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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
要命的是一个一个片段接着一个片段,他应接不暇的四处颠簸,累得五脏六腑拉扯着疼。
他看到了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遮面男人,准确的说是没有面纱遮挡了,却和庆逢生了一模一样刀削斧凿般英俊的脸庞。
脑仁疼痛难忍,苦苦挣扎的孟辞喻跪在血流不止的男人旁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帮男人止血。
“笨……蛋,你不是……答应了……哥哥……不再哭了吗”,大片的桃色灵流随着鲜红的血液流淌了出来,触目惊心的艳丽的色彩染红了孟辞喻的双手、瞳孔。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一剑,你不在了,我还能为谁活下去”,孟辞喻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如果这一切是报应,那么他希望全都由他来承担,高高在上的庆逢就永远高高在上,不可攀比好了。
“笨……蛋……,你不是……为了我……活着,而你的……出现……才是……我断崖……上的……迎春花……”。
孟辞喻握着庆逢逐渐冰冷失去温度的双手,心如死灰。
还未从悲痛中抽身的孟辞喻不可抗力的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新的画面出现了。
唯一不变的是庆逢再一次倒在了血泊中,身着黑红斗篷,面带诡异笑容的魔君轻轻擦拭手里沾满献血的魔剑,世人皆闻风丧胆的魔王长狱,杀人如麻,为祸人间,始终没有人能够将他完全封印。
长狱君的心里住着吞噬人骨肉的恶魔,游逆于人心的黑暗之处,但没人知道他曾是瑶霖根骨不凡,极有可能成为瑶霖受人跪拜的掌门人。
蓝长狱没想到,他苦心孤诣数十年终究还是没能取代庆逢在师尊心里的地位,他有哪里比不上庆逢那块呆板木头。
当他用极其傲慢的态度摘下脸上的面具走向孟辞喻时,重重不解的谜团都有了最终答案。
“庆哲君”!?孟辞喻脸上挂着泪痕,不可思议的念出了庆哲君三个字。
“我是该说你笨,还是夸你蠢呢”,轻蔑至极的声音从那张薄唇里飘了出来,顺理成章飘进了孟辞喻的耳朵里。
蓝长狱的话听得孟辞喻愤怒且抓狂,孟辞喻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勉强用佩剑撑起自己不受控制的躯干,“你苦心积虑自此,究竟为何,天大地大我孟辞喻何曾得罪过你”?
“看来你这是还没想起来?枉费我花了几天时间特地为你造的这梦魇幻境,一切都得问问你那位好哥哥了!不过他可能回不来了……”
“你……,卑鄙小人”,突然其来的头痛欲裂让孟辞喻大脑空白,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人,残破不堪的景物再次消失了,庆逢一次又一次的死在他的面前,全都是为了保护他,无一幸免,孟辞喻无法稳定情绪,只能一次次真情实感的与魔族拼杀,跪倒在奄奄一息的庆逢面前,往事随风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明目。
“庆逢~”,孟辞喻嘶声力竭的哭喊,卑微至极的求庆逢不要死,“哥哥,看看我,不要睡,不要睡呜……辞喻会听话的呜呜……”。
没有一丝力气了,不可抗力的因素拉扯着他的身体,就在他以为会永远留在梦魇以至气血干涸死掉时,铺天盖地的桃花花瓣飘散开来,面带薄纱,身着白袍的陌生男人随即降临,仿佛天神下凡。
再一次是晕晕乎乎时被他讨厌的神秘男子救了。
“林慕卿,林慕卿……”,游吟激动的大叫林开的名字,“孟……孟辞喻刚刚睁开眼睛了,你快来看,快来看”,游吟拽着林开的胳膊把人拉到了孟辞喻的床前。
“庆……”,说了一个字便又昏睡过去了,
山门琐碎的杂七杂八的事特多,林开每天都要在大殿内忙活四五个时辰,不能长留,游吟这只粘人虫自是想跟在林开屁股后面,却又放心不下孟辞喻。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师尊回来了,还背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白衣男子。
林开心里明镜似的,一把拉起脑袋里充满大大问号的游吟。
“师尊,你……回来了啊,那……”
不出片刻,便只能听到游吟模糊的埋怨声音,“哎,林慕卿,你那么用力拉我干什么啊……我还没和师尊打完招呼呢……”
丰易只是简单摸了摸孟辞喻的额头,和他前期预想的没有什么无差,基本上已经痊愈了,目前只是太过劳累身体虚了而陷入了沉睡,面目很是安宁了。
丰易便带着背上脸色青白的男人去了后山竹林的鲜少有人去的山洞,丰易眉头紧锁,他一直都了解,甚至可以说是很深入的明白,他未免有些心疼,可以说是心酸,“天地间的有情人还是比翼鸟都难以轻易的幸福吧,不过庆逢和孟辞喻两人之间经历的种种确实是太过苦涩了些,叫他这般断情绝爱之人都为之动容”。
丰易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弥漫在心头之上,索性他就没离开过庆逢的身边,准确的来说是曾经的师弟,因蓝长狱的兴风作乱而困在轮回之外几百年了,偶有抽风神力稍作恢复时才找过丰易两次,每次都是话没说完就没了影,由于神雀羽翼的帮助才基本恢复了真身,和丰易及林开才多了很多见面的机会。
外面的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白花花的的一片又一片的从空中掉落下来,丰易设了结界,山洞里的温度太低了,他担心丰易此时的身子挨不住这山林的寒冷之气。
“师兄……”
听到声音的丰易不再看着外面的雪花发愣了,理了理身上因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堆积形成的褶皱,回过头看向庆逢,“你醒了”?
庆逢点点头“嗯,又让师兄担心受累了,都是师弟我太蠢笨,使了蛮力突破了他的梦魇幻境”。
“原本我不该插手,师弟大抵也没有忘记师尊飞升成仙时的嘱托吧,你本是一生顺遂,奈何出现了孟辞喻这孩子,蓝长狱便更加不满师尊会偏向你这种人,我更没想到,你就真的爱上了那孩子,一开始,我全当是你二人胡闹,没去理会旁人的闲言碎语……”。
“师兄,你和师弟应当是这天底下最了解我的人了,我这人啊,一上来脾气就混得很,哪里适合当什么瑶霖的掌门,还是师兄和师弟管理有方。以前我总觉得过的没劲,没意思,修为每天都在规律的稳步提升,但我的三魂七魄却迷失了,我可能就是个大俗人,挺不过去师尊给我设下的情节,师兄不说我也自是明白的,辞喻就是我的情劫,几百年了,我就没想从他身上跨过去这道坎,我不想辞喻成为我修仙路上的垫脚石,我爱他,师兄你知道的,我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丰易扶了扶额头,他是第一次听庆逢如此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长的心里话,他或多或少了解了大概是,其实内心还是困惑的,可能是自己凡心未动,没体会到那种爱进骨子里的感觉。
“我想去看他,陪在他身边,不想在掩面世人,躲着藏着了”
丰易当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走吧”,从这一刻起那个作为医生的庆逢不再是庆逢了,而是那个时空长像普通的一个人,一个原本独立的个体。
庆逢和丰易肩并肩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时不时路过的瑶霖弟子都会恭恭敬敬的向二人行礼。
孟辞喻身体恢复了大半,一个突如其来的噩梦吓醒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第六感,“庆逢死了”?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孟辞喻不管不顾的跑下了床,头发也好几天没打理显得乱糟糟的,绵密的雪层被他一深一浅地踩出一串脚丫的形状,他也不觉得凉。
孟辞喻努力专注的盯着脚下的台阶,当他满头大汗的迈下最后一节台阶后,迎面便瞧见身穿浅色长袍的两个男人走在雪中,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好久未曾谋面的师尊,……那个人……”。
等到他心里确认了千遍万遍直至觉得脚下融化了的雪水带着凉意,他才揉了揉总在说谎的眼睛,明明隔了一段距离的远处的人,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驾轻就熟的将孟辞喻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孟辞喻最喜欢的树袋熊姿势,庆逢很是担心的神情将男孩早已被风雪打透的身体裹在自己的披风里,桃花花瓣再一次将二人围在了同一个空间里,却没有了男孩的挣扎与不情愿。
孟辞喻紧紧搂着庆逢的肩膀,生怕下一秒不注意眼前的大活人就消失不见了,到了孟辞喻的房间里他也没舍得撒开手。
庆逢也就由着他抱着自己不撒手,半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空闲下来的另外一只手便轻轻握住孟辞喻冷透了的两只脚。
“呜呜呜……”,终于在夜幕深深笼罩下来的那一刻哭了出来,夹杂着低低的喘息声,任谁也不可能那么安然的接受一股脑子塞过来这么多事。
顺理成章的相拥二面,皎洁的月色从门缝中投射进来,窗幔被随意拉下,庆逢虔诚地吻了吻孟辞喻的耳垂,鼻尖,上唇瓣。
伴随庆逢的“晚安,好梦”和熟悉的气息,孟辞喻安心的睡着了。
庆逢却是一宿没睡,恍如隔世,那个曾经爱哭闯祸倔强的奶娃娃终于又一次长大成人了,又一次心甘情愿爱上了自己,还好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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