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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树之力
宁暇没想到荑夫人说的“非常之法”竟是在自己的手腕处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让鲜血浸透阴阳草。按她的话说,这是以量来补缺失的时间。宁暇本觉得不合常理,给阴草喂这么多血,它难道还能全喝了不成?但她观察了一会儿,惊讶地发现这阴阳草竟像是个黑洞,将荑夫人的血全部吸收了进去。
不一会儿,荑夫人的脸就变得如纸一般白。想来这许多年的圈禁生活已经磨掉了她的身体底子,失血于她而言对健康的损毁程度尤甚常人。文夭夭为了护住她的命脉,不停给她输送真气,但也只是勉强减缓她奔向生命终点的速度。
文夭夭问宁暇:“颜色如何了?”
宁暇死死盯住阴草,答:“已经在变色了,瓣叶已经变绿,花芯也有些发红了。”按照荑夫人的嘱咐,要等到白色的花瓣变绿,而黑色的花芯变红,再让易玹服下,才能起到解毒的效果。
“她要撑不住了,”文夭夭的额头上已沁出冷汗,“我的真气也快护不住她了。”
宁暇心里也很着急,荑夫人失血过多,生命力在急剧流逝,如果此时能为她输血,便能救她。可这儿也不是现代,哪儿能输血啊?生命力……等等,她刚进这洞穴时不是感到奇怪吗,为何明明在地底,这洞穴中的花草却能生的如此恣意繁茂……
心中有此疑问,她便问出了口:“文谷主,这洞里的花草生长的秘密是什么?”见他略有踟蹰,宁暇便赶紧说,“兴许这是唯一能救荑夫人的法子!”
文夭夭叹了口气,似认命般望向那棵古树,说:“你去看看那树的根部,找到一根有九条须的树根,将它拔起试试吧。”
宁暇片刻不耽误,直奔那棵树下,确实找到了文夭夭口中所说的那个九须之根,她毫不迟疑地将其拔起,便见有绿色的汁液从那些根须的尾部往外慢慢流出。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瓶子,接了满满一瓶。
得到文夭夭的许可,她将树浆喂入荑夫人口中,荑夫人服下后,脸色瞬间好了许多。而这时,阴阳草的花芯已经完全变红。
文夭夭见状,迅速为荑夫人止血包扎,又指挥宁暇将变了色的阴草捣碎给易玹服下。
做完这一切,便只剩等待,等待易玹解毒后醒来。
宁暇瘫坐在地,问文夭夭:“你早知古树能救荑夫人,为何不一开始就……?”
文夭夭目光幽深地望向那棵古树,开口时声音低沉,像是在喃喃自语:“你待会儿便知道了,我原不想让你们看到那一幕……”
宁暇还想再问,却隐隐听到什么动静,她凝神细细听去——那声音起初还不甚分明,现下却越来越清晰了。怎么形容呢,就像音乐盒的声音,叮叮呤呤,一顿一停的,十分不像这个世界自然能发出的声音。
“这什么声音?”宁暇不禁诧异。
文夭夭没回答她,反倒是另一个声音问:“那棵树,是在发光吗?”
“易大哥,你醒了!”
正当易玹醒来的时候,有一行人正往不老泉赶去。
事情还要说回到文夭夭宣布闭谷之后,当时文辛夷和文蚕沙率药谷众弟子按文夭夭指示布阵,九里书院的傅沧海带着几人来叩谷门。
“阿喜,你们怎么知道药谷有难?”文辛夷一边将他们请入谷中,一边问道。
余随喜:“刚刚小师叔和大师兄回来,说二师兄可能会来药谷,掌门怕出事,便带我们来支援。”
文辛夷看过去,发现傅匀和胡秋英也来了。
胡秋英将他拉过一边,问:“暇儿还好不好,你刚见到她时她有没有受伤?”
文辛夷忙安抚道:“姨,你放心,她好着呢,是阿易不太好,不过谷主会救他,一定没事的。”
胡秋英刚放下一颗心来,就听有药谷的弟子来报,说有人闯谷,话音落下没多久,就见萧炀和萧道晴带着一众人马压着萧宗鄂往这边走来。
文辛夷怒道:“这阵怎么拦不住人!?”
文蚕沙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总觉得有损药谷颜面。
而姚阙却明白过来,萧道晴手上有秘境完整的地图,如果这儿真是秘境,那地图大概是能教她破阵的。
他料到萧炀会来,只是没想到萧道晴竟也一道来了,他问:“你俩都来了,刚得手的天下不要了?”
对于这一点,萧炀是颇有微词的,他放心将天下交给萧道晴打理,可没想到她竟在他之后偷溜出宫,一路尾随他而来,在他准备杀了萧宗鄂时突然出现,制止了他。
当时他十分不解,质问她:“杀了他,我们大仇得报,阿姐你为何拦我?”
萧道晴:“你先听他说完。”
萧宗鄂笑得胸有成竹:“你不是一直想找到真正的秘境吗?我可以带你去。”
萧道晴追问:“你知道真正的秘境在哪儿?”
“我知大致方位,可以带你去,不过到了那儿找不找得到,要看你本事了。”
萧道晴爽快道:“好,我不杀你。”
萧炀不理解,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真有这么重要吗?他可能永远无法真正理解萧道晴吧,就如同他也看不透宁暇一样。虽说不理解,但他最终还是作了妥协,于是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萧道晴甜甜一笑,对姚阙说到:“舅舅,这天下是萧炀打下来的,本就不是我的,况且郑克和柳织都坐镇上京呢,我们很放心。”
一旁的傅沧海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仔细观察着萧炀。自从萧炀离家出走傅沧海就没再见过他,如今骤然遇见,他看萧炀一身杀伐冷冽之气,只觉陌生至极。
他想快些结束这一切,于是问道:“你们闯进药谷,意欲何为?”
萧道晴举起双手,颇为无辜地说道:“我们可不是来打架的,我这弟弟很是念旧,楚地能在这乱世得一安稳,可都是他的坚持。你看,你们待他不好,他却老想着报恩呢。”
傅沧海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么些年,他对萧炀是有愧的,如今看他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亲人和位置,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人,他也有几分欣慰,只是他这来者不善的样子……
傅沧海叹了口气,对萧炀说道:“你尚未登基,我就再唤你一声阿炀吧。阿炀,虽不是你的错,但我和绫儿确实是因为你的存在才痛失幼子……”他说到此处,有些哽咽,“这些年,我们的确对不住你,我就不求你原谅了。只是这里的人与你并无仇怨,你能否放过?”
胡秋英有些心疼,她从前怜萧炀爹不亲娘不爱,常常照顾他带他玩儿,这些年在上京也总是牵挂着他,然而此刻她却无法介入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无法劝任何一人释怀,只能作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萧炀终于等来了这个道歉,可他却并没什么释然之感,只觉一颗心越发没有着落,不知该以什么情绪面对他昔日的父亲。他只好摆出最漠然的表情,说:“今日我不会杀任何人,但我们要去秘境,你们也别拦着。”
文蚕沙怒道:“你说秘境在药谷,有何凭据?”他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真有秘境,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道晴指了指萧宗鄂:“他是这么说的,虽不知真假,但去看看不就知道有没有了。如果没有,我再和你赔罪也行啊。但万一真有,你们难道不想瞧瞧吗?”
听她这么说,在场的药谷弟子们交头接耳,有些人心浮动的迹象。
姚阙见状,对文蚕沙和文辛夷低声说道:“我们带他们过去,总好过他们在这儿大放厥词。”文夭夭事先嘱咐过他,如果遇到情况,不必硬拼,可去不老泉找他。
等文家两兄弟点头,姚阙便提了个条件,只允许萧道晴、萧炀、萧宗鄂三人前往,而他们这边则是他、胡秋英、文辛夷三人。剩下的人便留在这儿与萧炀的人马对峙,防着他们有什么别的动作。余随喜本也想去,却被傅沧海制止了,她只好用眼神威胁文辛夷回来告诉她真相。
而这边秘境中,宁暇见易玹醒来,高兴得都忽略了古树的异常,直到文夭夭给易玹把过脉,说他毒已全解,宁暇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她回过头,见荑夫人与文夭夭已走到了树下,而古树原本柔和的金光此刻变得越来越亮,竟将洞穴照得如白昼一般。
荑夫人对文夭夭说:“从前我虽来过这秘境许多次,你却从未告诉我神树的秘密,这般景象,我亦未曾见过。”
文夭夭眼神悠远,似回忆起旧时光,语气也变得柔和:“当时,我们几人发现这秘境时,便起过誓,不将这秘密说出去。后来你娘仙去,我见你悲伤,便瞒着姚不平带你来这儿,一来是想让你开心些,二来也是知你对这些花草药毒有兴趣。果然,竟叫你无意中发现了阴阳草,只是没想到……虽然带你来了这儿,我却没将秘密告诉你,也不算违背誓言。只是如今他们那些老东西全死了,倒叫我一人背负着这秘密,我也烦了。”
宁暇与易玹听他这一番话,两厢对视,便明白他们原先所料不错,当时的五人就是姚不平、段纤纤、文夭夭、康毕和王蕴之,他们发现了这秘境后相约保密,之后文夭夭在此处建药谷,亲自坐镇,姚不平与段纤纤又在隔壁山头创了九里山派,而康毕和王蕴之则拿着地图大隐于市。
宁暇:“文谷主,我不明白,你们既不想这地方被发现,为何还要制作地图?不若一开始便没有地图,岂不更安全隐秘?”
文夭夭听到她这个问题,莞尔一笑,说:“这地图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护谷的阵法由纤纤、我、姚不平三人合力而设,我们自然来去自如,但康毕和蕴之是路痴,对奇门遁甲不甚灵通,也不愿学小辈叩谷门,当时做这图,他们各拿一半,不过是为他们日后来药谷行方便罢了。”
“所以这根本就是个阵法图?”宁暇问。
文夭夭点头:“不错。当时我们听闻康毕被屈尤追杀,赶去救他,可还是晚了一步。他留下信息,告知我们他的谎言,我们便将计就计,按照阵法图在蜀州另造了一处‘秘境’。当时也是为了图省事儿,且这阵法图也不是那么重要,便原样照搬了。蕴之没想过要毁掉它,死后交给傅沧海也是因为这图本是纤纤的丹青,想物归原处罢了。不过让我说,他如果把画托给我便不会有这许多事,哼……”
宁暇仍有不明白的地方,问道:“文谷主,你们保护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这神树的汁液能救濒死之人,我拔起那个九须之根后,这树的光芒就更盛了,是我触动了这树的机关吗?”
“当年我们便知这神树能救人,那时康毕被仇家追杀受了重伤,我们偶然闯入这秘境,发现了这树的神奇之处,可究竟为何,我们没一个人想明白,就连纤纤也……想必是不属于这世上的力量吧。只是我们要保护的秘密与此有关却并不是这个……”
突然,文夭夭的话被几声巨响打断,有六人也被冲到了这洞穴里。
宁暇循声望去,喊道:“娘!师父!”
她赶紧过去搀扶起胡秋英,剩下几人也都自己爬了起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慑住了。
萧道晴踱步至树下,仰头盯着看,眼神中是浓浓的兴趣,但脸上仍算镇定。
如今,见到这许多人一起过来,文夭夭便猜到药谷被围了,他认命般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今儿叹的气足有过去好几年加起来的多了,想来眼角的皱纹又得添几条。”
没人接他的话茬儿,他无聊地笑笑,指着神树,说:“你们都想知道这秘密,那你们便看着吧。”
没过一会儿,他们惊讶地发现,那神树上的光华竟渐渐凝聚成型,成了一个个门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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