要姐姐自个儿想清楚才好。”
      所谓服软那番话,从安陵容的角度出发,一方面是心里清楚,这个阶段的甄嬛只是被伤了心,却并未死心。
      她是一个绝对聪明的女性,很清楚皇上为什么对年世兰一再容忍,可同时,她也是富有浪漫主义理想精神的人,在此之前,她是坚信着,她与皇上之间存在爱情。
      是啊,甄嬛想着,以她的美貌和才情,怎么会没有爱情呢?
      安陵容私以为,甄嬛在动心的同时,还在逃避面对一个现实。
      皇帝渴望天下在手,后宫和平,最好能言笑晏晏,拜托,前朝政务已经够忙了,好不容易抽空进个后宫还净事儿,真的很烦,这些女人不能省省心吗?
      如果你是拈酸吃醋跟皇上调情,这是一种精神满足的快乐,但你如果真的做出一些谋害致死、致伤、致毁容的事儿,也分两种情况吧。最漂亮最合心意的,去毒害一个不怎么漂亮也没什么风情的,还在皇帝容忍范围里。反之,可以看看齐妃的下场,何况富察仪欣分量并不算重,甄嬛也没有真的受害。
      后宫实质上是为皇帝提供一个娱乐场所,嫔妃是工作人员,肩负着愉悦皇上,繁衍皇家后嗣的责任,工龄是一生,工资是不均等,要看老板喜欢光顾哪一家,无工伤保险,职场内斗非死即伤。
      安陵容相信,这种皇帝与后妃之间不合理,不平等的现象,会在某些人心里悄悄萌芽,在灾难与甘霖不断地浇灌里挣扎生存。
      遗憾的是,这么多年来,可怜的嫩芽几乎没有长成的。
      安陵容不希望成为一个异类,她是恐惧这个黑暗的,无法发出声音的环境的,于是她选择忍受黑暗和闭口不言。如果能在这样一个昏天黑地的地方,发现一个和她一样的人,那么安陵容也许就不会长久的匍匐在地了。
      劝甄嬛打起精神继续争宠的另一方面,其实就是试探了。

      九州清晏
      这一日,皇上终于从昭贵人的温柔乡里清醒过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吩咐小厦子去请了安陵容伴驾。
      她穿了身天水碧的旗装,领上的龙华绣着金黄的银杏叶花样,安陵容夏日有些爱出汗,便施了薄粉浅妆,免得一路走出了汗浮粉。
      说是伴驾,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本以为皇上是想听安陵容唱两首小曲来听,在心里琢磨着是浅唱两声还是寻个由头拒了,到了养心殿,皇上却只窝在窗下看书,叫安陵容自在些,做自己的事儿就行。
      于是什么都没带的安陵容,只好跟皇上讨来纸币,又借了一本王摩诘的诗集来抄写。
      二人相对而坐,看上去倒是非常和谐。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孟夫子的话真是好。”看着看着,皇上突然发出感慨,安陵容有些不明所以,只停了笔看向皇上,他便继续说,“富贵安逸动人心志,卧薪尝胆方图大业,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古来贤君莫不如是啊!”
      说罢又抬起头,问道:“你说是不是?”
      安陵容撅了噘嘴,将细细的豪笔放下,不情愿地说:“原来皇上是要考校臣妾书读的好不好呢,臣妾都这么大人了。”
      皇上听着高兴,便顺着说:“听人说你最近总往文源阁跑,那就是在读书了,既读了,还怕先生考考你?”
      安陵容便说:“孟夫子的话,臣妾听着自然觉得是有道理的。只是如越王勾践者多亦,旁的亡国之王却不能复国报仇,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人天生下来皆无知稚童,有人历经苦难一事无成,潦倒而终,有的人却发愤图强,建功立业,臣妾觉着,还是这两种人的想法不同,学到的东西不同才叫想法不同。”她把眼睛笑弯了,带着一种讨奖赏的表情对皇上说,“您说说,若是臣妾不曾看过书,现在是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臣妾见识浅,叫皇上您见笑啦。”
      皇上咧开嘴笑,唇上的胡子梳理得像两朵倒挂云,他说:“虽则文不对题,但也有些道理,前些日子朕得了块儿宝砚,为勉励你好好读书,便赏你了。”说罢,又长长一叹,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落寞,“若是莞嫔在,便可与朕说上许多。你可去瞧过她了,她怎么样?”
      安陵容回答:“甄姐姐是心里难受,皇上要是能多去看看她,说不准儿身子也好起来了。”
      皇上将书放下,身子向前倾了倾,左手伸过来,安陵容很乖顺地由他牵着,有些尴尬的是,她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只好垂下眼皮,目光聚焦在交握的两只手上。皇上的气息就在头顶分散,片刻,又听他说:“朕何尝不想去看她,只莞嫔只顾着自己神伤,朕看了心里也不好受。”
      安陵容是很不喜欢跟皇上相处的,她总觉得皇上是一个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见到的,把她视作无物的那种长辈,和这样的人共处一室,其实非常难受,何况这样一个人理论上属于自己的情人。
      想到这两个字,安陵容不禁感到一阵恶寒:“皇上,您刚才说的那篇《告子下》,还有一句是说,`人恒过,然后能改?。您有大半个月不曾见过姐姐,怎知姐姐是否认错呢?不过,人要是难过了,便格外地思念母亲,若是皇上念着姐姐,不如请甄夫人入宫陪伴,以安慰姐姐。”
      “也好。”

      自此,半个月的日子里,安陵容只安生游走于水木明瑟与文源阁两点一线之间。
      又听闻莞嫔在曲院风荷一池摇曳的荷红嫩绿间抚琴吟诗,拐着弯儿跟皇上低了头,递上台阶,一时间,莞嫔重获恩宠,便是身怀有孕也同昭贵人打了个平分秋色。
      那一日,是惠贵人主动提着一盒藕粉桂花糖糕往养心殿伴驾。
      安陵容听说这些事件时正心血来潮着喂宁宁吃菜蔬米糊,小瓷碗里头绿油油地米糊看着就不好吃,宁宁也不喜欢,常常是吃进去一勺就发半天呆,若安陵容硬要喂,宁宁也不哭不闹,只把一张小嘴闭地严严实实,任凭绿糊糊沾个满脸也绝对不张嘴。
      安陵容哼笑:“好你个小屁孩,我还拿你没办法了?”
      于是,安陵容又捣了半个香蕉糊糊,又香又甜,宁宁爱吃这个,但不能多吃。
      安陵容就跟她讲条件,说是吃一口菜就给一口香蕉,宁宁眨巴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是同意了这么个吃法。
      但安陵容才不会说话算话,这顿饭吃完了,宁宁才后知后觉地皱起脸要哭,见状,安陵容飞也似的逃走了。
      桑儿叹气,原以为我是来照看公主的,没想到是来看管托儿所的。
      玩闹半天,外间的宫女打帘进来禀报说,莞嫔身边的浣碧姑娘来了,说是甄府来了人,想着请怡嫔娘娘去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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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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