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任在恋综时间循环

　　直播在导演宣布晚餐后要进行真心话游戏后，被掐断了连接。

　　画面黑掉的最后，明知道是吊胃口，观众们依然不肯离去。

　　【真心话不够劲爆，要加上大冒险更有意思。】

　　【提问王远征，一共交往过多少个女朋友。】

　　【提问陈泊威，女嘉宾他最有好感的是谁。】

　　【提问墨离，他到底是不是gay。】

　　【提问胡雪茹，有没有当过徐家二公子的情妇。】

　　【提问许诺舟，他和曾经的队友徐嘉是不是真的不和。】

　　……

　　一个问题比一个犀利，都在掀黑历史翻老底。当然，未免嘉宾难堪，节目组是不可能把这些问题搬上台面的。如记忆中的那样，在导演主持下，场内氛围还挺和谐。

　　姜柠的心，却越揪越紧。
　　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比一问一答之间，问题和答案都像昨日重现，更令人绝望。

　　导演的声音像催命符：“请问，你喜欢的交往对象是什么样的？”

　　酒瓶缓缓停下，对准王远征。

　　王远征牵线木偶般：“长相、家世、年纪方面我没有固定喜好，合眼缘就好。但是大家在一起生活，如果想要走得长久，还是要有共同话题，和差不多的价值观。如果发现不合适，早点分手对彼此伤害更小。”

　　许诺舟拍他肩膀：“兄弟，我懂你。”

　　陈书瑶面露不屑：“套路。”

　　许思乐懵懵懂懂：“套路吗，我怎么听着他的话，觉得……挺诚恳的啊！”

　　陈书瑶无语道：“是你单纯。”

　　剧本，都是已经写好的剧本！
　　姜柠扶额，酒喝多了头越来越重，无力感像座山一样压在她肩膀上，沉得她想立马趴下去睡一觉。

　　心里生出愿望，也许睡醒了，就可以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什么都恢复正常模样。

　　“姜柠。”
　　许思乐推了下她肩膀，“是你。”

　　“什么？”
　　姜柠懒懒抬起眼皮子，无精打采。

　　“姜柠，请回答刚才王远征问的问题，”导演声音顿了顿，将问题重复了遍：“你上一段恋爱，持续了多长时间。”

　　桌子上的啤酒瓶，不偏不倚，正对准她。
　　和梦里的不同，梦里面，原本这个问题该回答的人不是她。

　　姜柠脑子浑浑噩噩，毫不设防，张口答道：“两百零一天。”

　　从在一起，到分手，记得清清楚楚，算得明明白白，两百零一天，刀刻斧凿般的数字。

　　场间众人，面面相觑，默了一瞬。
　　就是迟钝傻白甜如许思乐，也知道一段精确到天数的恋爱意味着什么。若不是心心念念，若不是耿耿于怀，谁会连天数都记得那么清楚。

　　墨离眼中掠过隐痛，向来掩饰得极好的情绪，几乎要泄露出来。他知道要求分手一定伤害了姜柠。虽然那时候情非得已，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过了今天还会不会有明天，所以决绝的认为只有分开才是对她好，能尽可能保证她的安全。

　　想法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是另一回事。他从来不敢细想的某些猜测，此时此刻像是毛线球露出了线头，只要轻轻用力往外扯，那卷在里面的，原本被掩藏住绵密而延续的疼，就会露出真容。

　　墨离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动用能力，改变了瓶嘴的方向，让原本由陈泊威回答的问题，变成了由姜柠回答。

　　上一次，他说没有得选择，所以不后悔，在目睹了她的反应后，如果再回答同样的问题，他还能那么决然而然吗？

　　时间就像一个怪圈，兜兜转转，反反复复，哪怕改变了过程，中间出了差错，也会自行修正，该落到姜柠头上的问题，这一次依然从导演嘴里提前问了出来。

　　“如果给你一个时光机，回到那时候，你想做什么？”

　　“告诉自己，不要早恋。”

　　再问多少次，依然是这个答案。
　　声音轻飘飘扎下，正中最柔软的地方。

　　钝痛传来，墨离眼皮子颤了颤。
　　山崩地裂，海啸飓风，也许在最开始，起因也不过是因为蝴蝶轻轻扇动了下翅膀。

　　原本有些奉为信念的东西，不得不承认，在直面目睹了姜柠真实的反应后，已经出现了裂痕，向着崩塌的方向发展。

　　“早恋，有多早？”
　　“十八岁。”

　　“那也不早了。”
　　“是啊，十八岁都成年读大学了，我还以为有多早呢！”

　　“十几岁的时候，其实并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光凭冲动去做选择。等长大了，思想成熟了，再往回看，会发现当时在恋爱里的行为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

　　“哪四个字？”

　　“没有必要。”

　　墨离面色微变，若不是灯光昏暗，眉目间的阴郁之色应该会更明显。

　　可惜，晚了。
　　有没有必要，能吃后悔药的时光机，都不会有。
　　人注定只能往前看。
　　他和她，注定要相聚，相爱，分开，重逢。

　　………

　　游戏继续。
　　轮到姜柠问问题。
　　她没想到，等到自己开口时，第一个想到的问题，下意识依然是梦里面陈泊威问过的那个。

　　在场的人中，有没有你曾经喜欢过的？

　　她可不期望墨离再回答一次。
　　不能再按着梦里面的来。

　　姜柠定了定心神，平息下情绪，好不容易想了个过得去的问题：“恋人做什么事情，会最让你生气。”

　　瓶子滴溜溜转动，指向陈泊威。
　　他抱着双手，几乎是立刻说出了答案：“背叛。”

　　标准答案，任谁都不喜欢被最亲密的人劈腿背刺。回答完毕后，陈泊威提议，问题可以不那么客气。

　　该不会……
　　姜柠眼皮子跳了跳。

　　陈泊威：“我想问，下一位要说真心话的朋友，在座的嘉宾里，有没有你喜欢过的人。”

　　就在姜柠眼观鼻鼻观心，坐壁上观，等墨离说出对不起之类的屁都没用的话时，瓶子滴溜溜停在胡雪茹面前。

　　胡雪茹先是讶异，面色很快恢复平静，捂着嘴角笑：“这是能说的吗？”

　　？？？
　　有什么不能说的！

　　姜柠和众人齐齐望着她。

　　“好吧，我承认，我是墨离的影迷。”
　　胡雪茹不好意思地看向墨离：“这次来节目，算是带薪追星，很开心很荣幸。”

　　回答了，又等于没回答，顺便蹭了墨离的热度。毕竟问有没有喜欢，却没说哪种喜欢，不限于男女之情，避重就轻就好。

　　陈泊威扯了扯嘴角，调笑道：“看来是我问得不够狠。”

　　胡雪茹温温柔柔回应：“不是不够狠，是点到即止，刚刚好。”

　　姜柠蓦地想起，来之前经纪人宋姐叮嘱，要她为人处事如果拿捏不来，就向胡雪茹靠齐。

　　宋姐：“那可是个狠角色，别看在娱乐圈里长相只是中上，男人爱她爱得死心塌地，女人恨她不起来。上至政商名流，下至普通工作人员，她面面俱到，长袖善舞，很会做人。”

　　大大概率无论怎样生气，胡雪茹也是发软刀子的那种体面人，绝不恶言相向，不会做出将把柄递出去的蠢事。

　　可是……
　　姜柠心下诧异，记忆里陈书瑶和胡雪茹起争执的时候，胡雪茹好像也没怎么很收敛脾气。难道两个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

　　“时间不早了，大家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明早最晚八点开始录制。”

　　导演一声令下，各位嘉宾各回各屋，余下的都是些扫尾的录制工作，拍一拍睡前活动。

　　姜柠和墨离前后脚进了小洋楼，进入房间后，摄像换成事先安排好的机位拍摄，摄像师本人不再进入室内跟着。

　　“你……”
　　在房门顿住脚步，姜柠握着门把手，看着即将隐入门里的墨离，犹犹豫豫，终于没有将快到嘴边的话问出口。

　　想什么呢，那是梦那是梦，就算再真实，和现实依然有偏差，要是大剌剌问墨离你是不是妖怪，八成会被当成白痴的吧！

　　何况还有这么多台摄像机开着，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还能不能维持她美丽与智慧并重的人设，还要不要和那些极为欣赏墨离的大导演合作了……

　　埋头思考之际，一片阴影笼罩而下，墨离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你好像有话要说。”

　　原本应该掩门休息的人，竟然去而复返，直接将她逼得退无可退。

　　“没。”姜柠断然否认。

　　“那我回房了。”

　　撑在身侧的臂膀松开，那股自上而下身形带来的压力消失后，姜柠反而不确定了。

　　她急急喊住：“等一下。”

　　“什么事。”
　　墨离背对她，微微侧目。

　　“你……”
　　掂量着措辞，姜柠声音发虚：“最近有没有做过梦？”

　　一声轻笑。
　　墨离双手插兜：“这个问题，好像不需要回答。”

　　做梦，和吃饭呼吸喝水一样，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情，就算是婴孩也会有梦，在睡梦中露出甜笑。

　　“不是那种普通的梦。”
　　姜柠心慌意乱，觉得自己将要说出来的话，极有可能让自己在对方眼里变成疯子或傻子，比划着解释：“是有关于我们这次节目录制的。”

　　墨离身形岿然不动：“节目录制？比如？”

　　“比如……比如会不会有什么人出事，节目因此被迫停止录制，我们又要乘游艇回去，然后船不知道怎么回事，进了水……沉到海里去……”

　　“果然。”
　　墨离缓缓转身，又重新走了回来，神情带着姜柠在他脸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凝重。以至于他每走一步，姜柠都觉得危险，下意识向后退一步。

　　墨离声线暗沉：“我就知道，无论什么事情到了你身上，都可能不太受控制，会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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