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海

　　江市一行开始进入了倒计时，倒计时的第二天两人选择上街，再次去了一趟沉江桥。

　　沿着江水岸边，向上走越过沉江桥，到了上次停留的石阶。

　　两人没在石阶上停留，站在岸边感受着微风拂过。顾殊抬手牵住了江沂，眸子弯起，凑到江沂耳边，“会不会舍不得结束这次的旅行？”

　　滚烫的呼吸被凉风吹散，江沂抬眼笑道：“会，也不会。”

　　顾殊不乐意听见这个答案，缠着江沂叽叽喳喳地让江沂告诉他到底是会还是不会，顾殊跑了两步伸手抓住江沂的手晃了晃，“你就告诉我吧江沂。”

　　“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顾殊缠着问了好多遍了，眼下直接拉着自己不让走了，看这架势势必是要说出一个答案。

　　江沂心神一动，眨眼缠着顾殊勾了勾手，“你凑近些，我告诉你。”

　　“真的？”顾殊眸光一亮，还是克制着没走凑过去。

　　“当然是真的。”江沂说着目光下移落在顾殊抓着他的手上，“不过，你要先松开我。”

　　顾殊看看江沂又瞅了眼拉着江沂的手，不情不愿地把手松开，“这下可以说了吧？”

　　语气有些过于委屈了，江沂有些心软不想继续逗下去了，但看见青年傻傻凑了过来还是没忍住，挑眉道：“乖，在靠近些。”

　　江沂抬手压住顾殊的后脖颈，偏头凑到顾殊耳边，呼吸尽数打在顾殊的耳郭上，“答案是……不知道。”

　　趁着顾殊愣神，江沂松开顾殊率先前跑了两步扭头看见发愣的顾殊失笑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顾殊从满心欢喜到紧张最后整个人直接愣住，一股不明的情绪冲上心头，刚回头就对上了江沂的笑颜，那股情绪瞬间散去，脑中只有江沂的笑容不断闪现。

　　等了一小会，见人还没有半点反应，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自己。江沂停下脚步，转了过去对上了看着他的顾殊，眼尾上扬，“站着干什么？”

　　“难道顾房主是想让我去接他？”顾殊吃吃不肯动，江沂索性就慢腾腾地移了过去，走一步观察一下顾殊。

　　一步两步。距离缩短，青年的面容更加清晰。江沂双手背在身后，靠近顾殊，抬手勾住顾殊的脖颈，歪头笑道：“真让我接你？”

　　顾殊挑眉揽上江沂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压了压，“是啊，要江教授接我。”

　　“顾殊，别闹。”攀着顾殊脖颈的手收了回来，可整个人都被顾殊揽着腰禁锢着，动弹不得。

　　顾殊低头，双眸含笑，“就闹你。”

　　江沂被顾殊说得一愣，偏头躲开顾殊打下来的呼吸，轻哼了一声。

　　难得看见江沂的小脾气，江水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顾殊也就松开了江沂，牵上江沂的手，轻轻捏了捏。

　　“生气了？”

　　两人慢吞吞地在岸边走着，顾殊前倾看了看身旁的江沂。

　　江沂面色如常，听后点头回应，“是啊，我生气了。”

　　顾殊没想到江沂会这样回答，唇角弯起，没敢笑出声，两人手臂间的距离猛地缩短，顾殊贴了上来，眉眼含笑，“那要我怎么哄才会不生气？”

　　江沂垂眸，唇边的笑意浅淡，“哄不好了。顾殊。”

　　“你要完了！”江沂恶狠狠地看向顾殊，“我要把你送去福利院做义工。”

　　“让你出卖你的体力和脑力。”

　　顾殊没忍住，伸手直接把江沂抱进了怀里，“好，都可以。”

　　“出卖我自己给你也行。”

　　顾殊这话一出，打得江沂措手不及，抬眸瞪了眼顾殊，气呼呼地撇开顾殊的怀抱走了。

　　两步并做一步追了上去，顾殊拉住江沂的手，歪头眸光真挚，“真的不用？”

　　江沂给了顾殊一个眼神，让顾殊自己体会。顾殊没管江沂的眼神，直接靠近江沂的耳边，低声蛊惑道：“我很想把自己出卖给江教授。”

　　“我的身心都是，都心甘情愿。”

　　火气直接涌了上来，江沂伸手推开贴着自己的顾殊，“好了，快走。”

　　“哦。”顾殊应了江沂的话但还是缠着人要牵手，要补偿。

　　福利院做义工当然是没有去成，两人只做一天而且也没有相关证件。

　　“不让我出卖体力和脑力了？”顾殊揽住了江沂的肩膀，眼尾上扬，唇边的笑意浮现扩大。

　　江沂扭头看向顾殊，伸手把顾殊的胳膊拉了下来，“是啊。”

　　“脑力逃得过，体力可逃不过。”江沂伸手在顾殊凑上前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顾殊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江沂下手很轻，倒是感觉不多疼。顾殊双眸一垂，用手握住额头，委屈地开口，“疼。”

　　“疼？”江沂伸手拉开顾殊的手迅速又弹了下。这次下手是用了力的，顾殊面色一顿，直接把江沂拉进了怀里。

　　拥抱来得突然，江沂被拉得一惊，抬头就看见了顾殊那双盛满笑的眼睛。

　　“还打算抱着我？”江沂拍拍顾殊的腰，“松开了，在街上别动不动抱我。”

　　顾殊抓住了江沂拍他腰的手，慢慢地抱手裹进自己手中，“回去再抱。”

　　说完思考了一下，补充道：“还要亲。”

　　江沂被顾殊搞得一愣，伸手戳了一下顾殊的胳膊，气笑了，“你……”

　　开口的一瞬间，说了个你字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向旁边装做一脸无辜的人，挣了挣自己的手。

　　“不打算松开？”

　　“不。”

　　顾殊回答得过于坚定，一时之间江沂也不知道该拿顾殊怎么办了。

　　旁边走过来一人吸引走了江沂的注意，见江沂不理自己顾殊也顺着江沂的眸光看了过去。

　　一身橙色工服，头上戴着一个大草帽，佝偻着背，手里提着一个畚箕捏着一把扫把。面容土黄，脸上爬满了皱纹，汗水从额边流下被一只枯槁的手抹去。

　　旁边的垃圾被扫起倒进身后的小型垃圾车里。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慢慢往前走去，

　　顾殊捏了捏江沂的手，打量着周围的店铺。在扫过斜对面的店铺后眼睛一亮，扭头看向旁边的江沂。

　　江沂只是看了一眼顾殊，顾殊就立马会意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松开的手落了回去再次被顾殊重新抓住，“等我。”

　　“好。”江沂双眸微弯，点头应到。

　　顾殊看了眼江沂，跑进了斜对面的店铺，迅速拿上需要的东西。出来后对着站在原地等他的江沂相视一笑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请等一下！”顾殊的话并没有让前面的人停下来，或许她是听见了只是不敢相信叫的是她。

　　没见人停下来顾殊再次提起速度追了上去，“你好。”

　　手中的水被递了出去，戴着大草帽的人终于抬头看了过来，草帽下的面容饱鲸生活的风霜却依旧可亲。

　　妇人冲顾殊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夹缝而生的野草般顽强。水又被顾殊递了递，妇人这才伸手要去拿。

　　刚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又缩了回去，在衣服上擦了擦菜重新抬起接过那瓶水，“谢谢。”

　　顾殊看清了妇人的动作，将手里提着的袋子也递了过去，“天气太热不要中暑。”

　　袋子里不知装了水还有一些吃的，妇人不知道怎么去感谢，伸手想要去和顾殊握手又缩回来，慌忙鞠了一躬，“谢谢。”

　　顾殊唇边挂着浅笑，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抱歉，我有事要先离开了。”

　　妇人脸上爬上了笑容，眸光柔和地落在顾殊身上，顾殊临走前冲妇人挥了挥手，收获了妇人一个拘谨的再见。

　　回到原地的顾殊没有看见江沂，一枚的慌乱腾升，转头就要去找江沂。

　　“顾殊。”

　　慌乱散去，错愕停留在脸上，顾殊直接伸手抱住了江沂，“你去哪了，不是说好等我的吗？”

　　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江沂抬手轻轻拍了拍顾殊的背，“去问了一下，可不可以卖你的体力。”

　　江沂的声音温和带着些笑意轻轻抚慰着顾殊慌乱不安的心。顾殊慢慢松开的江沂，手上固执得牵起江沂的手，“要牵着。”

　　“好，牵着。”

　　手被温热包裹起来，身旁的人黏着自己寸步不离。江沂牵着顾殊去了一条路。

　　那里有一所高中江市一中，有那天所看到的青春。

　　道路的两旁摆满了小摊，摊桌上摆满看水和面包，站在摊前的人都穿着黑色的小马甲带着帽子。

　　“这是？”顾殊偷偷打量着周围悄悄握紧了江沂的手，眸光在一条小巷中短暂地停留勾迅速移开。

　　江沂歪头看向顾殊，嗓音轻柔，“当然是把你押到这里。”

　　顾殊没说话，由着江沂带着自己到一处摊位上停了下来，江沂在和摊位旁的一个青年打招呼。

　　“小江来了？”青年热情地和江沂打着招呼，样江沂手里塞了一瓶水。

　　“嗯，这是我爱人。”江沂笑着向青年介绍顾殊，“刚说好，我们来顶替半天。”

　　“当然。”青年从摊位旁拿出了两件红马甲递看过去，“穿上比较好认。”

　　“好。”江沂接过红马甲，看见顾殊的脸色冰冷，悄悄拍了拍顾殊的腰，“怎么了？”

　　顾殊只是捏了捏江沂的手，朝着青年扯出一抹笑容，点头算作回应。

　　他知道自己在听见江沂说他是他的爱人时有多高兴，可真正看见这个人后半点高兴都提不起来。

　　没来由地讨厌，愤怒。

　　江沂把红马甲递给顾殊，“快穿上，志愿者一行就要开始了。”

　　“时间只有半天。”江沂凑近顾殊，笑容明媚，“限时任务。”

　　“要是完成地好，会考虑给你奖励。”江沂笑着转身躲到一边穿红马甲去了。

　　顾殊紧紧盯着江沂，生怕下一秒人就像之前在街上一样的不见了，红色的马甲被顾殊直接套在黑色的短袖上。

　　“你好，可以给我一个遮阳帽吗？”顾殊走到了之前那个青年身边。

　　青年正在收拾东西，闻言笑着回应，“当然可以。”

　　两顶遮阳帽被递了过去，顾殊道了声谢冲着青年伸出了手，“你好，认识一下。”

　　“我叫顾殊。”

　　青年抬头，搭上顾殊的手，眉目弯起，“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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