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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把李佳瑶送回家后顾嘉懿也准备折返回父母家里,李佳瑶有些尴尬地提醒他说把围巾围好,这让他猛地想起酒店房间里蒋舟那情动的一咬。
留印了......
用冷淡掩饰掉心里的尴尬,顾嘉懿掉头快步离开。
父亲没在家,客厅里只有母亲一个,电视里放着中央六套,声音却关得很小。
从他一进门,母亲就一直看着他。
顾嘉懿简单打了招呼就准备上楼,毫无意外又被叫住了。
“今天带佳瑶到哪儿去了?”母亲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
顾嘉懿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忤逆,坐下后回答:“去学校,我上高中那个。”
“去那做什么?”
“看看老师同学。”
一问一答,无趣得很。
母亲估计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向他招招手后自己站起身,拿了茶几上的遥控把电视关掉后上楼了。
顾嘉懿松了口气。
他知道母亲一定会去问李佳瑶,所以在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已经串好了口供。
回房间洗了澡,他拿着干毛巾擦拭头发,走去把加湿器打开,刚坐在床边手机就震动起来。
“很会挑时间啊,我刚好洗完澡。”
蒋舟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我应该早点打过来的,这样我就可以听你边洗澡边跟我说话。”
顾嘉懿哼了哼:“我洗澡时也不带手机进去啊。”
“那商量件事儿呗,你明天洗澡带一下。”蒋舟语气里带着骚气。
顾嘉懿拒绝了:“不了,没什么好商量的。”
“我把刚才我们的校服合照发给你了,你待会儿看看呗。”蒋舟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好,一会儿挂了电话看。”
“顾导游,今天我很开心,想问问你明天准备带我去哪儿啊?”
顾嘉懿想了想把思考的语气拖得略长了些:“嗯......带你去一个我小时候很喜欢去的地方。应该还没被拆迁,去看看先。”
“好,都听你的。”
聊东聊西的,眼看已经快一个半小时,顾嘉懿只觉得耳朵烧得疼,打断了蒋舟一直说不完的话。
“行了,明天见面再说吧,今天很累了,你早点去睡。”
“我不累,你累了吗?”
顾嘉懿听完眉毛没忍住一挑,难道要他特别明显地说想挂电话了蒋舟才会明白他的意思吗?
“哦,”蒋舟没等顾嘉懿回答,自顾自说了起来:“我懂了,你不想跟我说话。”
“我没有。”顾嘉懿立马反驳。
听到蒋舟电话那边的笑声,他才知道自己又被他下套了,不由得稍微提高了音量:“蒋舟!”
“诶,在呢~再喊一声老公。”
“你......”
“好了不逗你了。”蒋舟很愉快地说:“今晚能不能别挂电话?一直通话着,我想听着你入睡。”
他捏着手机,有些紧张。
他还是怕顾嘉懿会拒绝。
几秒钟过去了。
只听见听筒里有两声绵长的呼吸,随即,顾嘉懿说:“好,那你别看恐怖片了。”
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顾嘉懿第一反应就是摸手机看着通话时间。
560多分钟,秒数还在一秒一秒增加着。
心里突然有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他压低声音对着手机说:“早安。”
“早安!”蒋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精神万分,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顾嘉懿笑着坐起身,顺便拿上手机,“你这么早醒啊?”
“是啊,你一动我就醒了。”
“那准备准备,一会儿我去找你?”
“一个小时后再来!”
顾嘉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窘迫地应了一声,“那我先把电话挂了。”
“别!”蒋舟说得有些急,“你要不要听一听?”
“听,听什么啊?”
顾嘉懿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真醒,这种感觉就像一脚踩在云朵上,轻飘飘的,虚晃在空中。
所以他不确定,他所听到的就是蒋舟所说的。
“听......”浴室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这个。”
顾嘉懿这回真醒了,“流氓!”
父母早起晨练去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但也不会空荡荡,过两天就过年了,礼品什么的堆得满客厅。
顾嘉懿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喝,把手机揣进兜里就出门了。
意外的,他刚拐角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先是吓了一跳,闻到是熟悉的气息之后他的心才放下来,有些无奈地对身后的人说:“蒋舟,你别闹,大街上呢,快撒手。”
话虽这么说,可他却没有真的挣脱开。
蒋舟把脸埋在顾嘉懿羽绒服的帽子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想你。”
“知道,这不是看到我了吗?”顾嘉懿笑着把蒋舟的手从自己身上掰下来,把人拉到身边来,上下打量着蒋舟:“你,这么快?”
说完蒋舟很狂地挑了一下眉,凑近他耳边说:“我快不快你不知道?那现在跟我回酒店做运动去要不要?”
顾嘉懿猛地把人推开了,红着耳朵说:“滚蛋,我才不要。”
蒋舟得意一笑,揽着顾嘉懿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慢悠悠往前走,在一家早餐摊那一起吃了早点。
今天要去的地方稍微有些远,但两人谁都没提打车。
现在在国内,能待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在车上有司机,又得避讳,倒不如肩膀蹭着肩膀,互相感受到对方来得实在。
蒋舟远远就看到一座砖红色的建筑物,最上边还有国旗,心里有一个小猜想,但没先说,等真的走近之后,看到了门外的字:第一实验小学。
“这是你上小学的学校?”蒋舟扭头,看着仰头望着校名的顾嘉懿。
顾嘉懿点头,“是,不过今天不去学校里,去后面。”
说完,他反拉着蒋舟的手,沿着学校旁边的一条小路走过去。
蒋舟很震惊。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地方。样子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拆迁掉的游乐场,一些设施还遗留在原地,只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早已掉漆得不成样子。
但他的眼球立马就被一个庞然大物所吸引。
那是一个暗红色的集货厢,也不知是暗红色还是生锈的颜色,因为实在太旧了,几乎分辨不出来。
顾嘉懿放下蒋舟的手,走到集货厢旁边,指着它对蒋舟说:“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爷爷经常会带我到这儿来,这里之前是一个小型游乐场,很多小孩子喜欢到这儿来,我没有像他们那样玩这些设施,经常会跟爷爷跑到这节车厢里边坐着。”
“这个,”蒋舟走过去,指着生锈的锁头问:“爷爷有钥匙?”
“以前没锁上的,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就进不去了,里面可是放着很多秘密的,只有我跟爷爷知道。”顾嘉懿神色还是有些惋惜。
蒋舟左右看了一眼,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他一把把顾嘉懿揽进怀里,在他脑袋上亲了一口,“你是不是哭鼻子了?”
“我没有。”
“你有,你进不去了,所以哭了,对吗?”
顾嘉懿没有回答。
确实是这样,那是他读三年级的时候,爷爷去世了,他很伤心,在父母面前没有掉一滴眼泪,下课之后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想进去里面看看,顺便想念爷爷的时候,发现车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锁上了。
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爷爷,也失去和爷爷一起留在车厢里的笑声的时候,他终于抑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没人知道,在很多年以前,这一把锁,把一个小孩的心也跟着给锁上了。
时隔这么多年,心里的伤痛早已经被慢慢抚平,顾嘉懿回应蒋舟的拥抱,轻声说:“现在不会哭了,我有你,已经够了。”
破败的环境,相拥的爱人,路过的野狗好奇地望着他们,而后嗅着地上循着同类的味道离开。
中午回到酒店房间里,顾嘉懿换上他留在蒋舟这里的睡衣,窝在沙发里发呆,蒋舟过一会儿才进房间,手里端着食物。
顾嘉懿看着放在桌上的食物,又扭头看着蒋舟,这人正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就剩条内裤。
发现顾嘉懿的目光,蒋舟也不急着穿衣服,炫耀着他的好身材那样走过去,“要不要摸摸?”
顾嘉懿嗤笑一声,冰冷的手直接贴在蒋舟腹肌上,冷得他一哆嗦,咬着牙关愣是没往后退一步,“摸吧,我可以!”
“行了,”顾嘉懿轻轻把蒋舟往后一推,“快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蒋舟转身去拿衣服的时候,瞥了眼顾嘉懿的脖子,昨天的牙印还在。
“明天没法跟你见面了,我妈刚刚发信息叫我待在家,有亲戚上门去,得去露个脸。”
蒋舟听完有些委屈地嘟起嘴,“那好吧,那你今天得给我补偿。”
“补偿什么?”
“肉|偿。”
瞧瞧,这话说得理所应当的。
顾嘉懿没理会蒋舟的无理要求,问他:“你自己去玩还是找朋友?国内你有没有朋友?”
“国内就你一个男朋友。”
“看来国外不止一个?”顾嘉懿眉毛一挑。
蒋舟立马察觉到这话说得不太对,转口说:“国外除了你一个男朋友还有一个朋友。”
顾嘉懿没什么食欲,蒋舟也还不饿,于是他大胆地扑向顾嘉懿,最后在浴室里得偿所愿吃到了人,在顾嘉懿昏昏欲睡的时候,蒋舟鬼使神差地又在他脖子的牙印处咬了一口。
这是他的人,他想留下一些属于他的烙印,这是他的人,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难事全都不是事。
蒋舟抱着顾嘉懿,很快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春节这一天如期来到,正月初一顾嘉懿没有出门,家里面来了很多人,他都得出去见一面,喝茶回话。
李佳瑶跟着她父亲母亲一起过来的时候,两家约了晚上一块儿吃饭。
这在李佳瑶心里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知道,今天蒋舟是见不到顾嘉懿的,但她还能和顾嘉懿同桌吃饭。
某个柠檬精的酸味都快把她酸透了。
两家父母在吃饭的时候都说到要他们两个好好相处,谁会不明白他们心里的想法呢,不过顾嘉懿一直没说什么,李佳瑶胆战心惊但面上波澜不惊地说现在还小呢,说这事儿太早了。
吃完饭回到家,顾嘉懿打了视频电话给蒋舟,一张帅脸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一整天的不愉快瞬间消失。他自己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放大了。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顾嘉懿认为他已经学会了。
他靠在栏杆上,蒋舟也是。
背后是颜色一模一样的烟花,在夜空中同步绽放着。
“过年好啊,男朋友。”
“你也是,过年好,男朋友。”顾嘉懿笑了笑,又轻轻说了一句:“想见你。”
他自己能忍住,但听到他这么说的蒋舟却无法再忍,腾地站起身,“我去找你!”
“桥上!”顾嘉懿喊了一声,快速把视频挂断,跑着经过椅子的时候捞起羽绒服,一溜烟就下楼出门了。
奔跑的方向都在朝着对方,蒋舟自然知道桥上是哪儿。昨天两个人打电话刚说过,他还专门去踩过点了。
蒋舟跑得比顾嘉懿快,先到了一步,他左右看了一眼,有一个喜士多,带着全身的冷气走进去,买了一袋红包,又换了五百二十块现金,还要求店员要挑比较新的人民币。
第一次给人包红包,这个人就是顾嘉懿,肯定能图个吉祥。蒋舟心里有些美滋滋地想着。
顾嘉懿到的时候,蒋舟在桥上站了有一会儿了,桥上人不算多,但都是成双入对的,站在那儿赏烟花。
像是有心灵感应那般,蒋舟回过了头。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许久,同时迈开步伐,心中想张开手臂拥抱对方的念头十分强烈,可是他们不能,只能克制地碰了碰肩膀。
烟花在他们上方绽放,绚烂了整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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