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娱乐圈]

　　《时代练习生》第一次公演日恰好定在国庆假期。

　　节目组为方便安排，决定提前一天包车将练习生带到公演场地进行彩排。大巴车从郊区向市中心开，难免碰上早高峰，导演和司机师傅简单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清晨六点半就出发，尽量不在路上耽搁时间。

　　所有的练习生破天荒在前一天睡了个早觉，养精蓄锐准备未来几天精神饱满地迎接第一次正式公演大舞台。

　　六点零一分，齐望泽晕晕乎乎从床上走下来，打了个哈欠。

　　他轻手轻脚、放慢呼吸，偏过头看了眼朦胧天光映照下的朗州，见他一副安稳沉静的睡颜，心中也跟着感到一阵安适。

　　绕过卧室推开阳台推拉门，一阵刺骨的冷风席卷而来，突如其来的低温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齐望泽被这股凉风吹了足足七八秒钟，这才迅速回过神，将身后的推拉门合上，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朗州。

　　他拧了拧晾衣杆的把手，将自己洗好的演出服放下来，摸了几遍确保已经完全干透，这才把衣服叠好。

　　想到自己昨天唱了个黑脸，不惜搬出段谌也要吓唬苏亦把演出服换回来，心里顿时觉得有点好笑。

　　可这套衣服本来就是他的，自己夺回自己的东西，不过分吧。

　　回卧室的时候，齐望泽轻咳了两声。

　　床上的朗州听到推拉门的响动，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齐望泽。

　　“唔……齐哥哥？”

　　“醒了就快起床吧，六点半大家要下楼集合上车，别迟到。”齐望泽开口了，声音被冷风吹得有些喑哑。

　　朗州嗯了一声，乖乖下床去换衣服。

　　两个人昨夜睡前就已经把要带的洗漱衣物装好了，今早时间有点紧张，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大约一刻钟以后，他们顺利出了宿舍。

　　唐宋和叶泓背着包在楼道里等着，见到齐望泽走出来以后，立马站直身子：“我们快走吧，昶哥在底下等着我们。”

　　徐昶？

　　“他来做什么？”齐望泽有点疑惑。

　　“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哥你没有手机，”唐宋拍了下脑门，“昶哥说他这段时间恰好不忙，第一次公演他让助理开着公司的保姆车来接咱们了，要是不想跟节目组走，可以直接跟青萝的车，节目组那边也打了招呼了。”

　　朗州皱眉，好像也不知道徐昶特意来接人这件事，于是开口问道：“别的练习生都什么安排？”

　　唐宋撇撇嘴：“这我哪能清楚，不过有头有脸的公司应该都开了车跟过来了，估计是怕练习生去了人多的地方出事。”

　　先前那些选秀节目，训练生一直被关在训练基地，哪有机会迈出大门，但今年这一届《时练》有点特殊，训练基地的另外两个大舞台还没完全修好，暂时不能投入使用，节目组导演和赞助商一合计，决定把第一次公演定在由赞助商经营的市中心商业广场上。

　　恰逢国庆假期，人流量大，公演会场能容纳的观众数量也更多，对于还没出道的小练习生来说，曝光量已经很足了，这也是为什么节目组决定第一次公演不在训练基地举办的原因。

　　齐望泽猜测，各公司派人来也是有点不放心训练生，《时练》一直奉行封闭化管理的原则，这次突然要带这么多人出去，难免会让人担心节目组的管理安排。

　　“嘿，那也别走神了，什么打算？”唐宋对着齐望泽扬眉，“上不上昶哥的车？”

　　上是肯定不能上的，这要是被狗仔和娱记拍了，说不定能借此机会大做文章，没出道就被媒体扣一个耍大牌的帽子，青萝练习生别想有出头之日。

　　齐望泽心里这么想，面上一个字都没说，倒是侧过眸子和朗州对视了一眼。

　　朗州心领神会，对唐宋勾唇笑了笑：“不搞特殊。”

　　这意思就是跟着节目组大巴走了。

　　唐宋和叶泓坐什么车都无所谓，听了朗州的话，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行，那我就给昶哥发条消息，让他别等着咱们了。”

　　四个人快速走出宿舍楼，庭前小院里停着五辆大巴车，后面跟着三四辆低调的保姆车。

　　天比先前更亮了一点儿，清晨的风还是有些冷，齐望泽换上演出服，外面裹着一件风衣，里里外外套了不少层，但还是忍不住收紧衣领。

　　“青萝文化的四个吗？这边签到上车。”不远处一个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喊。

　　听到青萝文化这四个字，正在和其他公司助理聊天的徐昶停了下来，他搓搓手，对着旁边的人笑了笑：“各位，我去看看我们公司的练习生，先失陪了啊。”

　　他拉开保姆车后门，取出几个冒着热气的纸袋，哆哆嗦嗦快步走到朗州几个人面前递了过去。

　　“吃点早饭吧，吃完饭赶紧上车。”

　　朗州迟疑地接过早餐袋，和他确认了一遍：“我们四个跟大巴走，不坐公司的车。”

　　“我知道啊，”徐昶说，“我就让小刘在后面跟着就行了，你们这还没出基地呢，不了解情况，总之今天我一定得跟着你们。”

　　“早餐要不就先放你这吧，我怕在车上吃了吐。”唐宋在齐望泽身后小声道。

　　“小兔崽子，你现在赶紧吃几口暖暖身子不就完事了吗？一定要在车上吃？！”徐昶瞪着他。

　　“那我喝几口热豆浆。”唐宋勉为其难。

　　几个人站在车下简单吃了点东西，不敢继续耽搁，迅速上车了。

　　这辆大巴里大约坐了七八成满，练习生两两并排，穿着各自的演出服坐在座位上，兴奋地交谈着。

　　朗州身量很高，站直了身子偶尔磕到车顶，齐望泽跟在他身后，轻轻拍着他：“你走慢点，头低下来。”

　　两个人坐在最后面，唐宋和叶泓和他们只有一个过道的距离。

　　司机师傅提醒练习生系好安全带，打上火，大巴缓慢开动起来。

　　唐宋被摇晃的车厢颠了颠，脸色霎时不太妙，没一会儿就开始发白。

　　叶泓奇了：“不是吧，你晕车这么厉害？”

　　“别说话！”唐宋深呼吸一口气，脱力地倒在后座，“我先睡了，到了叫我。”

　　齐望泽的目光落在窗外，看着车辆驶出训练基地，那道灰蓝色的铁门被几个保安推开，道路两侧立时出现了不少举着摄像头的狗仔。

　　“哇——！”

　　车上的训练生看到训练基地外那站着的密密麻麻的记者、站姐和粉丝，瞬间激动起来了，一个个趴在玻璃上对着镜头疯狂微笑打招呼。

　　没想到外面竟然围着这么多人，齐望泽稍微有点吃惊。

　　看着一群群热情的粉丝举着应援物飞奔到车一旁跟着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徐昶要开车来了。

　　外面的情况不比训练基地，一出门狗仔粉丝到处都是，如果不看着点儿，很容易出问题。

　　“袁……茗……清，我的天！小袁！那个是你的粉丝应援，你看到那个立牌了吗？”

　　“楚羽歌！那是羽歌的粉丝团！”

　　“那一大片立牌好漂亮！原来是朗州的啊。”

　　“……”

　　似乎从来没体验过被粉丝追捧的感觉，训练生一个个念出了粉丝牌上面写的字，脸上显现出新奇的表情。

　　齐望泽看着不远处一个高达两米的朗州立牌，忍不住笑了笑。

　　“看不出来，你很招粉丝喜欢。”

　　那块立牌上铺满了粉色泡泡，朗州的发梢上被P了两个尖尖的耳朵，配合着他的笑意，看上去非常可爱。

　　朗州挠挠后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没很多，这都是因为第一期节目播出了，大家开始打投了而已。”

　　齐望泽愣了：“第一期这么快就播出了？”

　　其实也没有很快，距上次知道自己没镜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朗州作势要拿手机给他：“齐哥哥，要不要看看剪辑后的第一期节目？”

　　“……”

　　齐望泽张嘴，下意识就想说“看”。

　　但是，明知道自己没镜头还要看，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刚刚在外面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没见一个人拿着他的牌子在底下喊的，可见自己的人气并不怎么样。

　　朗州好像看出了齐望泽的担忧，唇角轻轻勾了勾，顺从地放下手机。

　　没关系，说不定到时候公布排名，能给齐哥哥一个惊喜。

　　《时练》节目组管手机管得很严，大部分训练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大众面前树立了一个怎样的形象，但这仍不妨碍有些练习生每天捧着手机偷偷追自己的节目看。

　　譬如展一遥，此刻就抱着手机坐在另一辆大巴的最后一排，来回在节目里翻看着自己的镜头。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小声道，“我的镜头加起来比齐望泽少两分钟呢，这不科学……”

　　车外疯狂的粉丝边举着牌子边跟着车追，一边追一边呐喊练习生的名字，展一遥这句话声音很轻，身边的人听不清大概。

　　“一遥，你刚刚说什么？”

　　展一遥不满道：“没事。”

　　大约把想看的练习生镜头都看了个遍，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便逛起了APP打投榜，寻找着自己的名次。

　　展一遥向来不担心自己会掉出前十，有金主爸爸的宠爱，高位出道问题不大，再加上他本身也有两把刷子，称得上跳舞一把好手，自诩长相本期《时练》前三，排在前面的也只有齐望泽和……和谁来着

　　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气，死活想不出来另一个练习生的名字，双目无神地浏览着投票榜单，手指最后在第九名的位置顿了顿。

　　“卧槽？”

　　伴随着这句不合时宜的粗口，展一遥腾地一下站起身，视线在前面的座位上逡巡着。

　　“苏亦！苏亦！”

　　苏亦正望着窗外发呆，被喊了好几次才回过神。

　　“愣什么神啊，快过来！好消息啊！”展一遥摆摆手，“你快过来看！”

　　苏亦站起身，奈何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同一公司的练习生正闭眼补觉，没办法出去。

　　“哎，算了，你把着座椅靠背，我过去递给你看一眼。”

　　展一遥笑嘻嘻凑上去，用尽吃奶的力气，把手机往苏亦的方向送：“你排名是第九你知道吗！”

　　显然，苏亦不知道，他瞪大眼睛，伸出去的手更坚定了。

　　两个男孩穿着颜色相近的演出服跪在座椅上，引起了车窗外粉丝们的注意。

　　“我就说吧！车上那个真的是齐望泽！昨天我拜托现场的工作人员拍的照片里面他就是这个发型！你们别不信，望泽哥哥当时手上的拿的衣服也跟今天穿的这身一模一样！”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剩下的女生没时间辨认真假，激动地跟着缓慢前移的大巴车跑了起来，一个个举起手扶和荧光板，非常有节奏地打call。

　　“齐望泽，公演加油！齐望泽，公演必胜！”

　　车外的人看不清大巴内的情况，自然不知道车里的人有多尴尬。

　　有人向大巴后面看了一眼，问道：“齐望泽不是在咱们后面那辆车吗？怎么他粉丝全跑前面来了。”

　　“你没看见全冲着苏亦喊呢，估计是跟错车认错人了。”

　　“苏亦今天做了个和齐望泽一模一样的发型，穿的还是齐望泽昨天拿在手里的衣服，可不就被认错了？”

　　“那是真的有点尴尬。”

　　苏亦指尖颤了颤，不禁咬唇，心中没来由一阵屈辱。

　　好看的发型凭什么只有齐望泽能做，为什么他要被认成齐望泽？

　　他捏着展一遥递过来的手机，跌坐在座位上，有一瞬觉得身上的演出服也烫得有些折磨人，恨不得脱下来换上校服。

　　身边坐着的练习生也睡不着了，索性睁开眼睛安慰他：“没事小苏，只是被认错了而已，你别多想。”

　　苏亦浑身发抖，感觉一种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酸酸涩涩的，让人想要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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