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未谋面的我妈居然是总裁

　　【23】
　　王秋扬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腿还在发抖，看到郑翛然坐在他的床头，忽然的心尖一颤。
　　王秋扬强笑道：“你换了床单啊，怎么不等我来。”
　　郑翛然面色晦暗不明，举着手里一沓文件：“这是什么？”

　　王秋扬攥紧了手中的毛巾，别开脸努力平稳呼吸：“你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郑翛然又说：“我喜欢你。”
　　王秋扬咬着舌尖不做声。
　　郑翛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再次说：“看着我，我喜欢你。”

　　王秋扬心头漾起酸楚，觉得真是好笑极了，你喜欢我，你现在是喜欢我，喜欢这个对你百依百顺的我，可是你的喜欢说白了能管多久的效用呢？等这份喜欢过了期限，你就又会像在日本那样丢下我，你的这份喜欢里到底涵盖了多少对人类的感情呢？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人吗？

　　郑翛然伸手钳住他的下颌，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给我一个回应，说你喜欢我。”
　　王秋扬泪眼连连地看着他：“我喜欢你。”
　　郑翛然甩了甩手中的文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知道我要出国就立刻不要我了，我不想跟你这么快分开，不要马上就甩了我好不好？你才刚刚说了喜欢我……”王秋扬知道自己怎么样哭是最漂亮的，他望着郑翛然，让眼泪盈满眼眶再慢慢地滑落：“别不要我……”

　　郑翛然送开了王秋扬，王秋扬愣愣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穷习惯了？忘了我是谁了？出国留学异地而居对别人来说是分手的隐患，可对我郑翛然来说不也就是几张机票的事儿么，最大不了你能留学我还不能陪你去读研么。”

　　郑翛然带着一股无奈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开始了另一番征伐：“说你喜欢我。”
　　“不想分开就说出来，把你的所有都告诉我。”
　　“说你喜欢我。”
　　埋首在枕头里的王秋扬终于被他逼着哼出一声类似喜欢的音节。

　　【24】
　　一大清早，郑翛然就要出门去，纯手工皮鞋的鞋跟在楼梯上敲出一串轻快的鼓点，昭示着鞋子主人的好心情。
　　楼下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茶，一位白发翁端坐在桌前看报纸，听见动静撩了一下眼皮儿，等着外孙过来。郑翛然却没过去，在楼梯口远远地打了声招呼：“外公，我出去和朋友玩，中午不回来吃了。”

　　外公是熟知他性情的，只是提醒道：“你妈妈今天上午的飞机过来，你也不等她？”
　　楼上郑翛然他舅舅自旋梯走下来：“这小子躲着他妈妈还来不及呢。”
　　郑翛然很炸毛：“我有什么好躲，我真有朋友今天过来玩。”

　　舅舅赶紧顺毛捋：“好呀，我们翛翛是忙，大人都忙。”
　　舅舅这话说的就不像是把郑翛然当大人看，不过郑翛然却懒得计较，想想又试探道：“我晚上也不一定回来，外公不用等我。”
　　“你妈妈一来，你连家都不回了？”外公挑起花白的眉，有些不满，“你那是什么朋友，接到家里来做客不行吗？”

　　郑翛然摸摸鼻子：“他不好意思，就不让他到家里来了。那算了，我保证晚上一定回来，这总行了吧。”
　　看他这个表现，外公和舅舅都懂了三分，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舅舅很不赞同的对他说：“你这件事办得不好。”
　　长辈的教训最让人不耐烦，郑翛然本性就没几分耐心，此时一听这话头好心情都磨没了，撇着嘴准备听教训。他一摆出这样的脸，外公爷俩哪还不知道他已经听不进去了，舅舅不想闹得不高兴，眼神请示了一下外公，外公叹了口气，意思是：算了吧。

　　舅舅过去拍拍郑翛然的肩膀：“总之，要出去玩就好好玩，钱还够不够，不够拿舅舅的副卡。”
　　郑翛然摩梭了一下手指尖：“钱没有不够的时候，我缺的哪是钱呢？”
　　舅舅又笑了：“那你说说，你缺的是什么，舅舅上天下海给你找！”
　　“我缺我妈一顿揍。”郑翛然不想多说，便要走，“我走了。”

　　舅舅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我看你是缺心眼儿。”
　　郑翛然便扭头走了，可是小皮鞋再也没敲出欢快的调子来。
　　外公心下不忍，待他走远了才叹出一口气：“你老招惹他，闹得他难得的高兴又没了。”
　　舅舅很冤：怪我？行行行，怪我吧。

　　“那新闻闹出来，我以为他又是为了跟他妈妈打擂台，可看今天早上这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么好像是认真的呢？”舅舅提出疑惑。
　　外公抖了一下报纸：“高兴就随他去嘛。”

　　郑翛然此刻高不高兴爷俩不知道，郑夫人的不高兴却是写在脸上的，一直到晚上她都没露出一丝好脸色，说是来给老爷子祝寿，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奔丧。好在郑翛然还知道早回来，赶上了晚饭，可是郑夫人那个脸色却摆得更难看了，谁也吃不下饭去。
　　郑夫人忍着没在饭桌上发作，饭毕才拎着儿子去到房间里，开口就是叱骂：“全中国都知道你那点丑事了，你还要特意到你外公家来丢人是不是！”郑夫人用尖锐的指甲点着他的脖子，“你好歹遮掩一下，不要叫我这么丢人行吗！”
　　郑翛然不为所动。

　　郑夫人指的是他脖子上的一块红痕，王秋扬给留下的，就像一块宣示主权的标识，又像一块耀武扬威的旌旗。郑翛然知道王秋扬的小心思，却没有遮掩，赤裸裸的晾在一家人面前。
　　郑夫人气得手脚发抖，歪倒在沙发椅上：“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郑翛然偏头看着窗外乌漆墨黑的夜色：“谈恋爱嘛，能怎么想？也就生同衾死同穴那一套呗。”

　　“郑翛然！”郑夫人气得一拍桌子，“你说什么胡话呢！”
　　郑翛然看她一眼，又不欲多言了：“没事，我就是说胡话呢。”
　　郑夫人让他一句话吓得怕死了，逼迫道：“马上，跟那个男的分手，你听见没有？”

　　郑翛然咋舌一声，拧着眉头：“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别烦我行吗？”
　　“我不管你谁管你！”
　　“天管，地管，反正用不着你管！”
　　“你要干什么，为了一个男的你跟我造反吗？！”
　　“不听你的就是造反？我凭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凭我是你妈！”

　　舅舅见势不妙赶紧推门去解围：“翛翛，那么大声做什么，你外公找你呢！”
　　郑翛然也不愿意多做争执，甩手离去。

　　郑夫人有火没处撒，气的头昏，只能对他舅舅发脾气：“你还护着他！你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你骂他又有什么用嘛。”舅舅也很无奈，青春期遇上更年期，亲母子也要生嫌隙。舅舅坐到郑夫人对面，语重心长的劝解：“他年纪摆在这，正是雏鸟展翅的时候，你非要帮忙架着他两个翅膀，他飞不高能不生气吗？”
　　“我不架着他，再飞高一点他就要把自个儿摔死了！”
　　“不摔打摔打怎么能成器。”
　　“可他是往成器的方向飞吗？跟一个男的纠缠不清，他这是照着死路扑腾啊！”

　　舅舅叹了一口气，也觉得郑翛然大方向不对，但是谈恋爱这事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像郑夫人当年一腔热血嫁给了老郑，又被老郑出轨搞得心灰意冷，却到现在也不肯离婚谁劝跟谁急，娘俩如出一辙的情种。这样一联想，舅舅更觉得让郑翛然回头无望了，他不禁好奇：“那男孩子是个什么人物？”

　　郑夫人就隔着手机屏幕在新闻上看过两次照片，上回找上门去也没见到真人，谁知道是个什么人物。
　　接着，郑夫人便是心念一动。

　　王秋扬一个人窝在酒店里，没别的事干，就是学习。他自入学以来的成绩都非常漂亮，最后这次期末考能再拿出成绩来，留学申请就十拿九稳了。不过除了这个准备，还有一件事的进程也至关重要，但是这件事的进展王秋扬摸不准，只能是一再下狠药。

　　明天就是郑翛然外公的寿宴，不到万不得已，王秋扬真不想去打扰老人家，可是……

　　王秋扬琢磨着，琢磨着，就愣起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信息提示响了一下，他才回神。本以为是无聊的广告，或者郑翛然的信息，可看清内容的那一刻王秋扬忍不住屏气凝神，终于，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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