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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本源（八）
木沚三人一路尾随那名不死之族，借着树木掩映，并未被他发现踪迹。
临近城门口，三名不死之族正要分道扬镳，恰逢回去禀报的另一族人匆匆出了城门。
那人见三人竟然折返，怒道：“你们不去找寻潜入的外界人，回来做什么？！”
拥护秦无锋的不死之族辩解，“不过是木床上灰尘的痕迹而已，如何确定是否真的有外族入侵呢？可能只是族人误入呢？”
回禀之人冷冷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质疑我吗？巡视房在不死域的地位你难道不知道？没有大长老令谕，谁敢随便踏足？且那痕迹一看就才出现没多久。”
最先发现的那名不死之族幸灾乐祸道：“我倒是想找来着，但有人不同意。说是我看错了，还要找秦无锋出谋划策。”
拥护秦无锋的不死之族反驳，“先不说究竟是否有外界人潜入，我们三人无头苍蝇一样漫山遍野地乱找，哪能找到？况且，秦大人在外界多年，对付外界人比我们可有经验多了。找他商议对策再适合不过。”
回禀的那名不死之族更怒了，“瞧瞧你们什么样子！外界人之事还未查清，你们就先闹起了内讧！还有你，”他指着另一个不发一言的不死之族，“你是他们的同伴，眼看他们争吵却毫不劝阻，也好不到哪去。”
三个不死之族被训斥了一通，一个个垂着头，如鹌鹑般傻站着不动。
回禀的不死之族这才略微消散了怒气，“我向大长老汇报之时，秦长老也在。这事他已经知道了，不过多久，他自会领着其他人上山搜查。”
此话一出，拥护秦无锋之人立刻喜笑颜开，反对之人则铁青了张脸。
说话之人见两人神态各异，心中也有不满，却没再多说，只道：“外族擅入不死域，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不死域千年清静就要毁于一旦。大长老吩咐，无论如何也要彻查此事。你们也不必回去了，继续上山搜寻。”
很少说话的那名不死之族瘪了嘴，“我午饭还没吃，肚子饿了。”
回禀的不死之族蹙眉，“这里谁又吃过午饭了？”
抱怨之人立刻转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咱搜山也挺辛苦，饿着肚子也不好干活，采个圣红果吃可行？”
回禀的不死之族拖着长音说了声“哦”，看到抱怨之人朝他露出了然的猥琐笑容后，猛地一拳头捶在了他头上，“胡闹！圣红果是我族圣果，哪能随便偷吃？！”
抱怨之人小声哼唧，“随便长在山上，上上下下路过好几趟，也不拿个栅栏围着，不就摆着让人垂涎嘛！这山上也没其他能吃的果子，不吃圣红果我们吃啥啊。”
木沚听到这，不由想到他刚才采摘的红果子。既然圣红果是山上唯一能吃的果子，那他刚才所采的野果不就是圣红果？
迟暮显然也想到了，和木沚对视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木沚了然地点头附和。只有木乞一脸茫然，又瞪了二人一眼。
四个不死之族又重新上山搜寻，四盏烛灯汇成蜿蜒的小河，在草木茂盛的山林中逆流而上。
木沚这次没再跟着他们。秦无锋很快就要亲自上山搜寻，得了这个消息，再跟踪他们也毫无意义。
下方没了不死之族，三人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必再为了隐藏踪迹而不敢交谈。
木沚凝眉思索，“不死域四面环山，不知秦无锋会从哪个城门上山。”
迟暮道：“不管从哪里上山，不死族特有的明灯遮不了。我们只需看哪里亮起火光就好。”
木沚道：“也是，不过要多绕些路罢了。”
迟暮又道：“我回想起来，秦无锋似乎体力并不好。他虽然精通各种术法，但却连基本的剑术都不会，身体弱得多跑动几步也会累。不知道只是他个人如此，还是不死之族通性这般。”
木沚点头，“若有机会，当可一试。”
木乞又跟听天书一样听了会儿后，干脆放弃了揣摩，自己静坐摸索咒运。
他们交谈片刻后，四个城门陆陆续续出现了火光，竟有四拨人分别从四个城门口出城搜寻了。看来不死之族对于擅闯者的确忌讳得很。
木沚思索道:“四拨人，不知秦无锋在哪个方向。”
迟暮推测道:“报信之人定然说了他们几人发现痕迹的地点。这里接近西门，我猜测秦无锋来西门的可能性大些。”
他们位置本就已靠近了城门，不过多时，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当先的不死之族叮嘱道:“秦长老交代过，外界人和我们不死之族不同，他们不少人都是飞檐走壁爬墙上树的好手。十方山树木茂盛，藏身树上最方便不过，必须严查。”
木沚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妙，在迟暮手心写道：“有秦无锋？”
迟暮早已在不死之族出现之时就仔细搜寻过了，当下立刻摇头。
木沚朝二人以口型说了个“撤”字，便带着二人迅速远离了此地。
下方几个不死之族搜寻到二人适才藏身之所时，木沚几人早已退回了大山深处。
木沚回到了十方山的峰顶，确认周围没人后，这才和两人再次合计，“我们可能想错了方向。秦无锋是从外界回的不死域，若是他以己度人，首先要搜寻的很可能是他当年发现的不死域入口。比起已经进入的外界人在不死域兴风作浪，他想必更担心外界人会源源不断涌入不死域。”
迟暮蹙眉，“但我们并不知道他当年是从何处回的不死域。”
木沚笑道：“我们虽然不知道，但他自己却会告诉我们。”
木乞疑惑，“他自己告诉我们？找都找不到呢，他怎么告诉我们？”
木沚跃至树顶，远眺下方蜿蜒的火色长龙，“火光会告诉我们。”
迟暮立刻领会了此中含义，笑答：“原来如此，人越多的地方灯火越多越长。秦无锋既然知道何处是不死域结界薄弱之处，自然会带更多的人前往该处搜索，那里就是火光最为集中之处。”
木乞点头，“似乎挺有道理。”
他们所在的山峰正对着城池的西门，上来搜寻的人也不少，但并不是最多的。从南门上山的人更多，浩浩荡荡从半山坡一直连到了南门。
木乞一看便道：“那就是南门咯？那我们这就出发去南面！”
木沚却未马上动身，俯身问迟暮道：“你认识秦无锋，秦无锋可认识你？”
迟暮思索道：“我和他见过几面，他应当认得出我。”言及此，他又犹豫道，“不过，眼下我脸上都是淤泥，是否需要先洗把脸再去？”
木乞嘲笑，“这荒郊野岭的，你上哪洗脸去？我来贡献一下得了。”说罢，他两三步走到迟暮身边，打算拿他同样脏污的衣袖去擦迟暮的脸。
迟暮连忙闪躲到木沚的背后，自己拿衣袖随便擦了几下，“不劳烦你了。”
泥土被擦掉了些许，露出了原本白净秀美的小脸。迟暮擦得有些狠，白皙的肤色里透着一抹艳红。
木乞呆呆看了半晌，“诶？想不到你还挺有姿色，跟个小姑娘似的。要早知道你长这副模样，我当初就不跟你抢包子了，都送你得了。”
迟暮听后停了擦拭，狠狠瞪了木乞一眼，“你才像个小姑娘。”
木乞这次却没反驳，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学着迟暮的样子，也将脸上的污渍一一擦净了。他的肤色没有迟暮那般白皙，但也不黑，配着初具雏形的帅气五官，已能窥见将来英俊的模样。
他献宝似的凑到迟暮眼前，“你看，我长得也挺俊吧？”
迟暮眉头紧蹙，一巴掌呼到了木乞肩膀上，“好好说话。”
迟暮力气不小，冷不防的一掌差点没把木乞推下树去。幸好木沚及时拉住了木乞，才免了他的厄运。
迟暮看都不看木乞一眼，整个人埋进木沚的怀里，只留给木乞一个后脑勺。
木乞吃了教训，不敢再闹了，规规矩矩地蹲在了枝丫上。
木沚见二人都消停了，弯腰抱起二人，往南边掠去。
没过多久，周围隐隐有了人声，不死之族前面几人的面孔已映入了眼帘。
当先一人面目苍白俊秀，气质斯文柔弱，若不去看他面上坚毅的神情，倒像是个普通书生。
迟暮一看到此人就拽住了木沚，在他手心写道：“秦无锋。”
原来，这人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秦无锋。
木沚停住了脚步，以口型无声说道：“下去”。
他们此行本就是为了寻找秦无锋，迟早要暴露在他眼里。与其被他如捉贼般捉住，还不如自己现身，既全了颜面，也能掌握主动权。
木沚得了木乞二人的点头回应后，就拈起几片林间树叶，朝四面八方飞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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