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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山篇7
33
打开暗门,跟着钱峰走,井里通向一片树林。
他们依旧没有走出苍茫山的地界。
再怎么走?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霹雳无穷卦?”钱峰忽然问,“我在路王爷身边当差的时候,听人说起过这个。”
“霹雳无穷卦?”风琉上辈子好像听过这个词,做皇帝每天批阅无数奏章,总有那么一本两本源自天下道观,道观最爱说什么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这个词他有印象,奈何上辈子活了太久,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
花禾玉看萧涵,“萧大侠,借剑一用。”
萧涵拔出腰间的木剑,都给花禾玉,花禾玉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形,一个方形。方形的四个角都在圆形的边上。
“这就是霹雳无极卦?”风琉蹲下身来仔细看,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见花禾玉手中木剑再动,在方形里,又画了一个圆形,圆形在外方之内,一共四个接花禾玉说,“钱峰,去附近捡些石子给我。”
钱峰什么也没问,掉头就去捡,风琉看钱峰远去后,仰脸对花禾玉说,“怎么样?”
花禾玉把扇子压在面纱前,回了一个字,“等。”
萧涵没有理会二人,二人这一路总神秘兮兮的商量什么事儿,每次都避开他。
花禾玉继续用木剑画圈化方,圈里有方,方中有圈。两个形状越画越小,小到最后,成了个点。
“如果刻画工具无限细,那方圆将会无穷无尽,”花禾玉对萧涵说,“萧大侠,这个卦象,在你明山后山就有一个。明山与这个人之间,应该有着什么联系。”
“我们画出来又有什么用?”风琉看周围,还是树林子。
“来了!”钱峰从树林里钻出来,双手捧着石子。
“如果把我们脚下的山,当成最大的方形,圆心之处,就是我们要找的阵眼。如果我估计不错,树的排列就如同这图案中的线,圆套方,方套圆,只是树冠树杈上叶子太多,遮挡住视线。”花禾玉拿出石子,“方圆之间,该有不同之物,也就是,我摆放石子的地方。如果我们找到这些不同之物,此阵就可以破了。萧大侠,是也不是?”
萧涵点点头,阵法互通,花禾玉一说他就明白了。
“时间紧迫,我们分头找。”花禾玉说,“钱峰与我一组,殿下与萧大侠一组,以烟花为传信。”
钱峰不同意,“我要保护殿下。”
风琉赶紧摆手,让这厮保护太不靠谱了,“我有萧大侠保护,一定不会有事的。”
“殿下,如果碰上危险,走为上策,千万别逞强。”钱峰不情愿,却也承认花禾玉的搭配最好。
风琉跑的本事无师自通,哪里用人教?
两组分别向东西相反方向。
起初风琉还勉强跟得上萧涵,后来,他干脆找了个干净的石头,铺上几片大树叶子,躺在上面,等萧涵回来。
不帮倒忙不扯后腿的最好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闭上眼睛,进入梦乡。天空格外清澈,这样的安静与自由,或许只有重生的片刻。
他看见东方日出的方向,冉冉升起滚滚浓烟,紧接着是大地剧烈的摇晃,似乎是哪里裂开了一道口子。
风琉睁开眼,这不是梦了。他扔掉手上的茅草,那个方向,是萧涵所去的位置。
树林最怕的就是起火,一旦蔓延起来,很难扑灭。萧涵不会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何会无故生火?难道是遇上了麻烦?难道是误踩了机关?
风琉明知道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前挪。
他越走越快,内心里满满是焦急而非恐惧。他闻到了烧焦的柴火味,似乎火源就在不远。可看着明明很近的地方,走起来却怎么也走不完,他从日出走到日落,剥开还是绿色的杂草,脚下冰凉,原来是一条小河,眼前,是已然已经熄灭的大火。
四条小河,交错成方形,把火束缚在其中,没有危机以外的树,大火把之内的草跟树都燃烧干净,烧出一个黑漆漆的圆形。
这个位置,是阵眼所在?
一把木剑,正插在圆心之上。
河水不深,没到膝盖位置,风琉卷起裤脚走近圆中,木剑是萧涵的,但除了他,这里没有其他的脚印。
萧大侠去了哪?难道走岔了?不会,萧涵不会把他的木剑丢掉。风琉双手使劲把木剑拔了出来,拔了好几次才成功,他的手指几乎是颤抖着的。
“萧涵!”风琉举着剑大喊,“萧涵!萧大侠!”
没有回应。
风琉的剑掉在地上,剑在木灰之上划了一道痕迹,痕迹尽头,一颗绿色的小草芽格外扎眼。
河流之内,被烧成焦土,竟然有幸存的草木。风琉下意识的把草拔起来,是很普通的野草而已,可刹那间,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风琉感觉自己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倾斜,脚底抽空,落入一个巨大的黑洞中。
黑洞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乱抓一气候,起身就被凸出的石头绊了一跤。
确是有人抓住他,没摔成狗吃屎那么狼狈。
“萧大侠?”除了萧涵,方圆地界,该是没人会管他死活的。
“你?”萧涵只是听动静,漆黑的夜里他也什么都看不见,他没想到此人是风琉。风琉遇上这种危险的事儿,不是通常会躲很远吗?
“是我,”风琉忽然抱住身边的大活人,“萧大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嘴上说着不担心,明明知道萧涵武功很好,但当他看到火光的一刹那,自信忽然间都消失了。他敢发誓,两辈子他都没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萧涵没有推开身上粘着的男人,他无意中挪开了阵眼中心的石头,掉到这个漆黑的地方,本来想探一探究竟,却不想风琉也跟着,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变成了如何出去,他不想拉着当朝太子冒险。
风琉感叹够了,迅速回归了胆小如鼠的本性,“这地方封闭,烟花放不出去,我们该怎么走?”
“朝一个方向走,要么是墙壁,要么是出路,琉太子,你要切记,绝不可离开我身边三步远,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是里某个朝代荒废的贵族的墓穴。”
“你怎么知道是墓穴?”
萧涵说,“风里夹杂着死气,腐朽的死人气。”
感谢漆黑,还是看不见的好。
两人在漆黑里走了很久,依旧没有到达墙壁,萧涵留下的标记也没发现,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走回头路。
风琉忽然停了下来,“不对,萧大侠,咱们是在原地转圈,越走越深。只有这一条路,如果我们回头,就能出去。”
整个洞穴,如螺旋线,蜿蜒向下,一圈又一圈,越走越深。
风琉脑海中浮现大概的轮廓,唯有这么走,才会如他们一般,不走回头路,很久很久不见终点。
这个洞有多深呢?造出如此洞穴的人,定是把极其重要的东西藏在下面。
“你站在此地别动。”萧涵对风琉说,“前面有机关。”
说着,萧涵消失在风琉面前,眼前立马就有好几根箭飞来飞去,风琉把自己化妆成冰雕,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上辈子他亲眼见过一种机关,能感知人的呼吸,只要是会喘气的活人,统统射杀。
“走吧。”风琉被萧涵拍醒,立刻拉上萧涵的胳膊,说,“萧大侠,我之前得罪过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在这里扔下我。”
萧涵任由他拉着,此地机关重重,或许这般更加保险。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萧涵察觉远处有细微的明亮,风琉也说,“那边有光。”
饿的前胸贴后背,终于看到了希望。
朝着光的方向走,走到一扇敞开的大门。
“天!”风琉揉揉眼睛,他没有看错,整间墓穴里,满满的金银珠玉,黄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不少七彩宝珠与宝石,玉器首饰,快赶得上他上辈子整个大麟国库最丰盛时期的储备了。
饶是萧涵这样把金钱视同粪土的人,也不由得被眼前的金山银山惊住。
“萧大侠,这里可比我家有钱!”风琉叹为观止,捡起一颗翠绿的珠子,“要是被哪个不怀好意的人得到,直接得造反啊。”
萧涵走在前面,风琉跟在后面,墓穴的终点,是一个盒子。
盒子极为普通,与四周穷尽奢华格格不入。
盒子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印章,这个印章风琉最为熟悉,每次明山送来皇宫,给他老爹的鹤冲天,装瓶子的盒子上,也有这么个小印章。
他抬头看萧涵,萧涵自然是认识的,叶七的手印。
“这才是最宝贝中的宝贝。”风琉说,“想必引着我们来此的人,正是想让你看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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