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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茅屋遇险
我像风铃一样垂挂在茅屋顶上,待到茅草和尘埃落尽,一道雷电闪过,我看见屋里一个顶着茅草、灰头灰脸的道士正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就像黑人牙膏的广告形象一样,只有眼白和牙齿是亮白的!我不禁哈哈大笑。
“何方怪物?” 那道士像做梦惊醒一般,立即摆出了防御招式。
“我不是怪物,我是人!”我看到道士面前的地上有一个粥碗打碎了,桌上有好像有两碟菜,但被落下的茅草覆盖了。
“惊扰了道长用晚餐,不好意思!” 茅屋很低,我解开锦带,跳了下来。
“你是人?怎会从天而降?” 道士的警戒之心没有松懈。
我甩动着有些酸疼的手臂,扭扭脚踝,指着滑翔机说:“诺,我是在练习飞行!”
“飞行?”那道士抬头看去,头上的茅草也纷纷滑落,道士一抹脸上的尘土,道:“你难道是雷震子的后人?”
这道士也是封神榜游戏迷?
“非也非也!说来话长,道长先借衣服给我,让我换好了再详谈,可好?”潮湿的衣物贴着身体,又冷又粘,真不舒服!我抹一下满面的雨水,袖子管沉沉的。唉,袖袋里有是有一件丝绸衣物,估计也湿透了。
道士上下打量着我,忽然厉声道:“你是宫里的太监!”
估计是从我的工作制服上认出来了。“道长好眼力啊!”我笑道,此时,我的眼睛也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看这道士不过二十出头,皮肤白皙,长相俊美,虽然显得清瘦,但是眉宇间却有一股英气。碰到帅哥,我的追星毛病又出来了:“请问道长,尊姓大名啊?”
“明知故问,我的名字你怎会不知?”
啊?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天下闻名的美男?人尽皆知?
“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道长第一次见面,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哼,阉贼!你在拖延时间等禁军到来吧!”
“诶,你这道士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出口就骂人呢!我干嘛要等禁军来啊?”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想不到,这狗皇帝的鼻子还真像狗一样灵敏!我隐姓埋名多年,竟然还是被他找到了!罢罢罢!天要绝我也!”道士没有回答我的提问,只顾仰天长叹,语气无比的凄凉。
“不过,我可不再是当年的小毛孩子了!狗皇帝要斩草除根,那我也要血债血偿!让你们这些阉贼给我的族人们陪葬!”这道士突然向举掌向我劈来。
“慢着!”我大叫着,“我可不是来抓你的呀!”
“阉贼!你别装糊涂!受死吧!”道士追过来!
“唉!可不要错杀好人啊!”我赶紧往另外一间屋里跑去。
旁边一间房里有一个灶头,还有一些农具。我眼明手快,抢过靠在墙上的一把锄头,道:“站住,你敢过来,我也不客气了!”
道士停步,我们对峙着。
我真是倒霉啊!才从死里逃生,又碰到个见面杀人的道士?僵持中,我回想着他的话,有些搞明白了。
“你以为我是皇帝派来杀你的?”
“难道不是吗?”
“冤枉啊!”我大叫道,“我也是九死一生的苦命人啊!”
“你是苦命人?”
“唉,听你刚才所说,你是被皇帝杀死了族人,然后躲藏于此,是吧!”
“正是!”
“你这命苦,但却远远没有我的命苦啊!”
“此话怎讲?”
“其一,你是死了族人,而我不但没了所有家人,才找到的妹妹也被皇帝□□后分尸!谁苦?”
道士沉默不语。
“其二,你躲在深山老林,但是却自由自在,依旧是男子汉大丈夫!而我被抓进宫里,整日奴颜婢膝,而且成了不男不女之人!谁苦?”
道士对我看了一眼。
“其三,你在这空气清新景色如画的山里喝粥,而太后为了看人怎么从高空摔下来摔死的景象,让我从二十七丈的金凤台上跳下来。我只能拿着一个大风筝,一闭眼,跳下来。侥幸不死,在电闪雷鸣中躲避,好不容易,随风碰巧落在这茅屋上,结果又被人无辜追杀!谁苦?”
“你苦!”道士总算开口回答了!
“是啊!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我将锄头一丢,一边嚎啕干哭起来,一边从指缝里看道士的举动!
这道士也将双掌放下,警惕地看看屋外,又看看破了的屋顶上的滑翔机,一脸尴尬。
“我本来以为可以离开那个吃人的皇宫逃命了,现在又得给人去陪葬了!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哎!小公公!你别哭了!”那道士语气柔和起来。
“你杀了我吧!我已经不是个完整的人了,你干脆把我这条命也拿走吧!我的命真苦啊!”
“小公公,别哭了!我不会杀你的!”
“还是杀了我吧!要是太后知道我没有摔死,一定要找我回去杀了我的!早晚要死,不如现在死了吧!——还有个全尸!”
“唉!小公公,我不杀你,你快些逃命吧!”
“你还是杀了我吧!这荒郊野岭的,天又要黑了,我在山里瞎走,一定会被豺狼虎豹当点心吃了的!我的命好苦啊!”
“这样吧,小公公,你在这里住上一宿,等天亮了,再走吧!”道士柔声道。
我继续作秀:“可是我连一件干的衣服都没有啊,我的命好苦啊!”
道士噗嗤笑了,道:“你别哭了,你跟我来,我给你拿干衣服去!”
“如果你再给我做些吃的,我就不哭!”
“好好,我去看看,给你弄一点吃的!”
“那就多谢道长了!”我捂着眼睛,可怜巴巴地道谢。
我跟道士到最里边一间房,道士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套灰色的布衣,道:“我只有些旧衣服,你不嫌弃就穿吧!”
“不嫌弃,不嫌弃!多谢!”我一手遮着眼睛,一手接过衣服。
我将房门一闩,从门缝里看他去厨房了。
我暗自好笑,赶紧将潮湿的衣物换下来。
虽然这布衣服上打了几个补丁,但是穿在身上却很柔软。这道士比我只高了半个头,看样子平时没有什么营养,所以这衣服穿着还蛮合身的。
现在,我在一把竹椅子上坐定,打量着这茅屋,虽然很简陋,但是一张旧书桌上却放着很多书籍,我随手翻翻,《六韬》《五蠹》《道德经》《易经》等,都是古体字。桌上还有文房四宝,一些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看不明白的句段,不过字体俊逸洒脱,非常美观。看来这帅气道士的文学底蕴挺深厚的哦!
一张竹床,垂挂着白色的帷帐,窗边的墙上挂着一柄长剑,看那剑鞘很普通,我抽出剑来,剑体泛黄,看起来并不锋利。
我在屋里四处溜达,屋子很小,设施实在是简陋之极。骤雨初歇,空气清新,我走出大门,屋外风光迷人,绿树葱郁,山涧水绕过茅屋淙淙地往山下流去,好一派自然风光!
“哥,小妹给你送包子和咸蛋来了!”一声清脆的叫唤,我扭头一看,一个绿袄少女挎着一只竹篮出现在茅屋前。
“你好!”
“你是……我哥呢!”少女看到我,一愣。
“你哥是道长吗?”
“嗯!”
“贞妹,我在煮粥!”道士满头大汗地从屋里走出来。
“哥,别煮了,娘和我刚做的包子,你快趁热吃吧!”少女掀起竹篮上的蓝布,拿出一个包子来。
“我手很脏,这样,小公……小兄弟,你肚子饿,你先吃吧!”
“那我不客气啦!”我走上前去,接过包子就吃,“味道真不错!”
“哥,他是……?”少女一脸不高兴。
“路过此处。”
“怎么穿着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全淋湿了,多亏道长帮助!不胜感激!”
“哦!”少女走进屋去,大叫起来,“哥!这屋顶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被我踩破了!”
“你怎么会把屋顶都踩破了!”少女瞪大眼睛看着我。
“对不起啊,要麻烦道长修缮一下了!贞妹,还有包子吗?”
“这包子是给我哥的,不是给你吃的!”少女很小气。
“唉,贞妹,到家即是客!小兄弟,你尽管吃!”
“多谢道长!”我故意左右开弓,拿起包子大嚼起来,气得少女两颊通红。
“哪有把屋顶踩破的客人!”少女嘀咕着。
“道长,这包子味道真好,我明天要上路,能否请令妹再做些包子!”
“这个小事一桩,小兄弟请放心!”
道士拉着少女进屋,轻声道:“贞妹,跟义母说一声,劳烦你给小兄弟再做一些包子!”
“哥,今年闹蝗灾,家里只剩下几斤白面,等着中元节祭祀时用的。今天做包子,是娘说你近来又瘦了,才让我特意给你送几个来的,谁知道……”
“不管怎样,你先悄悄给他做几个,改日,我到集市上为人卜卦几次,再悄悄买些白面放回去!”
“哥,你怎么能又去给人卜卦呢!”
“唉,贞妹,这些年来都靠你和义母来供养我,我实在问心有愧。可我除了可以卜卦外,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挣钱啊!”
“哥,你别这么说,只要你安心读书习武,小妹相信将来你一定能有大作为的!”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只有是狗皇帝的天下,我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不要这么说,狗皇帝迟早有一天会死的,哥,你一定有出头之日的!”
“但愿如此!贞妹,那包子之事就托付给你了!”
“哥要我做的事,小妹岂有不从之礼!”
“多谢贞妹!”
看来,这道士虽然贫困,但是还懂得待客之道。既然如此,我就要慷慨解囊啊!
“小兄弟,粥好了,你来吃吧!”
“既然道长如此慷慨,我也就不客气了!”
少女已经盛好了两碗粥,摆放在灶台上。
我毫不客气,又吃了一碗,外加一个咸蛋,也不理会少女愤怒的眼光。
吃饱喝足后,我问道:“受道长款待,在下还不知道道长法号?”
“贫道法号虚谷!”
“虚怀若谷,好名!”
“哪里,哪里?小兄弟的大名是……?”
“我叫刘沙!”
“刘兄弟!”
“踩破道长屋顶,刘沙不会修补屋顶之术,要劳烦道长自己修理了,在下只能勉强提供一下材料费用,不知这些可够?”我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十两的银锭,放在灶台上。
“破陋茅屋,明日我自己修缮一下,不需要这些银两,小兄弟请收回!”道士看了一眼,平静地说。
“道长莫不是嫌少?”
“非也,只是茅屋修缮,不需要钱!”
“这样,道长的衣服我不准备还给你了,还有明早的包子钱,一并算在里面。”
“这也不需要这么多!”
“好,那请贞妹先收下,扣除费用,明早找给我总行了吧!”我将银锭塞到少女手中。
“如此,尚可!”
“那小妹就先回去,给公子准备点心了!”少女高兴地将银子放入怀中,提着篮子就走。
“天色渐暗,山路很滑,贞妹路上小心!”
“哥,放心吧!明早见!”少女莞尔一笑,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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