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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夜深人静,只有打更的老者提着灯笼走在街上,敲上一下,声音低沉悠远。
老者提着灯笼走在河边,看到河里飘着个黑影,小心翼翼地走到岸边,烛火微弱,老者又揉了揉眼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老者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手里的灯笼瞬间落地,哆哆嗦嗦地连滚带爬地往衙门的方向跑去,嘴里不停地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第二日,天刚亮河边就围满了人,在内圈胆小的人看了一眼就捂着嘴跑了出来,扶着树吐了,胆大的人则垫着脚往里看。
河里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具尸体,被泡的肿胀已经看不出面容,只知道是个女子,手腕脚腕上都被勒得紫青,裸露出来的肌肤没有一块是好的,可见生前遭到了非人的虐待,衙役将人打捞上岸,女子穿着杏色的衣裙,围观的人群里一个老妇人突然就哭天喊地的扑过来。
老妇人瘫坐在尸体旁边,哭得惨烈,旁边的人都不忍心地偏过了头。
“我家杏儿最喜欢杏色的裙子,这条裙子还是新做的,穿上的那天她可开心了,问我和老婆子好不好看,谁知道到了晚上就没了人。”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带着哭腔。
镇上的人心里大都明白失踪的女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但是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还是让人接受不了,一时间镇上的所有人都有些沉默,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江烟站在岸边,终是不忍继续看下了,她不知道这个叫杏儿的姑娘到底遭遇了什么,只觉得害怕以及心疼,还那么年轻的姑娘,本该在爹娘怀里撒娇的。
镇子上开始人人自危,太阳一下山家里有年轻姑娘的人家户早上闭上了门,江烟也是害怕了,太阳刚落下去就回了家,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人。
近来私塾下学的也早,老先生留了功课,江宁在温习学过的功课,江安则是趴在桌边拿着毛笔乱画,江烟凑近看了一眼,能看得出来画的是一只小兔子。
江安握着毛笔抬头对江烟娇憨一笑,脸上沾染上了墨汁,献宝似地将刚刚画的兔子举起来:“姐姐你看,我画的小兔子像不像?”
“像。”江烟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江安又凑到了江宁身边:“哥哥你看我画的好不好?”
江宁放下书很认真的看着,半响重重地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安安画的特别好,比我看过的所有画都画的好。”
江烟失笑,也就只有江宁能这么夸的出来了。
江安一听更来劲了,励志要画出最好看的小兔子。
*
江烟这两日在店里总能听到有食客在窃窃私语,大多不过是镇上失踪的女子都被人抓去炼禁药了,江烟皱着眉听听也就抛到脑后了,再丧心病狂也不会真的拿活生生的人来炼药吧。
店里不忙,县令府刚刚来人让送去一些稀罕的吃食,县令夫人近来食欲不佳,想吃些爽口的吃食,大福和李武都出去办事了,江烟只好自己送去了。
县令府离饭店不算远,走上一会儿边到了,守门的小厮认得江烟,看到江烟来了立马迎了上来,引着江烟往里走。
刘县令的妻子江烟之前有幸见过一面,是一个极为温婉的女子,相貌清丽,一抿一笑皆是江南女子的柔情,刘县令一个挺严肃的人在夫人面前却是满脸的柔情,镇上没人不知道刘县令是个惧内的,也算是一段佳话。
一进院子江烟便闻到一股极为浓郁的药味,中间似乎还掺杂着一丝腥甜味,江烟没有多想,提着食盒跟在小厮身后,绕过回廊便到了,还没踏进屋里就听到一阵咳嗽声。
那声音听着都感觉虚弱不堪,江烟皱了皱眉提着裙摆走了进去,屋里有些昏暗,药味更加浓郁了,江烟一眼就看到半靠在床上的女子,女子面容枯槁,像是老了几十岁,和当日江烟看到的样子判若两人。
刘氏捂着帕子咳嗽了两声,看到江烟来了,虚弱地笑了笑:“劳烦江掌柜了,我近来食欲不振,吃不下东西,今日突然想吃你店里的菜。”
江烟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了出来,都是些清爽的小菜,丫鬟夹了些菜肴,刘氏吃了两口便摇了摇头再也吃不下去了。
江烟坐到了床边,有些心疼地看着刘氏,问道:“我总记着前不久才见到的夫人,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了,大夫可有说是什么原因。”
刘氏勉强地笑了笑,摆了摆手:“找了不少名医来看过,无非是开上几贴药,总归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让你见笑了,若非我现在这身子动弹不了了,我是实在不愿这副模样见你的。”
“夫人说的什么话,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免不了有伤病痛苦,夫人好好养病,有想吃的差人和我说上一句便是,我再送过来。”江烟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好丫鬟端着一碗药进来了,江烟便站在一旁看着,那药汁乌漆墨黑的,带着浓郁的苦味,刘氏皱着眉喝了下去,看得江烟忍不住皱起了眉,她最怕喝药了。
喝完药刘氏更加昏昏欲睡了,江烟简单的寒暄了两句,收拾好食盒就准备离开了,刚踏出房门就和刘县令遇上了,刘县令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见到江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连忙去照看刘氏了,江烟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刘县令坐在床边细细地为刘氏擦拭着额头的汗。
明明是极为温馨的一幕,但江烟蓦然觉得有点发冷,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恐,然后赶忙撇开眼,脚步有些匆忙地离开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江烟没忍住和引路的小厮打听了一下。
小厮看了看四周,然后轻声道:“小的也不知道,大概一月之前,夫人突然就得了个怪病,我家老爷找了许多名医来看也无济于事,居然没一个人看出来病因您说这怪不怪,没过多久就成了这个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夫人多半是……”
说到这小厮停了下来,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江烟点了点头,离开了县令府之后心中的疑虑更深了,江烟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
路过肉摊的时候,肉摊的老板正在现宰,一股温热的血腥味飘了过来,江烟捂住鼻子走了过去,她对血腥味很敏感,这甜腥味和她在县令府里闻到的那丝味道有点像,不说难闻也说不上好闻。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瞬间所有东西都串联到了一起,江烟不可思议的放下手,后背突然一冷,汗水浸湿了衣服。
她就说为什么县令府里的那丝甜腥味那么熟悉,那是血腥味,更确切一点来讲,那不是动物的血,不是动物的血那就只可能是——
人血!
府里那么浓郁的药味都遮盖不住血腥味,刘氏的怪病,失踪的少女,用女子来炼的禁药,总不见破案的失踪案,总是会断的线索,那么这一切似乎都说得清楚了。
江烟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急促地跳动着,江烟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今天她再多待一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江烟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连差点撞上了人也没有发现。
裴祁老远便看到江烟魂不守舍地走在街上,走到面前也没有发现自己,便叫了一声:“江小姐?”
江烟闻言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到是裴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裴祁认真地看着江烟,两人无言片刻,随后江烟像是下了决心,一把抓住裴祁的手腕往一旁的小胡同里拽,裴祁挑了挑眉没挣扎,乖巧地跟在后面。
到了小胡同里江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有些紧张地开口道:“县令府有问题。”
“县令府?”
江烟担心裴祁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解释道:“刚刚我去县令府给县令夫人送吃食,一进院子便闻到一丝很淡的腥甜味,我开始还不在意,直到我刚刚路过屠宰的摊子。”
“血腥味。”裴祁很快接了过来:“你怀疑那味道是人血的味道?”
江烟看着裴祁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打听到一月之前县令夫人得了个怪病,许多名医看了都看不出个所以然,那些失踪的女子是半月前失踪的,案子查了这么久每每有了一点线索就断了,你不觉得很巧合吗?”
“这几日坊间有传闻,失踪的女子都被抓去炼禁药了。”说完江烟生怕裴祁不相信,又补充道:“府里那么浓郁的药味都掩盖不住那丝血腥味,县令府审问犯人都是在县衙。”
裴祁期间没有说话,冷静地看着江烟,江烟紧张地捏了捏手里的袖子,还有一件事她不敢告诉裴祁,她回头看向刘县令的时候看到刘县令身上冒出浓郁的黑气,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她敢肯定刘县令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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