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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柳正旺和李三娘被侍卫们带走了。
临行前,柳正旺不断地哀求齐梁,恳求他不要轻信一面之词。
可齐梁却不容他辩解,大手一挥,命令侍卫们速速将他们这两个贼人押去行刑。
柳正旺眼看求生无望,满腔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想寻个人发泄,可四周都是人高马大的侍卫,他不敢动手,于是便将目光放在了身材瘦削的李三娘身上。
此时李三娘正走在他的前面,低着头,两手不停的抹着眼泪。
他便快走了几步,追上李三娘,一手拽住她的一头青丝,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
李三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一愣,抱着脑袋弯下腰来。
柳正旺看她一味躲避,愈发觉得自己占了理,又狠狠的连扇了她几个巴掌,直扇的李三娘口里流出血来。
一旁押着他们的侍卫们见状,连忙掐住了柳正旺的手腕。
柳正旺疼的“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手上松了下来。
李三娘这才得以脱身。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用手背狠狠地将嘴角上的血迹抹去。
然后双手左右开弓,照着柳正旺的脸上“叭叭叭叭叭叭叭”重重地抡了几个巴掌。
她虽然看起来身形颇瘦,但因为一直撑船行舟,力气可是比寻常女子强百倍有余。
因此,虽然只是几个巴掌,但柳正旺满口的牙已经被她打掉了一半。
只见柳正旺双手捂着嘴巴,“哎呦哎呦”的哀嚎个不停。
李三娘看他喊痛,心里愈发恨之入骨。
又照着他的脸,“噼里啪啦”的连扇了十几个巴掌。
柳正旺十年富贵,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痛打,脸上早已经肿了半尺来高,又红又紫的活像个烂茄子。
一旁的侍卫们心里也都瞧不起柳正旺这样贪慕虚荣的无耻小人。
看到李三娘动手,他们虽然嘴上呵斥,但手上却并不阻拦,反而扭住柳正旺的双臂,让他不能反击。
李三娘照着柳正旺的头上又狠狠地捶了几下。
还不解气,又伸手抓住他的头发,硬扯了两把头发下来,狠狠的丢在地上,重重地踩了几脚。
然后,“呸”的一口,啐在了柳正旺脸上。
柳正旺双臂被侍卫们扭住,动弹不得,只得口中骂道:
“毒妇,贼妇,你存心害我,你也不得好死!”
李三娘听后冷笑了一声,说道:
“有你柳大人相伴左右,我李玲儿便是到了阴柳地府,也是甘之如饴!”
柳正旺刚要还口,就听侍卫们在身后呵道:
“你们两个还是省些力气罢,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你们到了阴柳地府,有的是时候算账。”
说完,便押着他们向王府外走去。
看到这荒唐的一幕终于落了场,一直在门口站着看的盛音音走回了房中。
一边走,一边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
“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齐梁看她生气,连忙从座子上站起身,迎着她走过去,说道:
“眼不见为净,为这样的人生气可不值当。”
盛音音看他走过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这样的畜生竟然还是朝廷的四品大臣,你们朝廷认命官职都这么玩儿似的,上任之前都不查一查的么!”
齐梁看她动气,连忙赔笑:
“他是李大学士亲自举荐,素日里又温恭有礼,谁能想到他背地里是这么一个人呐。”
接着,他“唉”了一声:
“谁能想到李大学士那样一个学富五车的大家,也会识人不善,举人不明呢。”
说到这儿,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盛音音的耳边,说道:
“刑部已经拟定了他为三品参知,下个月走马上任。”
“啊?”盛音音吃了一惊,“那你怎么还……”
齐梁低声说道:
“这样两面三刀之人,我断不能留着他官居要职为害朝纲。”
盛音音听后一怔:
“这么说,你杀他是临时起意了?”
齐梁摸不准她这么问是责怪还是赞同,便不回答,转身坐回到了椅子上。
盛音音看他不答,接着说道:
“方才我还奇怪,那李三娘前言后语自相矛盾,其中的破绽之处连我都听出来了,怎么你就听不出来,原来你是借这个机会,将柳正望除掉。”
齐梁点了点头:
“一个为了荣华富贵抛弃糟糠之妻的人,将来也必定会为了更大的好处抛弃家国道义,这样的人若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又平步青云……”
盛音音不等他讲话说完,插口说道:
“所以你就借李三娘的手除掉他?哪怕他曾为你保过媒也全然不顾?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齐梁没想到她居然提及柳正望曾为他保媒之事,知道再继续说下去只会徒增烦恼,便笑着将话岔开:
“对待他那样的小人,我自然最是无情,可对有的人,我却是真情深情拳拳,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说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对盛音音眨了眨眼睛。
盛音音白了他一眼:
“你上辈子一定是个裁缝,就会见缝插针。”
说完,她站起身,径直向门外走去。
齐梁看她起身,连忙也站起来笑道:
“忙了一个上午我也饿了,走,咱们吃饭去。”
说着,就要伸手拉她。
盛音音看他伸手过来,连忙快走了几步,向门外奔去。
尚未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声响。
紧接着,便是丫头们的声音“静王!静王!”
盛音音回身一看,只见齐梁倒在地上双目紧锁,丫头们正在掐他的人中。
盛音音连忙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丫头们回道: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静王方才还好端端的……王妃快请林太医过来看看吧。”
盛音音经丫头们一提,这才想起府中常住着的林太医,连忙吩咐锦画快去请他过来。
锦画得了命令,立刻飞奔着跑出去请。
盛音音心想横竖林太医过来还需要花些功夫,便命人先将齐梁扶进卧房。
齐梁此时面色已经有些发青。
盛音音轻轻唤了他几声,也丝毫没有回应。
她又掐了几下他的手心,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这……”
盛音音有些手足无措。
嫁进王府不过半月有余,她已经经历了几次生死。
这看似平静的王府,究竟着了什么魔,怎么这么多出乎意料之事,一桩桩,一件件,让人半刻不得停歇呢。
盛音音叹了口气。
她转身走到门外,站在高高的石阶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吁了出来。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便好了。
盛音音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碧蓝色的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忽然,一个人影从假山石壁后冒了出来。
盛音音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连忙向人影看去。
那人却是苍佩。
盛音音蹙了蹙眉,心想:怎么是她?
苍佩此时已经走到了石阶之下。
她恭敬的对盛音音行了个礼,问道:
“小的听说静王无缘无故的昏倒了,不知道当紧不当紧?”
盛音音心想她是管家娘子,又曾经在宫里伺候过太后,见多识广的,说不准能看出齐梁是因为何故昏倒,于是便说道:
“苍佩姑娘自己看吧。”
说完,她抬脚迈过门槛,走进了房中。
苍佩连忙跟着她来到床前。
只见齐梁面色发乌,双唇发绀,一副垂死的模样。
苍佩轻轻摇了摇头,低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向着天上拜了一拜。
然后,缓步走到盛音音面前,低声说道:
“小的以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曾经听御医说过被蛇咬伤之后人的面色会变成黑色,小的看静王的模样,似乎是中了蛇毒?”
“蛇毒?”盛音音有些吃惊,她的脑中立刻想起了落水那晚,在小舟上出现的那条小蛇。
于是脱口而出:“难道是李三娘……”
苍佩听到“李三娘”三个字,立刻接口说道:
“王妃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李三娘是南疆太平州人氏,太平州素来多水,她又是渔家女儿,平日里自然少不了与蛇打交道。这么说来,她不仅用了玄石这个法子,还用上了毒蛇……”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
“小的听说常与蛇打交道的人,身上都带着解蛇毒的解药以备不时之需。那个李三娘肯定也将解药带在了身上。可惜她已经被押去行刑,要不然……”
盛音音听她说的合情合理,心里也就笃信不疑,连忙说道:
“事不宜迟,你快去刑部将李三娘带回来,若有人阻拦,只说静王特令带回,他们必定不敢拦你。”
苍佩得了令,立刻答应了一声,飞也似的向门外奔去。
盛音音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略略松了一口气。
心想只要一会儿将李三娘带来拿到解药,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么想着,也就不像方才那样悬着一颗心,转身走到妆台前面,坐了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锦画的声音:
“启禀王妃,林太医来了。”
盛音音听说林太医来了,连忙说道:
“快请林太医进来。”
自己也忙起身,向门口看去。
只见林太医提着医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医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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