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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叶梨愣了一下，面色有点古怪。
同样的一个丹方，交到不同的丹师手里，炼制过程都会有所差异。炼丹手法不一样，由此催生出许多丹师流派，各自有着特殊的手势、指诀，或增加成丹率，或提升丹药品阶，不一而足。
手势、指诀，炼丹过程的小技巧，全部是丹师的看家本领，轻易不愿展现人前，属于不传之秘，可劲儿地藏着掖着。
绿衫少女询问叶梨的，虽然只是基础丹药养气丹的收丹手势，也超出了探讨的范围。
“道友，这不合适。”
叶梨抬起手，按住绿衫少女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起手式。不管绿衫少女是不是故意，在这种问题上，叶梨不会让人诟病。
“道友还有其他问题么？若是有的话，不妨换一个。”
绿衫少女动作一顿，忽然明白过来，看向叶梨的眼神有了不同，面上的笑意更加真诚。
“道友误会了。我要向道友讨教的收丹手法流传甚广，很多丹师都会，并不是家师的不传之秘，道友只管放心。”
绿衫少女一双美目弯成月牙，浑身的气场柔和了许多。
“不过道友要求，那你我就换个话题。五百年的血茶花，我用七步洗炼法萃取汁液，第五步、第六步之间的衔接总是不顺畅，勉强完成第七步，得到的汁液不够纯净，道友可有什么法子？”
“七步洗炼法，是给修为境界不够，或者灵力掌控不足的丹师，用简化的方式淬炼药材，但同样讲究一气呵成。”
叶梨打量了绿衫少女一眼，似是将她看了通透。
“你还没到筑基境吧？淬炼五百年份的血茶花，就算用七步洗炼法降低难度，对你而言依然太勉强了。到第五步的时候，你体内的灵力消耗超过八成，强行衔接第六步、第七步，自然容易出现不顺畅的现象。”
“我观道友已是练气境第九重天，灵力处于满溢的状态，面上隐有宝光闪现，晋升筑基境就在眼前。等你顺利突破，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困扰你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绿衫少女眼中一亮，抚掌笑道：“道友慧眼如炬，说的话跟我师父一模一样！可不就是我修为境界太低，灵力不足么！”
叶梨笑而不语。
绿衫少女更来劲了，一直到带着叶梨上了二楼，在会客室里坐下，口中依然滔滔不绝，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东一锤子西一榔头，想到哪儿问到哪儿，似乎是找到了乐趣，始终兴致不减。
叶梨神色平静，没有丝毫不耐，徐徐地将答案道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绿衫少女本身实力不是太高，只是初入丹师的门槛，所提的问题都比较基础，叶梨应对得相当轻松。这场试探到后来，绿衫少女完全忘记了目的，转而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少女。
“道友，时间不早了，不知尊师此时可有空？”
看着越来越兴奋的绿衫少女，叶梨不得不打断她的问题，开口提醒了一句。
“啊？”
绿衫少女一脸茫然，随即回过神来，两颊爆红。
“对对对不起！我给忘记了！师父这会儿肯定忙完了，我去帮道友通传，劳烦道友稍等。”
绿衫少女猛地起身，撞得椅子咣当响，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一溜烟儿就没了影。
叶梨莞尔一笑，坐在原地耐心等待。
绿衫少女很快去而复返，风风火火地跑到叶梨面前，拉起叶梨就往会客室外跑。
“道友跟我来，我师父要见你！”
穿过一条不长的走廊，绿衫少女拉着叶梨，闯进尽头的一间房内。房间很宽敞，比刚才的会客厅大上两三倍，没有多余的装饰，除了必要的桌椅之外，就是一个个高大的木柜子。
柜子的门都关着，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年约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垂首看着手中的书册，听到绿衫少女带叶梨闯进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放下书抬起头来。
“阿漾！你是怎么回事？冒冒失失像个什么样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凝神，要静心，一时半会儿没看着你，你就原形毕露！”
中年男子起身，转向绿衫少女阿漾身侧的叶梨，看清叶梨的模样，眸底极快地闪过惊异之色。
“小徒顽劣，让小友看笑话了。”
叶梨摇摇头，表示不在意。跟万毒门那些人相比，从叶梨进这个据点开始，不管是咨询台的秀美女修，还是眼前的阿漾，给她的第一印象都不差。
只要不是性子恶劣、包藏祸心，些许的失态和行事无状，叶梨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别看叶梨的外表年纪小，心态上要比阿漾成熟许多。
“师父，这位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要向你交悬赏任务的道友。我已经和她谈过话，别的我不敢确定，反正比我强多了。”
阿漾吐了吐舌头，冲着中年男子做了个鬼脸，似是根本没听到他刚才的呵斥。中年男子称叶梨小友，半点没有影响到阿漾的态度，依然一口一个道友地叫着。
“这位、这位――”
阿漾两眼一瞪，忽然卡了壳。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拖着叶梨问了半天，还不知道叶梨的名字，更勿论叶梨的身份来历。
“我姓叶，叶梨。”
叶梨及时出声，帮阿漾解了围。
旁观这对师徒的相处，叶梨瞧着还挺有趣的。
“叶道友，我叫许漾。”许漾笑眯了眼，抬手一指中年男子，“这是我师父，大伙儿看得起，都称他一声闫大师。”
“叶小友，阿漾所言之事，不知是否属实？”
补全改良培元丹的丹方，这事儿闫大师已经惦记很久，一次次的失望之下，还坚信成功就在眼前，依然不愿意放弃。
见到叶梨之后，闫大师也不说废话，径直问到了正题。
叶梨看着年轻面嫩，闫大师却没有因此小瞧，认为她是来捣乱，或者别有目的什么的。许漾的天赋很高，基础打得很牢靠，既然她肯定了叶梨，闫大师自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徒弟。
至少叶梨也是丹师，而且水平不会太差。
最重要的是，因着叶梨的敛息技巧精妙，闫大师看不出她的深浅，甚至被她无意识散发出的气质迷惑，愈发觉得她不简单。
在修真界里面，以貌取人最是不可取。
闫大师思考得有点多，反倒越想越是复杂。一个美妙的误会，就这么不经意地产生了。
“培元丹的完整丹方，我确实知道一些。”
叶梨直视着闫大师，没有立刻将丹方合盘托出，而是要先确认悬赏任务的事。
“这次我游历大陆，偶然路过西林城，机缘巧合发现闫大师发布的悬赏任务，奖励是三枚菩提果。正好我拿菩提果有用，是我家中侄儿所需，不想再另外费时间寻找，这才让人通传，求见闫大师一面。”
闫大师眸光微闪，不疑有他，很快接受了叶梨的解释，看着叶梨的眼神更多了异样，对叶梨的身份来历猜了又猜，却只能憋在心里，不好随便开口询问。
“能不能冒昧问一句，叶小友的丹方出自何处？”
发现叶梨皱眉，闫大师忙忙改口。
“叶小友要是不愿说，我自然不会勉强。只要验证了丹方无误，三枚菩提果即刻送上，绝不食言，请叶小友放心。”
“培元丹只是基础丹药，不少古宗门遗址发掘的典籍，时有提到培元丹的。不知道闫大师有没有想过，你从拍卖会购得的残缺丹方，实际上并不是独一份？或许在其他的古宗门遗址，同样发现了培元丹的丹方，还比你所得的完整。”
叶梨想了想，索性给手里的丹方找了个合适的出处。她会选择这么说，只因那些都是事实，一万多年前的宗派、世家势力，基本都掌握着培元丹的丹方。
“叶小友所言，我又何尝不清楚？只是西林城地处偏僻，本身就资源有限，想得到完整的培元丹的丹方，谈何容易？”
“我不知道哪里有完整的丹方，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有购买的渠道，能够买得起。东荒界太贫瘠了，而西林城所在的西北角，又是东荒界最落后的地方。”
闫大师面露不甘，语中全是感叹之色。
“这不是我来了么？闫大师若是有意，很快就能炼制出培元丹，不管是成丹率，还是出丹的品阶，都不会差的。”
闫大师是金丹境修士，具体在哪个小境界，叶梨不能完全肯定，炼制一炉区区的培元丹，基本上不存在难度。
哪怕是许漾这个练气境第九重天，倘若能够熟练操纵地火，也能独立炼制出培元丹。
“承小友吉言。”
闫大师从腰间解下乾坤袋，取出三个巴掌大的寒玉盒，一一打开呈到叶梨面前。
婴儿拳头大的果子，通体是青碧的颜色，半透明的果皮，似是一掐就会掐出水，表面带着一层隐约的霜华，保持着刚刚采摘的模样，灵气盎然，生机不绝。
“这就是三枚菩提果，叶小友看看可还满意？”
确实是菩提果，而且品相上佳，闫大师保存得很不错。
叶梨微微点头。
闫大师合上盖子，将三枚菩提果隔绝在叶梨的视线之外，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这个意思很明显。一手交丹方，一手交菩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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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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