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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密之局
渊弈听闻硕晨今日单独唤丫鬟出去心里忐忑,几欲开口相问又唯恐惹他不快,堂堂帝王倒是踌躇不定,好在硕晨目盲不得见,恰得留了脸面。
盲而不得视物,抬手来回挥摆数次才摸至龙袍广袖,清嗓几下才缓声而言:“弈哥,硕晨已知晓时日不多,近来闲暇,思来想去你日后不得就此。”
话音未落硕晨便气息不稳,咳喘数声嘴角溢粉色血沫,让人心生怜意,渊弈急取银针以平喘,却发觉自己医术不精竟难以逆转天意。
七尺男儿眼尾红染,脑中嗡声作响,不知硕晨所言究为何意,牵其指却觉温度奇低,如坠冰窟,不禁生出后怕。
“硕晨,你应了朕要赏花对弈的,你不可食言。”
他早已语无伦次,只得兀自说些话安慰自己,却见硕晨牵扯出一浅淡笑意,盲眼望向虚无,做胸有成竹状,更添几分高贵。
“硕晨不才,寻人为弈哥守得万里江山,又寻人来替我守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话中东风不是别物,只是自己命丧九泉的借称,拖拽病体至如今田地硕晨早不余延年益寿之想,只愿能于归去之前多些享受。
硕晨一生凄苦,为民忧愁、为国操劳,至此残年便也生了些许私心,他的弈哥好生过了后半生他便也心满意足。
这拦路之人他倒是不介意借刀杀之,总归不过几年光景,黄泉路上与人相斗倒也并无寂寞可言,想来也是妙事。
许久不见回应硕晨也拧眉转头,盲眼却是翻起些许,盲态尽显,冰冷玉指冷如寒冰,此刻却似鹰钩嵌入渊弈腕上皮肤,用力极大,硬生掐出青紫痕迹。
“应我改日我入土之时你便纳翠樱为妃,今日我已为她更名为樱蕊。”
硕晨话中并无拒绝余地,如今此番话语说来倒是好似与帝王身份相换,渊弈心中不愿却也不敢出声回绝,只得咬牙应下。
“是,弈哥应你,你松了手好生修养可好。”
硕晨本就身虚体弱,松指之时指尖还因用力过猛而颤动不已,被丫鬟仔细揉捏半晌才略好些,再看帝王袖中腕上带了青紫他却毫不在意。
硕晨闭目喘息,小腹又因腹内浊液堆积而高隆,丫鬟掀被执帕揉狰狞刀口、揉腹才让其舒解些许,渊弈不忍直视却见硕晨还抿唇以笑。
软绵虚软之声起,闻之缥缈虚无:“弈哥,无妨。”已这般模样又怎谈无碍,渊弈苦笑不已却也只能怀抱硕晨轻声安抚。
“朕尽知晓,你精神不济莫要说话劳心伤神,只听朕说些朝堂趣事与你听即可。”
如今朝堂之上以帝王为首开源节流,可皇室中人便是再节俭与普通人家仍旧奢靡,竟真有人觉着项上人头太稳提将出来。
渊弈清嗓一声,学起那上谏之人的语气学来,听着有板有眼:“启禀陛下,臣以为宫廷开销犹有精简余地,宫内人员过多,后宫空虚,御膳房备材过多,甚为不妥。”
硕晨听着这事情也觉有趣,于渊弈怀内颤动几下,眼角却因笑得激烈而落下一滴薄泪,有心逗与他说笑。
“皇帝以为如何?”
渊弈正经答复:“朕以为那爱卿说得正好,你这里不得精简,朕的倒是可精简一二,朕倒也想瞧瞧那寻常百姓家过得什么生活。”
渊弈实际话里有话,想来硕晨君子惠心,故而用之以它法告知其决心,望其宽心养病,未来之事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硕晨如此通透之人怎能不知晓其心意,此番却又暗自庆幸眼已盲,权当并未知晓他坚决之意,答非所问。
那樱蕊立于屏风之后垂目静听,拳头紧握,却并无攀龙附凤之心,她只归心于公子一人却还要替他了却心意,悔恨难安。
但望及公子喘息不已,动辄几步则腿脚无力却又难言拒绝,一时间与自己无知过去划清界限,正式卷于朝代变革之中而毫无方法避之。
公子之影于烛光下印于屏风之上,樱蕊伸指触得半片残影而退,泪湿手绢数条之后咬唇暗自神伤:“公子,小女子不才,只痴心于您,那成龙飞凤之事太为难我。”
硕晨早知身边人都做何心思,如此安排看似平凡却又毒辣,生掐那女子情思,令其为自己所用,终身不得脱之。
奈何硕晨痴恋渊弈已深,临了之时早无心思及他人,纵然得一陌生女子倾心相护却难分半点情谊,只愿她伴于帝王身侧,替其长长久久。
晨起日光温和,樱蕊前来伺候硕晨更衣,却发觉他衣襟已湿,胸口处弥漫“红梅”,她探指伸于公子鼻下还有微弱鼻息竟颓然坐于地上,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她膝行上前,声音发颤,低声呼唤:“公子、您可还醒着?”
硕晨半点动弹不得,却是于混沌之中抽回神丝,大力喘咳几声之后盲眼转动,青白之唇渐开:“无妨。”
白衣染“红梅”,脸无血色,硕晨看着宛若细雕之瓷,飘渺淡雅,虽重病而美似神仙,令人敬由心生。
硕晨自带浅笑,即便唇边挂血而依旧镇定自若,举手投足之际坦然不已,腹内积液渐多而腹隆如孕中妇人,平躺不得。只将玉指搭于腹上低吟:“腹胀,又有些憋胀,劳驾。”
硕晨身下越发紧致,不以空心草导之半分积液难排,可即便如此仍无力屈膝,只于一日夜间颓败于此,令人惊奇。
女子褪其裘裤即见硕晨腰上勒印,而身下狰狞处红肿不已,狠心插空心草于洞内,由上至下揉腹积液出而后海松弛,鸣音不断。
硕晨低声求之:“以肛塞封之。”但见其眉心紧蹙,侧身拖腹,贝齿药于下唇,忍痛而闭目,此番景象令女子指尖颤动不已。
肛塞入体,硕晨腹上却忽然似海上巨浪滔天而来回波动,细腿弹跳而起,角弓反张,原体面公子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女子手忙脚乱抱其身躯,提臂塞于硕晨口内,半晌之后清明得复,硕晨早无气力却仍是以气音道歉:“抱歉,我总归是废人,劳驾你替我收拾。”
女子半分不敢含糊,替其更衣之后却发觉硕晨足跟破皮,取纱布金创药包之,低头不语,自他目盲之后帝王外出而宫人不勤,唯独有她一人伴于他身侧。
奈何天生笨手笨脚,总让如玉公子又添新伤,她心中愧疚不已,只得咬唇反思,今换替其换下染血衬衣后怕自由心生——总觉着公子并不久矣。
一来不舍这温和公子,二来不愿嫁于帝王,三来心口隐痛,归根结底,全因对硕晨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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