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有求必应

作者:游寒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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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神不是什么好兆头


      狂乱的贵公子——桂小太郎。

      他披着深绿色阵羽织,额前象征斗志的纯白钵巻随着气流上下翻动。相比高杉,他的气场更温和。相比银时,他的锋芒更内敛。那头光滑亮丽的长发,松散地束成一束垂在左肩之前,配着那张过分俊秀的脸看起来像是平安时期的贵公子出来游玩那样。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身上的血气却根本淡不到哪里去。
      他即是我认识的那个松阳的学生,也是攘夷战争近些年大放光彩的年轻将领。

      很显然,此次的刺杀带队者是他。

      “好久不见。话说,代理怎么会在这里?”桂一本正经朝我问好,语气却是松懈下来,好像他不是在战场上遇见的我,而是哪条闲逛的大街上,他压着我的脑袋躲掉了一轮箭雨,紧接着环视周围,朝我点点头,“虽然很想和您叙旧,不过目前还不是个好时期。对了,您既然也在马车里,那您知道他们护送的人在哪里吗?”

      我从他的手掌下抬起脑袋,平静地目视他:“你觉得,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不够明显吗?”

      桂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难、难道——”

      就在我想着他还不算迟钝时,对方的眼中就转出了一圈泪花。

      “难道这么多年您是被天人拐走强迫成了某个星球的压寨妻子然后从不屈服最后杀了丈夫想要逃回地球但是又被可恶的天人看上了拐到这里来了么!”

      ……好的全错,不愧是你。
      我久违地感觉自己开始头痛了。

      然而桂显然还没从自己的妄想里结束,他声泪俱下地用剑打掉了又一批的飞箭,期间还将扔到马车里的手|雷一剑挑出去,在用力吸了吸鼻子后,他转过身来拎住我的衣领。

      “没关系的代理……不,千城老师,就算您成为了人|妻银时也不会在意的,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他抬手就拎住我的衣领。明明有着和女性一样清秀的脸,臂力却很强,直接把我像小猫那样抓起来。

      眼前的视野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扛着我逃出马车,窜入了树丛里,同时大声通知自己的同伴。

      “喂,全体——鸣金收兵!”

      我:“……”

      我已经懒得去想这是自己第几次被带走了。
      反正本来就打算失踪一段时间,让天道众吃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现在也算是正中下怀。

      …
      …

      由桂所带领地这只攘夷刺杀小队的人并不多。
      相对于一百多人的大部队,他们的行动更快捷,所以汇合后很快就甩掉了追兵。

      等到整军停顿下来之时。
      这些士兵才面对我这个附带的包裹投来或好奇或谨慎的目光。

      有人向桂询问我的来历,桂只是看了看我,表示我是被天人拐走的无辜良民。

      “虽然这次幕府的火力和人数都远超于预料,但是目标根本不在里面。可能是诱饵,等到大部队汇合时,再盘问她几句,确定没问题就放走吧。”

      桂一本正经的双手抱袖,面对询问,将话说得滴水不漏。

      “哦哦,原来如此。”
      “不愧是桂先生。”

      作为领队,这些士兵显然也十分信服于他,仅仅是寥寥数语,就没有再多问我的身份了。

      看着士兵都走远了,我这才朝看坐在石头上歇息的人,大概是意识到我的视线,对方瞬间转头过来,瞬间没有之前的那副正经样。

      “怎么了,代理。是需要食物和水吗?如果是的话,我就这找人说一声。”他很认真地这样问道。
      我摇摇头,“不渴,不饿,佯活着。”

      桂若有所思地端着下颚,思考了那么一秒后,便恍然大悟:“不愧是代理!我知道了!”他随后将手掩在嘴边,偷偷地压低声音说道:“是不是药草精只要喝露水就可以?我可以帮你看看哪里有最新鲜的。”
      我看了看他,面无表情,“……这个设定居然还在继续吗?”

      “哈哈,代理你谦虚了,我一直都有记得哦,受伤的地方您只要碰一碰就愈合了。花子同学也说过本来不动的萤火虫只要被千城老师一碰就能飞了。”

      桂笑了两声,直起身子,似乎是因为想到了在私塾的那段日子,连眉宇间都柔和了起来,但很快收敛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带着些许感慨的意味,说:“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千城老师出现在那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
      果然从最开始他就知道的吧。

      我挑挑眉毛,审视着对方的表情,“不用我去交差没问题吗?”
      “没关系。”桂摇摇头,“我们的目的不是这个。”

      话到这里,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下去。
      身处攘夷军队之中的桂应该很清楚如今的大势,但作为攘夷军的将领,有的话他不能说。

      黑发绿衣的青年抱袖站起来,他目光环视四周的丛林,直到远处高耸的山尖,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在回头之后又冲我点了下脑袋,很快用一种坚定不移的口吻开口道:“不过,请相信我们,这个国家我们是不会交给天人的。只有这点我们……不,或者说我桂小太郎不会让步的。”

      纵使在这大势明了的情况下。
      他的胸膛里也仍旧怀着火焰。

      时间果然是最神奇的催化剂。

      我想着自己计划里还没到来的那个未来里,若撒下攘夷的火种,想必有他会是非常闪耀的一枚。

      “假发。”
      “是桂,不是假发。”

      在对方习以为常的纠正中,我刚打算问他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安利,不远处的喧哗声便传了过来,接着,便是几个气喘吁吁的人。

      “报——! 桂先生!探风的人发现那些天人就快追过来了!”

      “这么快?”桂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来了有多少人?”
      “大、大概是有三十多人左右!骑着马,和我们的人数差不多,但是看起来都背着枪!”

      我听到这里扫了眼附近士兵身上的装备,或许是为了刺杀和行动灵活性,全员都是轻装上阵,看起来只有弓箭和刀剑。

      “不要慌,全体整队,通讯兵呢,有联络到其他部队吗?!”
      “这个,已经在联络了!目前还没有接到回复!”

      面对明显不妙的情况,我也没从桂的眼睛里看到没有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凝神朝四周聚集起来的人大声命令道:“那么,留几个人断后,其他人有序撤离!不要恋战!能跑得时候就跑!活下来才有一切!”

      “是!!!!”

      士兵们发出整齐的响应声,他们很快就行动起来。

      桂清点了几个人留下,随后他将自己的马匹牵到我面前,一本正经看着我叮嘱:“代理,请上马,接下来最好是一直抓着缰绳,不要看身后,一直跑,这只马认识路,所以不要担心。”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了然于心:“我不。”
      桂:“您明白了就好,之后会很危险的,不能将您——等,等等您说什么?”

      自顾自说下去的桂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我拒绝了提议,他有些手足无措,比手划脚地向我描绘起来。

      “就,那个之后真的会很危险哦代理,会流肠子,会流血,也会很恶心,说不定还会有【哗——】暴露出来。那场景会吐的哦,真的会吐的,我第一次见时就吐了很久。”

      “所以,那又怎么了。”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不才是我这个药草精留下的意义吗。”
      “…代理,你……”

      对方微微睁大眼,像是黑曜石那般黝黑发亮的眼眸闪了闪,最后又慢慢平息下去。

      隔了一会,他板起脸来,向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在这段时间之内,我会替银时好好保护好您。”

      嗯?
      我有些不解:“替银时?”
      “是的,那家伙一直对你咳…嗯咳,代理,这不是重点,我先去做迎战准备了!”

      桂显然一副咬到舌头说错话的表情,我没有追问下去,只是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做迎战准备的话,我这里有一个建议。”
      桂:“…………欸?”

      …
      …

      幕府军的人来得很快,仅仅在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便陆续赶到了。

      若他们不做停歇,恐怕到这个进度很快就能追上桂的刺杀小队大部分人马。

      非要论阵营的话,我肯定和幕府不是一路人,甚至在我的盘算中,他们此时损失越大,将我带回去的费得功夫越多,以后能指桑骂愧刺向天道众的矛就越锋利。

      所以,要做什么很清楚了。

      我坐在最高的树枝间,目视着这些越靠越近的骑兵,确定他们到达合适的位置,便提高声音:“点火——!”

      话音刚落,几束涂着松香的火把便从不同的方向扔进了这支队伍之中,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落在了马的身上,包裹在里面的植物经过这一烧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落地就嘭得一声炸裂开来,连同种子一起强烈溅射开,尽管伤害不大,但是仍然被打中的马匹惊慌失措了一下。

      “敌袭!是敌袭!大家,迅速控制马匹,然后反击!”

      敌人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凡是上战场的马都是经过训练,这点骚动大概很快就能平息下去,所以我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开口道:“放箭!”

      丛林间传来弓弦统一的振动声,射出的箭,仿若一道道流星,它们并不密集,但是大多目的明确地射向了他们靡下的马匹。

      幕府的士兵们刚举起来枪,没来得及向丛林间扫射太久,马匹们就顷刻被重创,发出惊慌失措的嘶鸣,转眼间,就有人被甩下了马。

      “可恶,大家先控制住马匹!不要下马!!”

      “啊啊啊——将领,控,控制不住的!”

      被甩下马的士兵接二连三,面对狂乱散开队形的马匹,他们被混乱的马蹄重重踏胸膛或腹部,我能清楚地听见骨头及内脏轻而易举被碾烂的声音。

      没被甩下来的人被马匹带着冲向不同的方向,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这支小队从军心到人员都散得七七八八,而还留在原地没有被踩踏的幸运儿刚爬起来,就迎来了刀剑的斩杀。

      从这里开始,也就已经不需要我的指令了,假发充分知道如何利用时机。

      我从枝桠间晃了晃腿,等了那么十几分钟,见战局平息,才扶着树干一点点滑跃下去。

      桂已经开始整点人数,在发现只有几个不小心被流弹射中轻伤后,十分兴奋地凑过来握着我的手晃了晃:“哦哦代理,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的攘夷指挥官的。啊,虽然攘夷军不招女人。”
      我点点头附和道:“没关系,无关男女,我本来就不是人,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药草精。”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多能高兴的结果。我的小计策能起效只是因为对方的人也不多刚好又是骑兵而已。

      桂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冒出了一道红色的信号弹,冲出树丛,直达云霄。

      从方向看起来,估计是幕府军之前逃掉的家伙有人发出了信号弹。

      这信号弹证明了其他队伍距离这里也并不远了——说到底,幕府军到底分了几组队,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

      桂扭头注视着那消散在空气中的烟雾,脸上的线条又绷紧了。

      “看起来,这里不能久留了。”他说。

      尽管刚打了一场小小的胜仗,但是没有时间留来庆祝。

      七八个人包括桂一起整好了队伍,从尸体上迈了过去,我迈开步伐走在队伍的最末端跟了上去,想了想,过了两秒又倒退回来,从地上的尸体腰里拿摸了一把手|枪。

      “代理?”
      “没关系,吃完鸡捡个包而已。”

      之后的旅途里肯定也不安宁,起码要有点攻击的手段才行。
      那种火|药绳枪要背负起来太重了,还是这种小手|枪好。

      我拆开枪支,确定了一下里面还有子弹后,这才转头跟上。

      一行人赶路紧追,我们又与之前先离开的队伍汇合了。

      现在情况显然不是说我回去就能停兵的,更何况再怎么说目前的我也没有调用幕府军的权利。他们已经咬死了要杀一批替死鬼的头颅好回去有个交代。

      当然,大可以不管桂和这支攘夷小队,一走了之。

      我看了下自己手里由某个人递过来的饭团,然后面不改色喂进嘴里。

      嗯,不过吃了供品,也就没办法了呢。

      目前整个队伍大概是走两个时辰才歇个半个小时,要是换做普通的人早就吃不消这体力消耗了,也就是这些常年征战的家伙才能这样行军。

      不,有人看起来似乎都不需要休息。

      给我献上供品的黑发青年此刻正站在不远处,作为领队和通讯员进行沟通,似乎听到对方说什么了,我看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联络设备居然在这种时候出了问题?”

      “这时候队里没有能修理的人吗?”我舔了舔手指上的米饭,走过去问道。

      “代理——啊,是啊,你看,多不讲理,据说是坏掉了!还没有替换的零件!这怎么能行!”桂一脸正色地晃悠着手里的机器,很是认真地和它对话起来,“作为我们攘夷志士的重要联络无线电,怎么能在这里倒下,快!再努力一下,至少让我们和大部队联络上!”

      一旁的士兵欲哭无泪地抱住他的胳膊连忙阻止他:“桂先生!请你手下留情!不要让它在坏得更严重了。”
      “我明白了。”桂看了看他。
      士兵松了口气:“您明白就好。”

      “瞧我,居然在心急的时候居然忘记了那个万能的方法。”
      “……哈?什么方法?”

      桂抬起手掌,啪啪几巴掌打在仪器上,“只要这个样子就可以!这方法很灵的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所有电器只要这么拍一拍——”
      “桂先生!!!”士兵近乎是已经快哭了,他一把抢过了器械,刚想咆哮什么,联络通讯里却发出了呲呲的声音。

      “呲…这里,是二队。收到联络,请讲。”联络器里发出清晰的人声。
      士兵:“……!!!”

      “桂先生!好了!您好强!”
      “是么是么,那就好,我就说所有的器材都可以这么解决。”被夸奖的人得意地点点头。

      我:“……”
      不,希望你们以后还是不要养成这个习惯。

      我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不管怎么说,姑且算是联络到大部队了。

      接下来的路程一路都匆匆忙忙,赶去汇合的路上。

      但是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在离汇合地点还有一些距离之前,我们又遭到了一次伏击。

      “敌袭!敌袭!”
      “呃啊——!”

      伴随着惨叫声响彻了寂静的深夜,四面八方突然冲出来大概持着刀的几十余人,严严实实将坐在水潭边休整的攘夷小队包围起来。

      我刚握着枪站起,便见桂已经持剑站在我的身前,将我纳入安全范围后,他拔出长剑一挥。

      “诸位应敌!目标是坚持住!活下去!援军就在附近!其余几个人保护联络员!直到通知大部分赶过来!”

      “是!!!”

      纵容明显敌多我少,我也能清晰看到这些士兵在桂的带领下很快平静了惊慌,他们陆续拔出刀剑,加入了战局。

      厮杀喊打一片喧嚣。

      虽是被人护在身后,我也没闲着,抬起枪口,视线偏转,很快找到了在这对峙的战局显得最为棘手的敌人,然后对着他们扣下扳机。

      我没有特意练过什么枪法,但是作为一个能随时使用修改器的GM——只要我想去做,就绝对不会打偏。

      幕府军这次派出得显然也是精英队伍,冲出来的人有十几个都是天人,本来这就是最麻烦了的,但更棘手的还在后面。

      嗖。

      带着消|音|器的枪响回荡在短暂兵刃相接的交战中,我看见三枚子弹陆续从遥远的高处前后射过来,不过数秒,攘夷军的士兵就已经倒下了三人。

      “……”
      居然是狙击手,这样的夜晚里居然也能看清,看来也是天人。

      “这些家伙还真是死缠烂打。”眼见同伴倒下,桂手臂一挥,将我护在身后的同时,也顺利将企图靠拢的斩开的敌人一剑割喉,滚烫的鲜血沾染至他的清秀面容上,他低声继续戒备,看着周围继续扑上来的敌人,难得声音中引出几分戾气,“要知道,学不会放手的男人可不受女人欢迎啊。”

      “说得好,不过他们也不会受男人欢迎就对了。”

      我握紧自己手里的手|枪,为了不干扰他的发挥,后退一步,脚步已经踩在水潭的边缘,已经退无可退。

      目前弹夹里只剩下两发子弹了,我抬起脑袋,眼神看向狙击手几次发动攻击的方向。

      “不过,桂君,接下来要麻烦你掩护我一下了。”

      背对着我站的黑发青年持剑挡下将剑压过的敌人,又反身一个回旋踢开企图从旁侧向我发动攻击的人,他头也没回,却是很认真地答道:“不用担心,代理,就算这群家伙塞给我一百个肉球…啊一百个真的有点不妙,果然还是九十九个吧,给我九十九个我也不会心动,更不会让这群家伙碰你的一根手指。”

      “啊,是么。我是不是该谢谢假发你觉得我和九十九个肉球的份量是相等的。”

      说话的期间,狙击手又射出一枪过来,这一枪落空了,直接擦着桂的脑袋射入水潭里。

      与死神擦身而过的人根本就不在意,他继续持剑站在我的身前,一剑削了又一个敌人的脖子,语调认真地纠正我:“代理,不是假发是桂!”

      “好的假发,请你也不要叫我代理,我就只做了一天的代理老师而已。”我看着刚刚子弹飞来的方向,眯着眼睛,“打个赌,如果我把那个鸟人射下来,我们就互相正确叫名字怎么样?”

      桂一脚踹开纠缠过来的敌人,不用看我都能从他接下来的声音听到满满的惊异,“……什,这您也能做到吗?”

      当然了。

      确定自己已经抓住了对方的位置,我抬起枪口,凝聚全部的注意力。

      “我作为一个善良平凡的GM有个特别好的习惯——”

      感官骤然放大数倍,穿梭过摇动的树枝,捕捉到那百米外躲在高处岩石岩体后的气息之后,我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那就是开挂制裁自以为是高玩的恶心玩家。”

      手臂因为后座力稍微振动了一下。

      第一枪。
      作为对方掩体的岩石没有意外地被整个打穿。

      受到刺激的天人发出近似鸟类的尖叫声,在四周刀剑碰撞的混乱声响下,我是仍然听得很清楚。

      它还没有死,嘴里发出叫骂声,接着调转狙|击|枪口的对准我。

      我无视它的叫骂,无视那些碍事的岩石,却没有无视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我刚准备二次扣下扳机,周围却突然爆发出一众的欢呼声。

      指尖立刻顿住了。

      “援军!!”
      “是援军来了!”

      “白夜叉大人带人赶来了——!”

      几乎是听着那话音刚落,我便用余光勘测到一道白净的人影从旁边跃出来。

      刀刃像是他手臂的延长,犹如一体,爆发出极强的杀伤性,转眼间便已经砍倒假发身侧的敌人,飞溅起来的血珠还未落定,那人便面无表情地回首一挥,便将持剑砍过来的敌人首级取下。

      时间好像在那一瞬凝滞了,溅射的血犹如颗颗分明的落雨,冲刷过他的发间,额前,衣摆——以及那双看见我后紧缩起来,像是玛瑙般的暗红色眼瞳。

      啊…原来在战场上,这家伙是这个样子啊。

      我心里这样想着,随后扣下已经稍许有些迟了的扳机。

      嗖。

      这是我的最后一枪。
      也是狙击手的最后一枪。

      两发子弹在夜色中闪出转瞬即逝的火光,它们以微妙的距离交错,互相背弃而去——

      Pang——

      狙击手的心跳停止了。

      随着那消失的心跳声,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都处于另一个世界,显得十分遥远。

      『千城老师?!』
      『千城!』

      陌生的呼唤声犹如隔着不透风的薄膜传进来,甚至显得模糊。

      我眨眨眼想要努力去听清楚那些声音,胸口就被什么重物重重击中,带着整个身子往后退去。

      这一步。
      没有任何落脚点。

      失重的身体直接哗啦一声坠入了水中。

      秋末的潭水极度冰冷。
      无孔不入地将体温夺走。

      水将冷到刺痛的感觉蔓延至身体的每个角落,再无情地将我往更深处拽去。

      宛若泡沫的气泡随着变缓的呼吸不断破碎着向上飘去,我将无力的手一直按在受创的地方,强迫自己保持意识,昏昏噩噩地感受着温热的血离开身体逐渐变冷,却情不自禁地一遍一遍地回想刚刚发生的所有事。

      啊啊…为什么。

      ——为什么我偏偏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候分神?

      我这么自问着。
      当然没有回答。

      一片寂静之后,耳侧响起了声音。

      是吵闹的、自顾自说着其他东西的存在。
      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猎犬蜂拥而来开始说话。

      『脱离吧,把这碍事的壳脱掉。』

      『脱离吧,回到你该去地方去。』

      『脱离吧,不要让人惊扰睡梦。』

      河蚌凑在耳侧轻轻劝告。
      鲤鱼亲吻手指悄悄撒娇。

      水下的一切生灵开始附和起来。

      身体本能催促着我闭上眼,耳边的窃窃私语与本能都在诱惑着我。

      所有的东西都在说——
      『我』不该是这样的形态。

      所有的存在都在说——
      『我』不该存在于这里。

      我听得那仿若呼唤又像是诅咒的声音。

      在下坠的途中,慢慢闭上眼睛。

      …
      …

      扑通。

      就在我想要认可那喃喃低语的声音,有什么跃进水声的声音传来了。

      那声音通过流水沉重地传达至耳侧,将杂音都全部淹没——就像是不顾一切,抛开所有东西,那样纵身跳下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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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分神不是什么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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