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昙华

　　“秦靖……”韩灵笙不自禁地唤着他的名字。

　　“怎么？你打算在这儿站多久？”秦靖面无表情，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韩灵笙心里有些发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下意识地往秦靖身后望了望，半晌才道：“那个……闻言呢？他怎么没有在？”

　　秦靖沉默许久，转过身往院外走去：“走吧。”

　　“去哪里？”韩灵笙小心翼翼地问。

　　“回古潼。”

　　韩灵笙一听，登时睁大了双眼，语气颇有些兴奋的道：“回我家？太好了，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爹娘了！”

　　秦靖侧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词，转过头继续朝院外走去。

　　这时，韩灵笙终于发现秦靖的脚步有些踉跄，他追上去拉住秦靖的手，有些焦急地问道：“秦靖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靖微微用力，将手抽了出来，神色莫辨地看着前方，冷冷吐出几个字：“与你何干？”

　　韩灵笙蓦地松开手，愣愣地看着秦靖。

　　“跟上，回客栈收拾行李上路。”秦靖避开他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灵笙终于意识到，眼前的青年已经不一样了：“秦靖……”

　　秦靖加快了脚步，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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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灵笙在马车里心烦意乱，呆呆地坐在掀开布帘的车窗前。已经三天了，除了必要的交流外，秦靖再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一句话，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微微晃动的车帘，似是想透过布帘看一看车外驾车的人。

　　原本两人御剑只需两日便可回到古潼，只是不知为何，秦靖竟然选择了马车这样对他而言十分缓慢的代步工具。

　　此时，坐在车辕前架车的秦靖，正惨白着一张脸，抬手捂住嘴极力隐忍地咳嗽了一着阵，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车帘，神情黯然。

　　自己果然还是不舍的，纵然有伤在身，他仍承受着马车剧烈的颠簸，掩饰着自己还想待在韩灵笙身边的念头。

　　马车的颠簸让他身上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疼痛使他汗流浃背，饶是穿着一身黑衣，背后仍然隐隐透出湿润的轮廓。秦靖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韩灵笙和严淮相接的唇，还有他哭得通红的双眼。心中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日多过一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推移，两人离古潼越来越近，韩灵笙反而没有了初时的期待。在深切地感受到秦靖的变化后，他的心情已然从希冀转为了忐忑与不安。从前秦靖再如何生气，再如何不耐烦，也会与自己说话的，但这次显然与先前不同。

　　韩灵笙内心反复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微微撩开帘子，怯怯地望着车外坐着的秦靖唤了一声：“秦靖……你累不累？”

　　秦靖的脊背在听到韩灵笙的声音后有一瞬的僵硬，他强作镇定忍住转过身的冲动，淡淡应了一声：“不。”

　　“好吧……”韩灵笙失落地放下帘子。就是这样，无论他同秦靖说什么，秦靖的回答始终都只有一个“不”字。

　　饶是秦靖如何放慢行程，古潼城门还是出现在了马车前。

　　“下车吧，你家到了。”秦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隔着布帘传进了车厢。

　　韩灵笙一听，立时忍不住红了眼眶，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秦靖在车外等了许久，没看听见车内的动静，心中突然一阵慌乱，忙掀开布帘，却正好与韩灵笙包着泪通红的眸子撞个正着。他颇不自在地放下布帘，又催着马往韩府驶去。

　　眼见着还有一条街就要到韩府，韩灵笙突然哽咽着问道：“秦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秦靖一听，霎时握紧了拳头，良久才道：“你已经不需要我保护，该回家了。”

　　忽然，布帘被猛地撩起，接着韩灵笙便从车内钻了出来，毫不犹豫地跳下车。彼时马车还在前进，韩灵笙刚冲下车，便被马车带着狠狠摔在地上。秦靖见状，急急勒紧缰绳，想下车扶他。

　　韩灵笙被摔得狠了，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却咬咬牙从地上颤颤巍巍站起来，对着秦靖喊道：“你就是不要我了！你嫌我碍手碍脚，还……”还把你的闻言气走了……“我，我再也不会碍着你了，我自己知道回家！”说完就往韩府地方向跑了去。

　　“这样……也好……”秦靖站在原地，望着韩灵笙消失的拐角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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