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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陛下
墨言和温自封下崖的时候便已服下了解瘴丹,若是不出意外,二人自然会顺利的着陆,可是意外总是随之而来。
迷雾笼罩下,实在难以找到在空中落脚的地方,以至于二人下坠的时候为了寻找落脚地点,就这么分开了,迷雾笼罩之下,更是无法找寻对方的踪迹。
好不容易快到底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道掌风裹挟着杀气,温自封为了躲避,只得攀附着山壁连连翻滚了好远,这下可就离开预定的着陆地愈发远了。
等他好不容易在地上站稳,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依稀听到远处似乎又三枚信号的发射,但是迷雾实在过于浓重,让他无法看清,无奈之下,他只得先自己一人探索了。
再说崖上,云殊越几人颇有些心焦的在等着信号,他与墨言赶来之时,已然有了约定,到了崖下查看过后用不同的颜色来代表崖下的状况。
按着那位小李村少年所说,此崖不过二里深,就算是直接跳下到底也不过须臾,果真,不一会第一枚信号便被发射了上来。
红色划过天际,是扶苏阁特制的烟雾弹,染红了一大片雾气。
“这信号,莫非是尊者他们所发出?”柳其等人带着疑惑看向了留在了崖上的云殊越等人。
云殊越看着那红色的烟雾,皱了皱眉,“红色烟雾,意味着下崖之路险,内力不足者切勿往下一探。”
“那是不是还有第二枚信号?”聪明的人立刻想到了此人应当是和莫言尊者有所约定了才是。
云殊越点头,“我与尊者一共约定了三枚信号,第二枚应当——”
他正说着,崖下的迷雾中,又有一片被染成了不祥的红色。
“真的来了!”柳其惊呼,“少侠,这第二枚又是何意?”
这下云殊越再也站不住了,他目眶欲裂的瞪视着崖下,仿若那是一个吃人的魔窟,“我与尊者商议过,若是在崖下发现了众位同门的身影,绿色代表安然无恙,黄色代表暂无踪迹,而红色——”
“红色,代表什么?”核桃呢喃开口。
“红色代表,尽数丧命,十不存一。”云殊越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枚信号,本不该现在就出现的。”除非代表着,之前下去的那些人,全都已经死了,而且还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阿弥陀佛。”空且一行人双手合十闭目念起了往生经。
“这,这怎么可能?”离花荫的那个女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就算这山崖再陡峭,下去的人轻功再不好,最多也都是摔在一起,受些重伤。可是说全死了,这——”
云殊越避而不谈,谁都知道,除非是有外力介入,否则绝不可能死伤如此惨重。
而此时此刻,崖下的墨言丢弃了手中已经发出的信号筒,右手举扇挡住了铁鹤的铁木杖,侧身避开的同时,双脚却不小心踩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没忍住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眼前早已失去神志的铁鹤老道。
“宝藏是我的!哈哈哈!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老道双目赤红,血染一身,依旧在奋力的挥舞着手里的铁木杖,“通通都是我的,你们都得死!死!!”
看着那沾满了血色的铁木杖,也不知这崖下的遍地尸骸,有几分是他的杰作。
墨言不再留手,那玉扇散发着寒气,在被甩向铁鹤老人的时候,竟隐隐发出嗡鸣,在这夏日之中,于老道的脖颈间凝出一道寒冰刃,老道扑上来的同时,自己割下了自己的头颅,血染四周。
墨言收回玉扇挡住了四溅的血液,可身上却不免被沾了些许。
环顾四周,看到这方寸之地,一夜之间被血染红,说不出的素然无味。他在崖下落地后,便看到了这里的一片混乱,铁鹤老道追杀着依旧存活的几个年轻弟子,他们全都失却了神志,为着虚无缥缈的宝藏斗的你死我活。
有人挥剑指向朋友,亦有人将身旁之人当做盾牌,却也有人勘破迷障,在弥留之际寻回最后一丝神志,可最终也是徒劳。
若此地是炼狱,那何处才是极乐?有人醒悟之时,却见手足死于己手,随即挥剑自刎,有人执迷不悟,如那铁鹤老道一般,最后死于自己贪念,力竭而亡。
墨言打晕了最后几个苟延残喘的人,每人喂了一颗解瘴丹扔到一边。
另一边的温自封在走了一段路后,看到了一个山洞,他在其中看到了熄灭已久的火堆,还有一片墨绿色绣有青竹暗纹的碎布。
不管云殊书是否受制于人,至少他还活着,留下了记号。
而在那团熄灭的火堆之中,更是找到了一团没有燃烧殆尽的黑色布料,十分容易能看出是送墨人身上的遮面,温自封再查看了一下火堆四周,发现了几处血迹,还有吃剩的鱼骨,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又在洞里转了几圈,再也没有更多的发现后,温自封转身离开了此处。
···
云殊书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醒来,却如梦幻泡影,一切都不记得了。只是那个梦中他可能真的很开心,毕竟他最后自己笑醒的。
他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隔着面具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墨尘。
墨尘见他醒来也没有动作,依旧是连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就好像不看着他他就会消失一样。
“尊者,此处是?”云殊书出声问道。
他此刻正躺在一张略显破旧但十分干净的床榻上,一床被褥被卷在靠墙的一侧,他自己身上则盖着墨尘的墨色外衫。屋内陈设十分整洁,一支朝夕被斜插在窗台上的玉瓶之中,随着轻风缓缓摇曳。
眼前的墨尘依旧十分沉默,云殊书终觉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他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爬起的时候,墨尘动了,他上前扶起了云殊书,让他靠坐在了身后的床柱上。云殊书趁机揭下了那张鬼面具,露出的面容却确实是墨尘的容貌。
“墨尘?尊者?”云殊书又唤了几声,“裴释雪?”
墨尘坐回了远处,“哥哥。”
“……”合着你还记得当初说的话呢。
“尊者,不知这里是?”墨尘依旧沉默。
云殊书表示十分无奈,此人拒不合作,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朝夕花的影响,怕是只能唤他一声了,“咳,哥哥,这里是哪里?”而墨尘也终于缓缓开口,“花海深处的一间小屋,主人不在,借用一下。”
想来也是主人不在,不然见到他们不时喊打喊杀,就是直接毒晕了算数,“离那村子远吗?可有追兵?”
墨尘摇了摇头,“他们不敢进来。”
究竟是不敢进花海深处,还是此屋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还有,也不知道墨七此刻怎么样了。
“哥哥眼下能看到几个我?”云殊书不由得怀疑,墨尘此刻的状态,和当初受到那个香袋的影响是一样。
果不出所料,墨尘环顾了一下四周,回道,“五个。”
云殊书无奈了,难不成还要庆幸一下,现在是真的自己在他意识里做主吗?就在云殊书惆怅之时,墨尘突然站起,戒备的挡在床前,“有人来了?”
墨尘点头,“是。”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人似是被屋内的人吓了一跳,云殊书的视线被墨尘挡住,完全看不到是谁来了,又有几人,只看墨尘不动,想来威胁不大,但又应该是个陌生人。
“墨,哥哥,是谁来了?”
还未等墨尘回答,云殊书就听到了一个老妪苍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欣喜和惶恐大呼道,“陛下啊!!”
墨尘皱着眉,依旧挡在云殊书面前,那老妪见状直接跪了下来,朝着墨尘爬了过来,“陛下!是臣妾啊!!陛下您终于来看臣妾了吗?!”
云殊书伸手拨开前头墨尘的腰,终于看到了那个跪着的老妪。
一身朴素的衣衫,头上钗着一根金钗,面容虽然爬满而来周围,却依稀能辨出当年的风华。
“老人家,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云殊书疑惑道,“当今陛下在京城呢。”
老妪这是也看到了床上的云殊书,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臣妾的陛下又不是陈越那个乱臣贼子!臣妾的陛下从来就只有您啊!臣妾就算是瞎了眼,也绝不会认错您!陛下!陛下您说句话啊!!”
“陈越?”云殊书蹙眉,“那不是大陈先帝的名讳么?”
“先帝?那小子死了?!”老妪突然大笑,“死得好!死得妙啊!!”
“老人家,不知您的陛下名叫?”云殊书暗自有些猜测,只是还是有些对不上。
老妪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生气,她瞪了一眼云殊书,下一秒,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利剑就横在了她的脖间,“不许对殊书无礼。”
老妪被吓了一跳,瘫坐在地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殊书问你话,为何不回答。”墨尘喝问那老妪。
老妪连连磕头,“陛下息怒,陛下您的名讳臣妾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名讳正是——萧离。”
大业萧氏末帝宣武帝,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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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09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