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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七月中旬，各种应景活动如火如荼地开展。中饭后，接到上面通知说是下午要去听一场报告。单位有两辆小型商旅车，本来安排拉他们过去，不过同事几乎都是开车来得，更愿意自己开车过去，领导一看，算啦，爱自己去就自己去吧。
孔佑宝坐着李泽雅的车前往。工作中，为了搞好同事关系，刚开始免不了要聊一些无足轻重的话题。她们倒不同，冷着就冷着，李泽雅专心开车，孔佑宝专心玩手机。
报告厅在某大厦二层，电梯出门，入眼便是一副松林图，工笔国画。
佑宝停在前面仔细观摩，李泽雅看着她，“你应该也学过这个吧？”
“学过。不过要画好还需要阅历沉淀，这样才能出来神韵。”佑宝目光还停在画上。
“有那么玄乎吗？还不都是人炒得。”
“炒画是存在的，不过真正的名家之手还是能立刻感觉出不同。我听说终南海的宴会厅挂着一副云山松涛图，人站面前，立刻就感觉汹涌澎湃，不像这幅，只是精美的松林而已。”
“哦，你说得那幅画，我看过，觉得也没什么特别，挂在那种地方，谁看了都会澎湃的。”
佑宝终于把目光转回，投在李泽雅身上。滕潜在孔佑宝问到李泽雅情况时，他是这样回答的：
“元老之后，名副其实的太.子.党。”
李泽雅语气中没一点炫耀之意，是真觉得没什么特别。
“看来你没什么艺术细菌...”佑宝说。
李泽雅是没什么艺术细胞，但她有笑点，且极低。“哈哈哈...”
报告开始，主讲人上台，还是个穿军装的，上校。
佑宝对这身衣服特有好感，决定不玩手机，好好听！可听着听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今天来得大多数都是事业央企，上校先从国际形势讲起，大致意思就是世界只有一个老大，我们不做老大，就会被老大干掉。接着讲一些内.幕八卦，说某某飞行事故，是某帝国在搞鬼，想看看我们的危机处理能力，顺便搞搞破坏。
佑宝要惊呆了简直，这人的那身军装是真的吗？这种消息，不论真假，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讲！
“如果十年之内发生战争，你们愿不愿为国...”那上校站在台上，手握成拳头。
佑宝听着台上激情振奋的演讲，竟升起一股寒意。“这真的不是传销洗脑大会吗？”
李泽雅把手机关了，“不想听了就出去溜达会儿。”
穿过走廊出去，佑宝发现她们所经之处，人群俱亢奋无比。
孔佑宝出去就赶紧反手关上门，生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跟出来一样。
“嗨！”
被后面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佑宝抚了抚胸口，“许仓明，你吓死我了！”
“里面讲什么？我打招呼你都能吓到。”
佑宝目光在面前那两人间转了两圈，问李泽雅，“那人真是上校吗？像个骗子。”
李泽雅手肘捣捣许仓明，“你去看看，看认不认识。”
许仓明开了个门缝往讲台上看，听了一会儿才回来，笑着回答，“认识，不过不熟，咱们换个地方说。”
三人来到一处通风口，许仓明拿出烟，先倒出一根，又向李泽雅剃过，“来吗？”李泽雅抽了一根。
“这个人，小毕应该会熟点，也会去他们研究所讲讲，搞得跟战前动员大会一样。”许仓明手指弹掉烟灰，“小毕每次都烦得不行，但还不能不去，真要搞死他了哈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要是派滕潜去讲，毕少霖可能就不会一副被搞死的样子了吧。”李泽雅接着说。
听见毕少霖的名字被提及，佑宝有点别扭，咳嗽一声，离得稍微远了点。
李泽雅瞄了她一眼，扭头继续和许仓明搭话，“就你整天小毕小毕地叫，难听死了。”
“不是，这里面有一个梗...”
俩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着，过了一会儿说完，许仓明看看手表，“走吧？”
李泽雅确定了下时间，交待孔佑宝，“我有点事先走了，你继续听吧。”
佑宝返回的时候，带上耳机，屏蔽了外界的群情激愤演讲。报告结束，好像还有问答环节，不过也不关她的事。一直等到散场散得差不多，才收拾东西离开。
有两扇电梯，门前等的人比较多，佑宝站在最外侧，耳朵上只挂了一只耳机，手指上绕着耳机线打转。三四趟之后，大部队基本下去完，她才准备上去。
刚踏上电梯，就从后面涌过来一群人，差点把她绊倒，佑宝皱着眉挪到电梯外，转过身怒视那群人！
“哎，康西！跑快点！”
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那群人又嚷，“超载了！那你就再等一趟吧。”
抛光的金属门合上，倒影着两个发呆的人。佑宝杵得像根百年木头，但遇上千年难得的风暴，还是招架不住，尴尬无所适从地抖了抖，最后还是扭过身，看向康西。歌曲音响仿佛要震碎耳膜，大脑却一片空白。
就是这样，她还是读懂了康西的唇语。
“还好吗？”
佑宝点点头。不见有两个多月，康西也还是老样子。
“工作了？”
佑宝再次点点头，“你换工作了？”
康西“嗯”了一声，走过来，两人并排等着。电梯上来，载着两人下去，康西和同伴汇合，临走之前，瞅了瞅后面的佑宝，说，“耳机声调小点吧。”
滕潜来接孔佑宝时，察觉她有点心不在焉，“怎么了今天？”
“哦，没事。就是听多了国家大事，太震撼了，回味无穷呵呵。”
滕潜调笑一句，“觉悟还挺高的。”
佑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这为什么要说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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