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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在去重鸾宫的路上，谷明得了“圣师”嘱咐，小心翼翼地抱着白猫，舒易也是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怠慢。
终究是小孩心性，眼馋了许久，舒易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弄那玩偶一般软乎乎白绵绵的白猫，换得了蚩俞君一个懒洋洋的白眼。
舒易忍不住惊呼：“这猫儿居然会翻白眼！”
谷明看不过去：“你别胡闹了，这可是正儿八经有封号在身的主子，别欺负它不能说话，万一被人瞧见了治咱们的罪怎么办？”
舒易听了便怂了，收回作怪的手老老实实跟着谷明继续走，离重鸾宫还远着，他没话找话道：“说起来，咱们家圣师对历王殿下可真是好，处处为他着想，不过我总觉得吧，历王虽然看上去比其他的主子亲和，但毕竟也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储君，虽然落魄了，也未必就感念圣师的好。”
谷明摇了摇头：“圣师心里肯定有主意，轮不到咱们操心。”
舒易嘟囔：“我还不是怕圣师平白付出了那么多，最后什么也没落下。”
谷明没再搭理他，自顾自走路，变成白猫的莫许舒舒服服趴在小童的怀里，听着两人的悄悄话，莫名好笑。
他明明只是在按照系统的要求去完成一个目标，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却被人当做不求回报的大善人。
终于到了重鸾宫，找到了侍候蚩俞君的掌事宫人浣月，将猫交给她。
浣月有些奇怪，她明明才见到这猫窜出去，怎么转眼就被远在鹤台的小童捡到了呢，没等她细问，原本安安静静趴着的白猫突然后腿一蹬，从她的怀里跳了出去，往花丛里一扑，两三下就不见影了，浣月急得跺脚，这小祖宗真是没一天省心的，她冲小童歉意一笑，也没顾得上招呼他们，摆了摆手，提着裙子又忙着逮猫去了。
自然也没能顾得上追究猫儿什么时间跑到鹤台的事。
两个看热闹的小童乐得哈哈大笑，既然猫已经送到了，剩下的事就不是他们负责的了。
成功摆脱浣月，莫许回猫窝一蹲，估摸着这个时间谢霜也该回自己屋里了，在心中默念一声，意识瞬间便回到了另一个身体里。
然而刚一睁眼，便对上了谢霜眼睛，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莫许心底一个激灵，怎么这人居然还没有走？寻思难道这人隔着这么厚的面具也发现了不对劲，不管怎样装作无事发生是觉绝对没错的，想到这，他镇定下来：“殿下为何这样看着我？”
谢霜看上去倒是并没有更多的表现，他摇头：“我只是在等圣师回答我的问题。”
莫许懵了，什么问题？他才刚回到这个身体里，谁知道谢霜都和托管聊了些什么话题！他赶忙召唤山竹。
“这位殿下说他打算去戍边。”山竹凑在他耳边说道。
戍边？莫许不明白谢霜为什么突然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他问山竹：“原来的世界线里，这位去过边地？”
山竹想了想，一拍手：“谢霜可不就是被贬边陲后和云寒衣重逢的吗！不过说起来这都是原世界线的事了，这个世界线里谢霜因为bug的原因一直都在宫里待着，云家小公子也没离开京城，两人也就没机会发展起友谊，这谢霜突然提出来要去边地，难道是因为世界线的收束起了作用？”
“如果世界线会自动修正，那还要我来做什么？”莫许质疑道。
“哈哈哈哈……”山竹挠挠头，“也对，那宿主您看？”
既然是出于谢霜本人的意愿，莫许还能说什么呢，离开皇城对谢霜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心里有了决定，何须问他人的建议。”莫许有点忧伤，毕竟是自己亲自把这人从牢里捞出来洗干净养好的，如今人要走了，多少有点带崽老母鸡的不舍。
“若是宫里其他人，我当然不会在意，但圣师不一样。”谢霜看着他说。
莫许还在顾影自怜，哪里注意谢霜话里的意思，他只当谢霜是希望自己能在谢琛面前说两句，便随口应承道：“殿下放心，我会在陛下面前进言。”
“……”谢霜还欲解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再多言。
“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莫许问他。
“越快越好。”这是谢霜的回答。
“好的。”莫许微笑道。
“越快越好！他居然说越快越好！”莫许咬着被角无声地呼天抢地，悲恸不已。
“你自告奋勇替他向皇帝说情的样子很潇洒啊，”山竹在一旁阴阳怪气道，“皇城对他来说危机四伏，离开这不是什么坏事，何况既然他坚决要走，你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你又不是他老子娘。”
莫许一拍被子：“要不是为了完成你那狗屁任务我至于这么纠结吗？他离了皇城跑到边疆去，什么时候领了便当我都不知道！他死了我还有什么盼头！”
“不至于吧……”山竹为难道，“可刚才放话让他只管放心去的可是你自己啊。”
莫许托着腮帮子表情深沉：“怎么也得想个办法把我自己也弄出去。”
“不能够吧？”山竹不赞成道，“你现在拥有的两个身份都没有离开皇宫的可能，皇帝不会允许的。”
“那就再造一个，这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莫许问。
山竹连连摆手：“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不会跟你的灵魂互斥的身体哦，年轻人不要太异想天开。”
听了山竹的话，莫许陷入了苦闷之中，一连几天茶饭不思，琢磨着说服皇帝让他去边疆的法子。
趁着谢霜还没走，莫许几乎将鹤台之中记载圣师生平的所有记录都翻阅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圣师确实是一种注定老死在宫中也见不到外头的太阳的职位。
这一日晨起，小童还未进屋伺候，莫许对着面具长吁短叹，自觉发际线都上升了几公分，就听见门外谷明叩门，说是皇帝派人传话，让圣师前去面圣。
莫许不知道这谢琛大清早召他去作甚，但从圣师这个职业的性质考虑，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莫许见到谢琛的时候，他应是刚下朝，还身着天子朝服，那张英俊的面容上比起平日多了点困扰：“这么早将圣师招来实属无奈，昨夜，戍守北疆的楚桓君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一份军报。”
看来是北边出了变故。
大燕作为大陆上最为强盛的国家，也避免不了北方小国时不时的小规模侵扰，一般来说只凭驻守其间的大燕军队应该就能轻松平定，让谢琛露出这样的表情倒是难得一见。
“圣师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鬼神一事吗？”谢琛直视着莫许说道，“楚桓君在这份军报中所描述的战况已经超出了寡人对此的认知。”
莫许有了猜想：“陛下的意思是，楚桓君麾下的兵马遇到的敌手里有非人的存在？”
谢琛眸色微暗：“圣师果然知道些什么？”
莫许也没打算装傻，既然担的是这样一个角色，营造一些神秘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只要别让谢琛对自己起疑心就行。
“鬼神之说自古虚无缥缈，但源远流长，这些传闻必然有其出现的源头，虽然鲜有人亲眼见证，但不代表其真的不存在，在鹤台的藏书之中也有提到一些相关的记载，但因历朝历代都对此有所避讳，故而也没有人真正深入探究过。”
谢琛有些苦恼地扶着额头；“从前或许只是传闻，至少这些东西与人并无冲突，但如今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朝的军中，就不得不提起重视了，楚桓君麾下的一支小队在遇到北狄军的小股侵扰原本是轻易便将其碾压，孰料……在他们追击到边界线上的时候，敌方杀了个回马枪，从他们的身后出现了数以百计的非人非兽的怪物，青面，嗜血，足有三个成年士兵一般高，速度惊人，眨眼就到了眼前，军队节节败退，即使拼上了士兵的性命艰难击杀了一只，也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新的来，实在难缠。”
莫许想想，这不就是生化危机里的暴君嘛。
他问山竹：“听谢琛这意思 是要我想办法，可我就一个半路出家的，除了跳大神别的我也不会干啊，难道要我拿着刀枪上战场打怪？”
山竹嗨了一声：“按照原来的世界线，这事也就谢霜能解决，算算也就是这个时间点，他遇上了云寒衣，和他一起手拉手打怪，没你什么事。”
莫许萎了，但是他不能放过这个绝好的出宫的机会。
“为陛下和大燕是臣的职责所在，臣愿前往北疆协助我朝戍边军队共同抗击北狄入侵者。”莫许一改平日的温和语气，铿锵有力道。
“这件事或许只有圣师有办法解决，但是圣师乃国之重器，本该长留宫中……”谢琛犹豫道。
“事关大燕安宁，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只要做的事是维护大燕的事，在哪都是一样的。”
“圣师自幼便居深宫之中，怕是收不住大漠的风沙和行军的艰苦。”谢琛似乎还想劝劝他。
“臣意已决，陛下无需再劝。”莫许毅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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