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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意
梁韫小跑着想要快点逃出秦临的视线中,气息都不稳了起来。待到长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拍着自己的胸口,希望小鹿乱撞的声音没有被听见,实在太丢人了他忿忿想着。
他看着冒出小脑袋的桃木剑又想起秦临带着他使出的那一剑,自己居然鬼使神差伸出手也在空中挥了一下,却觉得力度还是差了些。
“可恶,被他装到了。”
因梁韫出门时天还未亮,此时练剑回来他们也才刚醒。梁韫还没走到院中,仓辛和溪明两人像是早已察觉了动静,飞一般冲到了梁韫面前。
仓辛叉着腰神气十足站在溪明身后,满脸写着“我厉害吧”,溪明见到果然是梁韫,诧异又欣喜称赞仓辛道:“你真的看见了!”
“?”梁韫满脸疑惑看着他俩这又是玩的哪处。
溪明见仓辛这几日功夫长进了也连忙欣喜拉着梁韫分享:“梁哥,你知道刚才他多厉害吗,你还在殿外的时候,仓辛就说他知道你会从外进来。”
梁韫也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这么厉害!这处就这一个入口,你们还能发现我。”
仓辛见溪明传达的意思有偏差,一把捂住他自己说道:“我在屋里看见有虚影从西面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出来就看见你了。”
梁韫闻言肯定点了点头,拍了拍他,意味深长说道:“好啊。”自己也不能示弱,总也要装一回。
溪明扒拉开捂嘴的手冲梁韫说道:“梁哥你去哪了?”
“背着你们变强。”梁韫晃了晃他的小挎包,桃木剑也看似在点头般认同。
溪明捂着嘴偷着笑,溪明看他这副模样不明何意:“你又笑什么?”
“没想到梁哥比我们还无聊。”不知道戳到什么笑穴,两个人笑得蹲在了地上,直不起身。
梁韫被这两人一惊一乍折腾得不知所措:“你们正常点,起来吃饭去。”
缘安在院门前巍然不动地立着,见梁韫回来脸上立刻旋起毫无破绽的笑容,梁韫见她们也站在门口不禁发问:“你不会也看到了?”
缘安笑着不语,转而又从他眼前消失,直接去了饭厅将准备好的早膳摆至桌上。
梁韫脑后二人的笑声不绝,断断续续传入梁韫耳中,忍无可忍的他回头面无表情盯着他俩,二话不说走到他俩身后:“愣着干嘛,吃饭啊。”
梁韫可是得了元在真传,灼灼目光紧盯着他俩的后脑勺,让他们保持冷静。溪明,仓辛这才止住笑声,僵硬地迈开了步子,顺拐的溪明以别扭的姿势终于走进了饭厅。
梁韫暂时饶了他们,看着桌上新换的菜品,面色有些凝重,但还是转而笑着问道:“缘安,这都是你准备的吗?”
今日寡淡的白粥变成了药膳粥,以往的咸菜被炸糖糕,胡饼,羊肉,还有雪梨汤。缘安以为梁韫也对今日的菜品感到满意笑着回应:“是的,仙君每日食白粥过于寡淡,故而缘安擅作主张更换了菜品。”
梁韫笑着谢过她的好意:“费心了。”说着也只要了一碗粥,多加了个炸糖糕。
仓辛倒是高兴极了,在这也能吃到家乡美食,他可嘴馋极了,拿着胡饼就啃了起来,心道有碗羊肉汤就好了。
溪明看梁韫夹了个炸糖糕,自己跟着秦临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糕点,也夹了一个,试探地咬了一口。酥脆的外壳沾了白糖一口下去油花在口中滋滋作响,内馅雪白软糯,妙不可言的口感让溪明忍不住多吃了几个。
梁韫见他似乎是第一次吃,眨眼间就快把盘子清空了,好心提醒道:“吃多了,当心病龋齿。”
溪明吃的嘴边脸上都是白糖,抬头懵懵望着梁韫:“龋齿是什么?”
“就是会有虫子把牙钻出黑窟窿,很疼的,糖可不兴多食。”梁韫认真对溪明解释道,说着不忘替他擦擦脸。
仓辛刚把糖糕塞进嘴里,听见梁韫说猛地吞了下去,只要他速度快,虫子就闻不到他吃了糖。
虞牧这时也踏进了饭厅,见今天伙食丰富,有些好奇问道:“梁哥你一大早吃这么荤,待会练剑可别生了燥火。”
梁韫没好气看他,心道你这人昨天不还说太寡淡吗,今天四菜一汤了,不正和你心意。
“特地给你准备的。”
虞牧笑着坐下,看准了羊肉吃了起来,缘安见今日他们都吃的满意,也悄然松了口气。
仓辛想到刚刚自己辨影识人的本事渐长,也将这份喜悦分享给了他的半个师傅:“小牧哥哥,我刚才又看见了虚影!”
虞牧倒也不奇怪,这孩子虽然没有仙骨,但扎实的本事还是有的,比一般孩子洞悉力强:“多远?”
“屋内到殿外,看见了梁哥。”
仓辛回想着自己在屋里揩脸,面对着墙,自己却看到了虚着的人影从他眼前小跑着,转而绕到了长廊朝他的方向走来了,他放下洗脸巾,拉着溪明在门口堵着。
虞牧一听他看见了梁韫,喝了口汤平复了心情,尽量用最平淡的口吻回道:“你应该不是真看到的,那应该是梁哥的神息。”
梁韫闻言挑了挑眉,虞牧莫不是在说他走路气息不稳,他盯着正在交谈的这两人,怨念的眼神仿佛在说:食不言,快闭嘴。
关于梁韫走路从不收敛神息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平时秦临在的时候还会提醒他,外出在外无疑是将方位暴露给了敌人。现在放飞自我,左右也没人敢在国师地盘找麻烦,四舍五入自己抱上了大腿。
溪明看见黑着脸的梁韫大着胆子挪到梁韫身旁,将手搭在梁韫肩上,刚还摸了炸糖糕被油沁了一手,梁韫嫌弃的替他擦了擦:“你吃饱了?”
溪明小声在梁韫身边说了一句:“梁哥,我觉得你...”
声音实在太小,梁韫没听清:“嗯?”
溪明说完第一遍就不敢再说第二遍了,他转而抿上了嘴,又移到了自己位置上,悄悄打量着梁韫。他可太喜欢梁韫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天天和梁韫说话,因为梁韫和夫人有一样的温柔,但又和夫人不一样,这是什么感觉呢,溪明想不明白。
“秋山有一处汤泉,夕时我可带你们前往,如何?”虞牧听秦临吩咐,今日带他们去秋山休沐,正好趁神使还未到。
众人闻言都欣喜不已,今日的练习都效率极高。梁韫回顾今早的练习,现在出招竟然有飞速进步,隐隐还有剑气,虞牧都不禁被他的出招吸引。
“竟还有模有样。”
梁韫收剑,微微仰头,侧看着虞牧:“可不能被小瞧了。”
梁韫准备练第二段,飞花,相较于第一段的断尘,步法更为飘忽难以捉摸,加之手上的动作需要更为柔和。
踏着虚步,足下无尘,未沾染一丝风雪。他将每个动作分解再反复重复着,直到动作尽归血肉中,一步一招,带剑前点。
墨发在空中轻散着,虚虚被风吹起这,他盯着即将要落下的雪,聚精会神,眉间痣似也在凝神,一晃而过的大袖,他出剑轻踏上前挽出干净利落的剑花,随着雪花一起绽开。
飞花对他来说也许比断尘要更易领悟,断尘断梦,飞花似梦。他隐约听见雪消融的声音,覆在雪下的尘土又现了出来,六出碎在尘土之上,像一场梦清醒后什么都未留下。
轻重缓急贯穿灵阿剑法,断尘重,飞花轻,乱花急,飞云缓。
“劈是有巧劲的,不是让你劈柴。”元在每次见他练剑都会一直唠叨个不停,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笨拙和粗劣。
有时,也会跟他讲讲心法,他也会感到自然放松。
“断尘重,是生命的背负。断便是坚定,笃行。而不是毅然决然的割裂,舍弃。”
前往灵阿的凡人,皆为成仙成神,他们应比谁都能感受到生命的背负,却断然想要舍弃,这是愚笨。断尘难断,故而凝于天君,游于周身,剑气便孕育而生。
所以元在只对他说把过往封存于木匣子,让前尘也有个居所,这个木匣子也可以在心里,每一次的挥剑,断尘是源于生命本身的回应。
飞花轻就是怅然却不觉空虚,前尘也好,梦境也好,随都如过眼云烟,转而飘散什么也未留下。留不下的是物,永存的是风骨。
梁韫一点一滴将元在曾告诉他的捡起,即使笨拙点也没关系,熟练的过程便是如此。
不知不觉练到日暮渐渐西沉,自己竟然沉在其中,看着暮色天边,身体也开始疲惫起来。虞牧见他练的无我,也没打扰他。
“梁哥,去秋山了。”虞牧已然戴上面罩,一身漆黑,等到天暗下来就能和黑夜融为一体了。
梁韫收了剑,缘安也从外进来递给他干净的衣物,
“多谢。”梁韫接过笑着道谢,拿起手帕擦了擦额间的汗。
这时,乘云而来的可离,端着笑意婉风流转,藕荷色的纱裙衬她聘婷秀雅,梁韫礼貌回以微笑,站在他身边的虞牧整个人更笔挺了起来。
“可离为我们引路,梁哥请。”虞牧往可离处站近了些,对梁韫做出请的动作,怎得这么大阵仗,明明自己只是去泡个温泉,搞得像引皇帝去行宫做那什么。
“他们俩呢?”梁韫找不到自己的小尾巴们,有些捉急。
可离示意他安心:“小仙君们早已在殿外等着了。”
梁韫这才跟着他们前去秋山,溪明和仓辛一左一右勾住梁韫的胳膊,不知是怕自己掉下去还是怕梁哥掉下去。
秋山中居然真的有个行宫,梁韫看着在山顶的宫殿,但却不是像琁玑阁那处的规模,而是孤零零一座肃穆的矗立着,四角飞檐走兽都是不同形态,既然是四种那应该和四城都有关系,梁韫兀自想着。
待飞过宫殿上方,往秋山汤泉去,四角的神兽突然变换了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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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韫:“可恶,就我没装到。”
梁韫很挑食,不爱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