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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何德何能
本来是精心安排,易朗云带着展耀在市内周游了一圈,古镇、老街、博物馆、地标性建筑,但凡是有些特色的,无一不想带人家都去看看。但展耀总是心不在焉的,比起和她看风景和拍照,似乎更乐意和她聊天。
聊着聊着才发现,原来彼此倒有许多共通点:例如:展耀说家里是做红酒生意的,正好,易朗云从前在老家是买白酒的;展耀说因为长相所累,从小就练习跆拳道,也巧,易朗云也是从小就练习散打的人……
反正越是聊下去,彼此越觉得投契,展耀说:“我这辈子就毁在这张脸上,能交到的纯粹朋友并不多,没想到这次跑这里来,居然会让我遇上你这么聊得来的朋友。”
长得如此出尘绝艳,说出来的话却听着分外伤感,个中必定有缘由,易朗云自知不便细问,就在她肩上拍了一拍:“不如,改天我们约一场酒。”
这展耀也是性情豪迈,一听她这话,直接就说:“什么改天,就今天!”
易朗云说:“今天?只怕不妥吧,今天还得去接孔庆维的飞机,要不改在明天……”
“他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让他自己过来,我们去喝酒。”展耀把这话一说,就拿起手机给孔庆维和易子航分别打了电话,她打这个电话时并没有当着易朗云的面,等她打完了电话回来,是一脸的兴高采烈:“小云,我们可以不管那些人了,你就带我去喝酒吧。”
虽然和展耀相识尚浅,但直觉上,对方是一个相当坦荡无邪的人,所以没有再向易子航求证,易朗云就对展耀说:“那我就听你的了。”
“这才乖嘛。”
因为之前聊天里易朗云提到过老家的官渡白酒,所以展耀吵着说要尝一尝。易朗云把车先开回家里,用空的2.5L装矿泉水瓶装了一桶官渡白酒。展耀又对她说,其实自家在这边也有红酒生意,给易朗云说了那酒庄的名字,易朗云才明白,原来她是红酒大亨的女儿。
到那家酒庄去提了一箱红酒上车,车上一下白酒红酒都有了,展耀问:“那我们去哪里喝?”
这倒是个问题,去一般的酒吧,洋洋洒洒到处是人,也不方便彼此说话,再加上展耀这天仙一般的长相,反倒是惹麻烦,还不如去那家她比较熟悉的小店。
小店名叫渝风餐馆,老板娘和易朗云是老乡,小店在近郊,生意不好不坏。自从某次路过这家餐馆试过她家的手艺之后,偶尔想吃家乡菜了,易朗云就会过去坐坐。
她们到渝风餐馆的时候正好里面还没客人,易朗云很豪气地一进门就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今天我包场了。”
等老板娘从厨房里忙活出几个来自家乡的下酒菜,就自己收银台那边坐着看电视了。
电视里又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展耀说,她初来乍到,不知道这边的规矩,是先喝白的,还是先喝红的?
易朗云说:“我们今天出来喝酒,没有那么多规矩,想喝什么就喝什么,这里也没有红酒杯,我们都用碗来喝。”
展耀也很洒脱:“好,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不醉不归。”
她们先开了一瓶红酒,互相倒了半碗。易朗云说:“这第一碗,为我们能遇见,干了!”
互相很豪迈地碰了碗,利利落落都干了。这红酒的确不错,口感很好,就是喝进去没什么感觉,展耀听易朗云这么说,就对易朗云说:“这红酒要看后劲,你待会就知道了。”
易朗云给互相又倒了半碗,举起碗说:“这第二碗,为我们能做朋友,喝!”
第二碗喝罢,易朗云又开始倒第三碗。易朗云自持酒量不错,这么猛着喝酒并无所谓,只是不知道展耀的酒量如何,正犹豫要不要给她也倒上,展耀自己举起碗来讨了:“怎么不给我也倒上,是我说要喝酒的,如果就看你自己一个人喝,不就变成喝闷酒了。”
也好,想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各自都有烦心事,这第三碗,易朗云说:“为我们都有心烦的事,一起,来!”
三碗红酒下肚,只是开胃,接下来就该喝点白酒了。边吃小菜边喝白酒,展耀的脸色开始变红,有点醉意,更显得魅力非凡。展耀说:“小云,我是有事心烦,但你看上去挺爽朗一个人,你为什么事烦恼?”
易朗云笑了笑,手指敲着酒碗,半眯起眼:“最近这每一天过得我都是心烦,我也知道,过日子不是拜年,你祝我万事如意,我祝你心想事成,我们就真的都能如愿了。但别人故意从中作梗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那是别人心胸狭窄、吃饱了撑的,怎么我们自己还要为难自己,不让自己有好日子过?”
展耀听了好奇:“谁让你没好日子过了?”
还能是谁!“不说也罢。”
易朗云举起碗猛灌下去几口白酒,这白酒喝着确实比红酒的酒劲大,很烧喉咙,展耀喝着有些不习惯,但为了这新兴的友谊之花能够盛开灿烂,也舍命相陪,几乎两个碗是同时见底。
看着展耀喝了一碗白酒,易朗云没再给她倒了,或许家学渊源,展耀的酒量也不会差,但想到人家是初来乍到,自己一时太过情绪化把人家喝趴下了,总是不好。但展耀说:“你没拿我当朋友,你怎么不给我倒白酒了。”
易朗云于心不忍的说:“你还是少喝点吧,我看你有些醉了。”
展耀不依,把碗伸到她面前:“醉了才好,醉了就能把心烦的事给忘了……”
被展耀又是缠又是闹,易朗云只好给她又倒了半碗白酒。看着眼前已经喝得面如酡红,海棠醉日的展天仙,易朗云笑着问:“你有什么可心烦的?就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你心烦?你不觉得自己这么说很讨打吗?”
展天仙嘟起嘴娇嗔,可爱得紧:“哎,不要以为我说这话是自负,我是真的觉得自己长成这样,是个要命负担啊!”
这晚,两个人喝了红酒喝白酒,然后又开始喝红酒,喝到后来,易朗云感觉自己是真的喝醉了,看看已经喝得卧倒在桌面的展天仙,她叫了展天仙一声:“展耀,你喝够了吗?”
展天仙已经喝得支撑不起身子了,就懒洋洋地趴在酒桌上,声音轻轻柔柔地说:“小云,以后别叫我展耀了,我家里人都喜欢叫我飞飞。”
展天仙撒娇的声音很动听,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好呀,飞飞。”
大概是真的因为红酒的酒劲大,原本是撑着身子和展耀说话的,不知怎么的,易朗云也趴在酒桌上懒得动了,后来依稀记得是有什么人的电话打过来找自己,自己一听那清冷淡然的声音,一下子情绪就失控了……又后来,从店外走进来一个长得还不赖的男人,把展天仙扛起来带走了……
第二天醒过来时,易朗云发现自己是在家里,手机里留有一条没看的信息,是展天仙发的:我和朋友走了,没事。
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家的,没人给她说,她问了管家,管家也说不知道。
果然是喝了好酒,第二天不上头。易朗云洗头洗澡收拾好了,又到公司的时候还是神采奕奕的。她记得自己昨晚上是接到了伟大的薛总的电话了,电话里她对伟大的薛总一定没说什么好话,是什么气愤都发泄给他了。
他这时候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吧?
活该,他是自作自受!
这一天都没有看到展天仙,她给人家打电话,手机是关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喝太多酒了,所以醉得爬不起来了。
又到了第二天,展耀和集团的新股东孔庆维一起出现了,易朗云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秀中带着邪气的男人,感觉他和之前那个带走喝醉酒的展耀的男人分明是一个人。
展耀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感觉很微妙,展耀叫他孔三哥,他直接叫展耀飞飞,两个人和和气气的,感觉上却不像是兄妹那般的友爱……
哎,算了,不要去琢磨了,自己这边还是一团乱麻,又去操心人家的事,多半是会帮倒忙的。
在二月十三日这天,易子航和季明蕾的婚礼进行了最后一次彩排。准新郎和准新娘各自已经把明天要讲的台词记得滚瓜烂熟了,明天当司仪提出种种貌似即兴的问题时,他们照着台词来,保准能过关。
听着这些情生意动的台词,看看对面站着的谭盛业,易朗云也在小声重复明天自己的台词。她这里要背的没几句,但说是没几句,这没几句已经相当让人牙酸的了。
当易子航和季明蕾的台词说完了,司仪会又问伴郎和伴娘对新人有什么祝福,谭盛业字正腔圆饱含深情地把自己的祝福词说了,轮到易朗云的时候,易朗云稍稍愣了一愣,随后说:“祝愿新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在将来的道路上携手前行,共享凌云志,勇攀最高峰。”
季明蕾说她被这句话的时候不够声情并茂、真心实意,让她再多背几次,找点真诚的感觉出来。
她哭笑不得,本来她就没想做这个伴娘,被他们硬是拉过来了,又嫌弃她不够真诚?
这事她真诚不了,你们两个结婚的都搞得像是演戏似的,让别人怎么真诚?
不过,或许季大小姐和易子航这婚一结,会真的长长久久,分离不开,因为受利益驱动的结合,利益是永恒的,而因感情导致的婚姻,感情可以变凉薄。
彩排结束后,易子航送季明蕾回家,谭盛业送易朗云回家。路上,谭盛业说:“明天新娘的捧花会扔给你,你这人素来伶俐,运动神经也发达,记得明天一定要接住了。”
“扔给我,这是要为难我吗?”怎么刚才彩排的时候没有说,是临时加戏吗?
谭盛业看她一眼,带着苦笑问:“你忘记上次我给你说的事了吗?你考虑好了吗?”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易朗云想,可能就是暖气太足,熏得人昏昏欲睡,才让谭盛业头脑发热了,所以拉下车窗,让彼此头脑都冷静:“这种事,我们相互说说当笑话,大庭广众的就丢脸了,你别闹了。”
天际间的那轮孤月映衬着车窗外喧哗的环境,谭盛业的态度十分肯定:“我是认真的,不管你怎么想,我明天还是会向你求婚。”
易朗云冷着一张脸:“你这人,是怎么做易子航兄弟的,你是想在他婚礼上抢风头吗?”
“我不是开玩笑,也没有想过抢风头,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她不接受他的理由,他对她不能放手的执着,交织在一起而成的种种情由,他不想放弃。他说:“你只是现在被薛堃鬼迷心窍了……”
本来是可以好好一起路上搭话的,但他越说越具体了,她有些不耐烦了:“好好的,你提起他做什么?”
“好了,我不想和你吵。”他说了这句就没再说什么了,直到送她回到家:“你到家了。”
回家之后,还有爷爷在等着她汇报今天彩排的情况,听她把条条框框都说明白了,老人家才安心踏实了。回到自己房间,易朗云躺在床上,是一天比一天觉得,这里待着,太熬人了!
二月十四日,是西方的情人节,也是季明蕾和易子航办婚礼的日子。
这天邀请的客人很多,婚礼也办得很慎重,看着来往如织的宾客,穿着伴娘服的易朗云,只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在门口迎宾了很久,总算把伟大的薛总给盼来了,他穿着黑色的西服套装,不苟言笑的表情,对前去他身边寒暄的人都淡淡的,真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样子。
君子不器,而他却那么喜好这作茧自缚,这是何苦……
她不理他,他也对她视而不见。其实她挺想过去问问,那天自己喝醉了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但当她自己凑上去的时候,却听他只说了两个字:“借过。”
她僵在原地,木了很久……这算什么?她到底怎么惹他了?
她并不记得,那天打过去的电话,其实并不只是发酒疯,是她的哭诉,更是向他对峙。
那晚她说:“是我傻,被你耍着玩,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不找你你就真的可以不找我,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吗?如果我再也不缠着你了,你是不是就要和我算了?”她不断地问他:“你把我当做什么?可有可无的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很难受,以前我不这么喜欢你的时候,每天都过得很好,可现在,每天我一想到你就心烦,心烦得想去死……”
这样的酒后吐真言,他听在耳里,心如刀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想和你解释,你现在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听她说了地址,他疯了一样地赶过去,把她抱上车的时候,他说:“你想发脾气就冲着我来,不要自己憋着这么难受,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就放弃了吧,我不怪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哪知她竟然在梦里嗯了一声,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那晚上,他彻夜未眠……
当然,并不知道他经历了如何心路历程的易朗云,此时只当他是臭毛病发作了,山不过来,她就过去,找了个空子,她又溜到伟大的薛总身后,在他的背上点了点:“你怎么了?”
他知道身后是她,但没有答应。
她一步跳到他面前,嬉皮笑脸的问:“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
他冷着脸,目光却是炯炯地:“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这样子,看上去挺悲愤啊!她是怎么委屈他了吗?“怎么说清楚了?我不记得了,不算。”
他死死地盯着她,声音悲凉而恳切:“有的事,不是你说不算就能不算的,就像你最近因为我受的委屈,你受不了了,你累了,我也累了。”
“你什么意思?”她被他说懵了。
这时,婚礼仪式开始的音乐开始放起,婚礼司仪从人群中窜过来,拉起她就走。短短几步上了台,却已经够她把伟大的薛总的字面意思给理解到大彻大悟了。
原本听着他的那番话,一颗心哇凉哇凉的,这顷刻间,又滚烫炽烈得能把她彻底融化,她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能以这样的牺牲去成全另一个人……
被这样的人所看重,到底该极力珍惜还是避之不及……
由于事先的多次彩排,这场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当谭盛业把贺词说完,轮到易朗云致贺词的时候,易朗云从司仪手里接过话筒:“祝愿新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在将来的道路上携手前行……”
说这一段话时,司仪给易朗云使眼色,感觉今天她的情绪比昨晚上饱满很多,正预备她说完了贺词好好夸夸她,怎料,接下来很大一段,她开始了即兴发挥:“或许有种种艰难困苦会等待着你们,有的是可以并肩跨过的,有的,却是不管你们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的。一个人,永远不要太过高估自己,只有在考验来临时,我们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台下鸦雀无声,季明蕾和易子航的表情都不好看,的司仪不停地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甚至谭盛业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像是要抢走她的话筒,而她,却盯着台下,射灯的光线太强烈,她找不到薛堃现在是正在台下的哪个地方站着,但她知道,自己这时候说的话,一定会给他很大的触动:“对于今天的新郎官,我深深地佩服他的勇气可嘉,因为在困难面前,他总是那么勇于承担,而我,相较他而言,我胆小懦弱,遇到困难时,我选择了放弃。”
这么说,相信伟大的薛总听在耳里,一定会对她这话产生不小的歧义,那也好……
最后,她把自己的话挽了回来:“好了,别的都不说了,下面我们共同祝愿这对新人,共享凌云志,勇攀最高峰。”
贺词说完,她赶快把话筒还给司仪,然后在台下的掌声中,掩面奔下向了后台,全然一副过分动容、伤心欲绝的表情……
这下,她不在场了,看谭盛业一个人还求什么婚!
一到后台,她就收到服务员送进来的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伟大的薛总亲自给她在盒内留下了一张小纸条:送给你,也送给那个将来一定会出现的适合你的人。
一种完败的感觉猛地袭上她的心头,是她太掉以轻心,竟没想到,要比谁更心狠,她怎么比得过伟大的薛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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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伟大的薛总这号人物,是只有云妹子才能收拾得了
我实在想不到,除了云妹子之外,别的什么女主是能受得了他的
当然,是的确的深情如斯
也是的确的磨人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