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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同时，内坊的地牢内。
李公公伏在他经常喝酒的老旧木桌上，却是从此再也无法喝酒了。他的脑袋像一个被拍碎的西瓜，红白之物流了满桌，而他怀里的银票也被人顺走了。
那两个粗壮的女狱卒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双目睁得死大，脑袋一百八十度转到后面，还折断了脖子，头挂在背上，鼻尖儿贴着背心。
绿腰的牢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她此时正跟在一个粗壮仆妇身后，匆匆向外跑去。
今天是秀坊琴试的日子，水无心以及那两个日夜盯着她不放的兄长去了内坊的琴试花厅，而且大部分秀坊弟子今天都会出席琴试，根本不会有人会想起地牢里一个无关紧要的犯错弟子，所以今天是秀坊防御最薄弱的日子，适宜逃离。
刚跑出地牢没几步，那两人的身子不由得僵住了。地牢门外，要比他们想像中的热闹得多——十名楚秀和绮秀的精英弟子拦住了他们的的去路。
前有堵截，后无退路，那名仆妇与绿腰互望一眼，立刻颇有默契地同时发难，先下手为强！
那名仆妇举起手中的扫帚，向着十名七秀弟子扫去，呼呼作响，声势如雷，那扫帚里面，竟然是精钢所铸。一声大喝后，地面被砸得碎石飞扬。他声音粗犷，那名仆妇，却是一个男子所扮。
绿腰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那雷霆一击吸引，纵身跳入了一边的瘦西湖中。虽然几名七秀弟子中也有擅泳者也入水追赶，但是无论是速度还是耐性，竟然都不是绿腰对手。最后只见绿腰一头扎入水底，消失在湖心。
而那名装成仆妇的男人在奋力抵抗后见无望逃走，便咬碎口中毒囊自尽。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几天之后，那名在水无心事件中受辱后自杀身亡的七秀入门弟子的家人便闹上门来。
因为事关门派声誉，所以对这名弟子的死因，坊内原本给出的解释是病故。可是不知何人向死者的父母透露了她的真实死因，而他们为了求证，不顾尸首已经入土并开始腐烂发臭，请了仵作掘坟验尸，证实了那名入门弟子在死前已经失身，悲愤之下便闹将起来。
后来虽然是由叶芷青出面，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摆平了这件事，但是明显受害者的家属仍然心有不甘。他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是扬州城内一个说书人世家。
于是，不多久，整个江南地区就开始流传水无心男扮女装淫靡秀坊的香艳段子，并且以燎原之势传遍天下。
人人都知七秀坊美女如云却高傲冷艳不太好亲近，这个艳俗段子几乎迎合了所有人对七秀坊美眉的YY，而水无心一跃成为江湖女干夫榜榜首。
——顺便说一句，江湖荡~妇榜的第二名是唐鹰，没有上首位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不是女的。
而在这件事中得了最大好处的是一直想在江南传播势力的红衣教。七秀坊因为这件事情名誉大为受损，结果给了红衣教可乘之机，她们以此打击贬低秀坊，自抬身价发展教徒。
后来经梁笑堂查证，那个绿腰就是红衣教派入内坊的卧底。
她天资聪颖，原本是想在七秀内部爬到高位以作内应，所以她才会一开始接近无人愿意理睬的水无心，因为他的监护者红娘是坊里的老人，手头有不少不为人知的七秀坊的隐秘。
但是，当她偶然间从水无心手上骗到亡灵序曲，并以此获得高绛婷的赏识后，她又毫不留情地决意将水无心除掉。如果直接动手杀了他会引起坊内重视，万一引到自己或者另一名内应，那个化身为仆妇的男教徒身上，反而不美，她想起水无心那木讷沉默的性子，就决定栽赃陷害。
原本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两个水无心的兄长，沐离和叶轻侯。
高绛婷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将七秀外修建红衣教圣像的红衣教徒以及工匠杀了个干净，倒也稍稍抒解了一下这些日子来一直憋屈的心情。
绿腰机智敏捷，躲在草丛中扮尸体逃过了琴魔的血洗。天亮之后，她爬出尸堆，向北方逃去。
刚跑出一里地，她与一名樵夫擦身而过时，一把暗哑无光的柴刀突然从后面将她的头颅砍下。那名樵夫将她的头擦干净了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背后的柴禾堆里。
这个脑袋是一个藏剑的少爷要买的，出的价钱足以让他一年不用干活，所以千万不能怠慢了。
至于梁笑堂，虽然他已经预料到叶轻侯给的报酬不会太少，但是当他拿到那张银票时，那上面散发出的土豪之光还是差点亮瞎他的狗眼。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他诚实地表示，太多了，不敢收。
叶轻侯只管出钱，那么，说服梁笑堂这个艰巨的任务，就只能由沐离来了。
沐离有点幽怨，跟踪梁笑堂这个任务以前常做，可是说服梁笑堂这个任务……没做过真心不熟啊。稍稍酝酿一番，然后十分恭敬地对梁笑堂一行礼，趁着对方还没来得及推托，压住对方的话头先开了口。
“……梁捕头有着昂扬向上奋发有为的精神状态始终保持着高度负责的工作态度和责任意识勤勉敬业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工作成效显著事事身体力行率先垂范立言立行雷厉风行令行禁止恪守为民之责干实事求实效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划掉）作风好不好群众来评判实事办没办群众眼里看克服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倾听群众呼声关心群众疾苦扎扎实实解决群众的困难为群众办实事谋发展铺路子建一方文明保一方平安对党（划掉）朝廷和人民的事业的无限忠诚有崇高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念对本职工作的专心致志和无限热爱balabalabalabala……
所以这钱你拿得值拿着这钱你才能更好的工作更好的学习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因此最后的结论是——
——多乎哉，不多矣。”
梁笑堂几次张嘴都没能插上话，就被沐离一篇不知所云的长篇大论绕晕了头。就在他努力思考沐离的废话是什么意思时，两人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跳上马车飞驰而去。
叶轻侯：“我该说你有文才还是该说你好罗嗦？”
沐离：“一看你就是那种没写过述职报告的，这些废话好久没说，今天居然说得有点爽。”
叶轻侯：“……”
沐离和叶轻侯给钱的真正原因当然不是以上说的任何一个字，而是为了纪念当年游戏里的80年代每天从老板娘那儿赚的那令人怀念的10金，经验和侠义。
还有，梁笑堂你有了钱娶了老板娘后就别折腾玩家了，茶馆任务这种事就交给可爱的梵星禅师吧……
（梵星禅师以任务简短闻名。）
在某个时空。
玩家A：我为了刷成就，最近在做以前的茶馆任务，结果发现，跟踪梁笑堂的机率特别高？
玩家B：我也是，老是做这个任务，真TMD蛋疼。
老板娘赵云睿表示：到了手的老公，而且是嫁妆丰厚的老公，当然要牢牢抓住，所以，请接受奴家爱的跟踪吧，亲~~~~~~~~~~
马车上。
沐离对水无心身上的伤做了全面的诊治。虽然他可以给水无心加血，却不能消炎除疤，这些还得靠真材实料的医术。
其实水无心身上原本没有那么多伤口，只是在沐离和叶轻侯到来之前，他身上的刑伤并未得到妥善处置，不少地方虽已经不流血，但是有不同程度的感染，再加上沐离为了达到哀兵之计的效果，就把他身上的这些伤口又挑开了，虽然看上去变得十分唬人，但是这些伤已经被去除了化脓皮肉又精心消了毒，反而会痊愈得更快。
有叶轻侯这个大土豪在，沐离本着劫富济贫的精神，开的药方里什么贵用什么，并拍胸脯保证一个月后连疤都不会留。
一边给水无心上药，沐离一边问：“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你用什么乐器不好，非要去撩拨琴魔？”
水无心回答：“通常钢琴有88个键，在场所有乐器中，只有高绛婷的七十六弦箜篌最接近要求。”
叶轻侯问：“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她会发怒这种可能吗？”
水无心说：“她给出的前置条件是花厅内所有的乐器，她的箜篌也包括在花厅这个空间范围里，与她设置的条件不矛盾。而且从高绛婷的信用履历来看，她的信用度为A级，所以相信她的承诺，风险度低于10%。”
沐离抚额：“虽然听上去竟然还很有道理，可是用数据分析人心实在太危险了……无心，你现在不是在国家科研所的研究室里，而是在一个科技不发达，几乎没人能理解你的计算机思维方式的古代江湖，所以你最好能培养出比较人性化的个性来。”
水无心思考了一下，说：“我可以模拟不同的人类性格，你们想要哪一个？”
叶轻侯问：“有哪些啊？”
水无心：“有事业型家庭型热情奔放型活泼可爱型温柔贤惠型……”
沐离：“……你这是在演春晚小品么？性格变太快的话我们也受不了，你就先冷若冰霜型凑合一下吧。”
水无心：“明白。开始模拟冷若冰霜型人格。目标典型人物：小龙女。”
说罢，水无心身上的气质微妙地变了一下，表面上仅仅是调了一下坐姿，目光稍稍向下调了约15度角，但是立刻有一股高贵冷艳的气息扑面而来。
沐离和叶轻侯啧啧称奇。叶轻侯想起以前科幻小说里说过的人工智能和真正人类的区别在于能不能流泪，一时好奇地问水无心能不能做出流泪这个动作。
只见水无心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干净无辜的眼眸里立刻湿意闪动，两行清泪顺着如玉般的脸颊淌下，无限脆弱哀艳，一瞬间就把沐离和叶轻侯的心都给敲得碎碎的，忙不迭地扑上去给他擦眼泪。
水无心立刻恢复原状：“刚才启动了影后模式，你们觉得效果如何？”
叶轻侯：“T_T……大杀器，精神攻击一百分，以后不要轻易使用。”
接着，两人又开始一路聊各自这几年的具体经历。
叶轻侯对沐离给了蓝花花银票这件事表示极度的不屑：且不说银票这种东西在经济不发达政治不稳定的西南地区兑换极不方便，就算兑出了银子，在物资匮乏的五毒也买不到多少东西。
叶轻侯说：“蓝花花这么脱线的一个人留在那边和毒尸对抗，你觉得这靠谱吗？不行，我看还是我去一趟比较牢靠，顺便给他们带点物资去。”
沐离：“……你突然这么热心，我觉得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轻侯：“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对你的恋人唐鹰非常好奇。”
沐离：“还有呢？”
叶轻侯：“……你不知道川滇交境那块地方千年之后名叫攀枝花吗？”
沐离：“我就知道你这人无利不起早。”
叶轻侯：“虽说我是化工专业毕的业，但是你也知道我天朝教育体制的特色，教育专业毕业的不一定会教书，化工专业毕业的不一定会炼矿……但是现在咱有水无心，相当于又有电脑又有百度，给我一个攀枝花，我就敢整兵工厂啊！”
沐离：“而且西南地区山高皇帝远，无论是唐律还是江湖，对它的影响都比较弱，只要搞定南诏这件事，我们就可以在那建基地。只是……你是剑庐的帐房总管，藏剑山庄会放你去西南吗？”
叶轻侯：“这倒是一个问题，我不但要去，而且最好还要能够独自去，不能跟随很多电灯泡，不然我到了那边，连自由行动的权力都没，还说啥帮蓝花花的忙啊。”
沐离：“山庄难道没有像江湖试练什么的可以让你出庄的理由？”
叶轻侯：“三年前我已经试练过了……”
沐离：“你那时做了啥？”
叶轻侯：“我没有离开江南地区多远，表面上是扫荡了这一带的山贼土匪，实际是创立了自己的好几个工厂——啊，那生产水平，我看还是叫作坊比较恰当……”
沐离：“……好吧我知道你会赚钱……除此之外就不行了？请假旅游？告病还乡？”
叶轻侯：“你当藏剑山庄是国企还是事业单位？还让你旅游？还有我现在没病没灾，身份是被收养的孤儿，哪来的乡好还？”
沐离：“真没办法？”
叶轻侯：“可恶啊，如果有什么稀世材料就好了……”
沐离：“那个用来做什么？”
叶轻侯：“藏剑山庄一直都在寻找能够铸造神兵的材料——没有神兵，名剑大会就开不成了——并为此派出了不少精英弟子外出寻找。如果我能有一点稀世材料的确切线索，我说不定就可以争取一个外派的机会。”
沐离：“你难道不能用买的么？”
叶轻侯：“要是能买到，你以为藏剑山庄不会买啊？你在西南待了这么久，有没有见过一些稀有材料？”
沐离想一下，从怀中掏出一面亮晶晶的小盾。
这是唐鬼斧从唐傲天的97级轮椅上顺手牵羊摸来的，因为见唐鹰奋力一击也没能把它刺穿，就把它送给唐鹰让他练功用；而唐鹰在与沐离分别时，想给他留点东西，却又无奈身无长物，想着这东西够结实，应该防御性不错，就转手送给沐离。
唐鹰送给他的第一样东西，沐离自然是珍之重之，时不时地拿出来睹物思人。虽然他很想知道这是什么材料，但是没有游戏中的四次元背包，他就没有鉴定自己物品的功能。
“你来看看这东西，它强度惊人，可是连唐门的机关高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你试试看你知不知道。”
“哦？”叶轻侯饶有兴趣地接过，“这似乎……就是一块普通陨铁嘛。”
“废话。”沐离鄙视，“唐鬼斧早就鉴定过了，它的强度比一般陨铁高出很多，但是他对铸造并不是很精通，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你这个铸造95级的专家啊。”
95级的铸造专家也拿这东西没辙。
这时，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水无心突然在这面小盾上摸了一下。沐离想起水无心那必须输入指令才会开口的性子，连忙问：“无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水无心回答：“乌金陨铁。”
沐离有点失望：“……原来只不过是块80级的小铁啊……”
水无心纠正他：“错误，这是一块95级的乌金陨铁。”
沐离和叶轻侯大吃一惊。剑三游戏在不同的等级阶段有不同的玄晶和陨铁，可以用之打造不同等级的橙色武器。比如说，70级的飞仙玄晶和天外陨铁，80级的化玉玄晶和乌金陨铁，90级的沉沙玄晶和浮屠陨铁，以及95级的醉月玄晶和星雷陨铁。
剑三每开一个新的资料片，过去的橙武就会过时，其威力甚至不如做任务送的普通武器。但是，在这个世界，似乎不是这样？
水无心又补充说：“这块乌金陨铁里面，还有东西。”
沐离连忙问：“是什么？”
水无心摇摇头：“没有直接触摸，无法鉴别。”
叶轻侯与沐离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沐离：“哪里有水准比较高，保密性比较好的火炉？”
叶轻侯：“我在西湖边的住处里就有。”
马车全速向着叶轻侯的府邸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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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看网页的作者发现我竟然有了生平第一个萌物挚爱冰殿苹果和小萌物呵呵哒！感谢两位亲！(￣3￣)a粗长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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