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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
“一只橘猫吃这玩意,重油重盐,你是怕他成不了肥猪吗?”晁有才大刀阔斧拍板定案,“现在起由我接收了!”说着,他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忍不住用手指去挠猫下巴,还逗起小家伙来,“你喝水就行。”
白澈愤怒,立刻给他来了招毁天灭地猫猫拳。
幸亏师颐眼疾手快给他抱过来,叹了口气,用勺子把自己的饭喂给他。晁有才看见,仿佛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对这猫也太好了,老婆也没这样喂的。”他其实想说熊猫,奈何突然嘴瓢。
师颐倒抽冷气,烦了一眼:“晁有才,你可真有才!”
晁有才讪笑,掰开一次性筷子,一边把水煮肉片往嘴里塞,一边囫囵着说:“你在看视频?你不是从来不看这种东西的吗?啊!这个阿婆主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说着,他反客为主,点开主页。
师颐去抢鼠标。
晁有才换手假动作躲开,瞬间豁然开朗:“我想起来了!我本科室友的发小,是个武侠发烧友,中二病晚期患者,学的广播电视专业,出来电视台干了几年压力大,跑去搞自媒体,帮人做视频剪辑,偶尔剪点TVB早期武侠片段打发时间,也剪大陆的,不过现在不都是什么偶像剧了吗,没啥可剪,用他的话说打架都对波,拳头不到肉,没素材。去年同学聚会还听到他消息,说是为了吃饭,改做吸猫视频了。”
猫?
武侠?
师颐迅速在刚才的列表里锁定了其中一人,问:“是叫这个名字吗?能不能帮忙联系上?”
晁有才惊得到嘴的肉片都落到地上,两只眼珠上下打量他:“你干什么……”
师颐老半天从牙缝挤出两个字:“追、星。”
晁有才“嘁”了一声,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只说:“我得先跟我室友联系一下,至于能不能见到人,看缘分。”
师颐顺手把两盒饭都推给他,认真地说:“你吃,慢慢吃,吃好点。”
——
晁有才过来蹭了顿饭,转头正事早忘干净,师颐去送他,两人顺着步梯往下,并肩说话,并不隔音。白澈扒着门偷听,那霸占他地盘还要抢他饭吃的家伙有没有说坏话,结果人家根本没把他当人防备,转头还送了个骚包的飞吻,白澈窒息,一头撞在了广告宣传说子弹都打不穿的防弹门上。
一撞,又撞回了人。
吓得白澈手脚并用,捡起被踢到沙发底下的衣服往房间里躲,生怕被发现大变活男,那样子怂得像极了戏剧里的捉奸在床。
师颐进门,刚打开鞋柜,余光扫见探出的脑袋,差点失手把拖鞋扔他脸上:“你干什么?”
白澈小声嘀咕:“不然,还是上我家去?”
师颐没听清:“嗯?”
“我说,他真的能联系上那个人?”白澈往沙发上一跳,盘腿抄手绝口不提刚才的话,而是朝他抬下巴,“万一找错呢?”
师颐冷静下来,又仔细想了想,说:“先私信试试。”
而后,他二人一面留言等回信,一面翘首盼望晁有才的好消息,眼下最令人欣喜的是不用再大浪淘沙般刷视频,可以休息休息缓口气。
师颐把残羹冷炙稍微收拾了一下,连同外卖袋子一块扔出门外,再把随意扔在沙发边的书包甩给白澈:“暂时没什么事,既然变回来了,今晚开始你去我房间睡。”
白澈礼貌性地问:“那你睡哪里?”
师颐说:“我睡沙发。”
实际上除去主卧还有客房,但他并不是个勤劳的田螺姑娘,根本不想垫棉絮、换被套,更不想之后换洗再拆一遍。
“你怎么这么仗义!”白澈才不客气,一边嚷嚷着,一边抱着枕头往房间里跑,心里还揣着几分好奇,想看看一会推门是不是乱成狗窝。当然,狗窝是不可能狗窝的,师颐的房间干净得跟严重洁癖一样。
没过一会,他又冲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抱着的不是包而是枕头:“靠!没空调!你这人也太蔫坏!”
这可真是冤枉。
“没空调?”师颐蹙眉,显然没料到,猜想不是缺氟就是机体损坏,去阳台拖出一只小工具箱,拿着扳手就要亲自上。
穿过客厅时,有人敲门,他顺路开门。
白澈叫嚣着要出手正义之拳,发现门口站着个快递员,立刻收敛,等人走后,这才抄着枕头要打人。
师颐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交换,把手里的纸箱子递给他,支使道:“放书房去。”
白澈松开枕头,应声倒回去走了一阵,猛然反应过来,飞快比了个中指,咋呼:“你自己不会放?我干嘛要听你的!”
话虽如此,但身体历来诚实。
来这两三天,大半时间都窝在客厅,最多与厨房和卫生间三点一线,不随便乱进房间,白澈这点礼貌还是懂得,那书房一直房门紧闭,他以为里头乱七八糟,是个事实上的杂物间,但开门进去,却发现整洁得一尘不染。
彼时,白澈在心里打小鼓,坚定地相信师颐一定有洁癖。
有洁癖的人想必不允许一丝玷污,手上的快递箱子溅上污泥,如果直接放在地毯上,没准门外的人会发疯,他左思右想,于是灵机一动,把纸箱往书架顶上堆,那地方本就容易积灰,师颐总不至于天天端个凳子每一寸都仔仔细细看。
架子顶部侧立着一只大铁皮盒子,白澈竟然没能推进去,从下往上他又瞧不清布局,只能凭感觉踮脚去挪,想协调出足够的空间,将两样东西一并安放。
可是,箱子进去了,那有些年生的大铁皮盒子却从另一头栽下来——
“哐当!”
摇摇欲坠之际,白澈眼疾手快去接,结果脑门正中挨了一下,给他砸得眼冒金星,两腿一叉,坐在地上。
师颐听见动静,推门进来。
白澈甩头,懊丧着去捡,声音都在抖:“不会是什么传家宝吧?砸坏没有,砸……”铁皮凹陷下去,他两手一掰,掰开挂锁往上推,发现里头横陈着一把琴——一把只有在历史书或者音乐教材上才会看见的古琴。
琴乃伏羲制式,通身朴拙,布有流水断纹,千年矣,但却似仍能闻见木香。
实在是太漂亮!
白澈忍不住探手去摸,回过神来,又赶紧缩回来,紧张地看了看宝贝,又看了看师颐,提议道:“你,你快弹两下,听听坏没有……”
“我不会!”
师颐冷冷地拒绝,转头看他急得脸生红晕,满头热汗,又觉得好笑得很,稍稍松口:“你怎么这么心痛?”
白澈很老实:“我连压岁钱都上交,一分存款也没有,砸坏了可不得卖身抵债?”
师颐一度以为他在开玩笑:“嗯?”
白澈强调:“卖肾,卖肾!”
师颐没再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而是默默把琴收拾好,放回原位,甚至怕再此掉下来,还拖了根凳子,仔细地勘察书架顶的大小和格局,冷不丁来了一句:“就是废物。”
白澈脑子一空:“废物?”
要不是抬头能看见师颐空洞的目光,他甚至以为他在骂自己,既然跟自己无关,那就是在说那把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
“我爸说的。”
师颐打断了他的思绪,嘴角甚至挑着一丝冷笑,明明已经摆放好了那只铁皮盒子,但他就是不从凳子上下地,而是扶着书架,眼睛聚焦一点,似乎透过白墙看到了旁人都看不见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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