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壳子千万金

　　“哈，今日已无吉时，你竟还口出狂言要除鬼？看你年纪轻轻，会捉鬼已是不易，竟不知天高地厚妄言除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侍座道人可以稳住，但他的忠粉徒弟不能啊，见岑阁“口出狂言”便立即出声反驳。

　　“你一口一个福猪，怕是现在连福兽与妖物都分不清罢！”忠粉徒弟逮着岑阁与侍座道人的用词差异语速极快地补充道。

　　“会与不会，手底下见真章。”岑阁不再废话，抽出木剑摆好架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岑阁这次连咒语都懒得多念，嘴唇微动假装在默念。脚下也不再是四不像的罡步，变成超简化版的前后左右各迈一步，随便选个方向走上一圈。

　　“收！”

　　接着抽出提前处理好的黄纸往剑上一拍，也不用白碗覆盖，直接凑到燃香附近：“鬼已封进黄纸中，众位且看，是否有且只有一只怨鬼而并无所谓猪妖？”

　　“哎，是啊！怎么回事？怎么和侍座大师的符纸显示的不同？”

　　“真的唉！”

　　“谁法力高强谁的准呗，不知二位大师谁的法力更为高强……”

　　人群哗然过后便是对岑阁与侍座道人法力高低的讨论。

　　“众位观察完毕请退后两步，我将剑斩妖魔为民除害！”岑阁见村民已将中心现场实况转述到后方，众人心中侍座道人的形象产生动摇，接着继续表演。

　　岑阁用剑尖轻挑燃尽的黄纸，用力一戳，仿佛将鬼物穿透挂在剑身，接着从衣襟抽出另一份备好的纸张，从剑柄处抚到剑尖。

　　空中虚晃几下，抛起后猛地出剑，破开纸张，接着迅速端起放置在旁边的茶碗饮满一口：“噗——”

　　随着岑阁喷洒出的茶水浸透破开的纸张，上面渐渐显现出头发分尸残、鲜血淋漓的鬼物死状。

　　血淋淋的碎纸缓缓飘落在地面，岑阁也从容收回木剑，拾起旁边的干净布条将其擦拭干净。

　　“鬼物已除，诸位可以放心。”岑阁手下捆着木剑，瞟了眼鸦雀无声的围观人群，又道，“至于斑点猪，正是我此番前来要寻的福兽，临行前我会将其带走，你们也不用担心它到底是不是妖物。”

　　村民安静地盯着地上血红的“鬼物残尸”，好半天无人应声。

　　“鬼……鬼，鬼物真的死了！”

　　终于有人出声捧场打破寂静，岑阁的心才稳稳落下：“呼，看来表演还算成功，木剑的头也太钝了，差点没破开碱水纸成为翻车现场。”

　　岑阁心里庆幸着反应及时，面上端的高人淡泊，余光瞥到侍座道人，对方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侍座道人从岑阁端起茶碗喝水时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待岑阁喷出茶水现出鬼物尸体时，才真的慌了：“怎么可能！这小子竟然也知道古书障眼法！我行走江湖二十余年从未失手……”

　　“难道今天就要败在一个黄毛小儿身上？！”侍座道人眼神闪烁，一时间冒出各种念头。

　　岑阁自然能猜到自己的这一举动会引起侍座道人极大的反应。因为她表演的剑斩妖魔除鬼术是古幻术最简单也最常见的一种，其他的多少有些自虐，存在一定危险性，所以两人的表演很有可能会撞。

　　尽管侍座道人心底恼怒，但揭穿骗术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之前也是在行骗，揭穿骗局对从中获利的侍座道人更为不利。

　　“最好别生什么不好的念头。”岑阁收回悄悄落在侍座道人脸上的视线，将木剑重新背在肩上。

　　“看来还是这位小大师法力更为高强啊，不惧鬼物，不用寻找鬼物最虚弱的时候就能将其斩杀。”

　　“是啊是啊……”

　　“这下心里可安生了。”

　　“就是不知道小大师收费多少……”

　　“小大师法力高强，除掉恶鬼还帮我们将那个带走，咱们就不要吝啬一点费用了吧。”提到那个，村民甲朝着斑点猪晏朝粟飞去几个眼神。

　　“嗯嗯，也是，虽然大师说是福猪，不过被鬼物附身了，总觉得浑身透着邪性。”

　　“……”晏朝粟的隐形圈圈正好在这人旁边，将对方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想反驳吧又觉得没什么不对，他好像的确算是鬼。

　　接连换了几次壳子，用投胎已经无法解释这种玄幻现象，用鬼附身来形容反而更贴切。

　　“刚才好像有人提到费用？”村民讨论的声音并不小，加上平时喊话嗓门大，他们的讨论岑阁也就听得很清楚。

　　“我是初次下山历练，临行前家师嘱咐过我，下山除掉的第一个鬼物不可收取任何酬劳，所以不需再筹集费用。”

　　岑阁看了眼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侍座道人，朗声问道：“侍座前辈，您急着想去哪？晚辈还有一事请教。”

　　“贫道卜算到西南方有妖物横行，心中忧虑百姓安危，所以想早些去了。”侍座道人也不确定岑阁会不会揭穿骗术，只能硬着头皮顿住脚步做出忧虑百姓状。

　　“哦？是么？”岑阁走近侍座道人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留下他们的钱再走。”

　　“只留下钱就可以？你保证不揭穿？”侍座道人盯着岑阁几秒，才同样悄声回问。

　　“嗯，我保证。”揭穿啊……算了吧，迷信这种东西一旦深入骨子，想摧毁只能连人一起。

　　岑阁一开始的想法是直接揭穿这种所谓的鬼神骗局，但去村民家里为化学实验取材时，经过一间无门的空屋，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便放弃了直接揭穿骗术的想法。

　　屋里是什么呢？是一个明显是被钝器打击致失血死亡的小孩，身上的血迹没有清理，四肢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捆缚在空中，身下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咒。

　　岑阁对上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时被吓了一跳，没等岑阁询问，跟随的村民就隐晦地同岑阁解释了尸体的来历。

　　尸体是他三岁的小儿子，只因为不听老人叮嘱，去了村东头的山神屋，偷拿了供奉山神的供品，便成了让山神息怒的牺牲品，被全村人夺去生命。

　　既然是让山神息怒，那山神肯定有发怒的征兆吧？

　　当问及山神发怒的征兆时村民的反应岑阁记得很清——“触犯了山神就得赎罪，哪能等到山神大人发怒呢？”对方似乎对岑阁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不可思议。

　　神灵远比生命甚至骨肉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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