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凤来栖

作者:千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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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3 章


      晋王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延翥系上且紧了紧他的双臂:“没事了。”
      延翥抬起由于激怒和紧张而红通通的眼睛,额头和鼻尖上还沾染着廋子的血,他胡乱地揩了揩留在玲珑的鼻尖上的斑驳血迹,嘶哑着嗓音:“嗯。”
      “流血了?还有哪里受伤了?”晋王拿起自己的衣袖轻轻替他擦拭,手指轻柔地抚上他肿得高高的脸颊:“很痛?”
      延翥摇摇头:“我没事,倒是叔叔刚才被踢了。”
      元澄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延翥,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早有人过来搀扶住他,他对延翥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没大碍,放心。幸而晋王来得及时。”
      晋王牢牢地圈住延翥的腰,这时才面向元澄:“你们没事真太好了。”
      “我能站。”延翥挺了挺背,道。虽然他感觉疲惫,脚背在廋子最后蹭过来时被重重踩了一下之后,钻心的痛,但他还是觉得应该自己站起来。
      “我知道。”晋王虽如此说,但并未松开自己的手,“出去吧。”
      原本黑乎乎的墓道被侍卫们手中的火把照得通亮,清楚地看清墓地的全貌,金丝楠木的官椁依然停驻在宽大的主墓室,墓道上不平整的硬物是一些过去的钱币和陪葬泥甬之类的物品。他们沉默着走出墓地,外面的天空暗云低垂,一颗星星也没有,一阵阵夜风从远处吹来,吹动着矮树象喝醉酒似的左右晃动,发出簌簌的声响。风吹在脸颊上,脸颊象被针刺似的,延翥不自觉得捂上了脸。
      “很疼吗?”晋王关注地低头看着他。
      “延翥,不舒服吗?”稍后步的元澄闻言也关心地问道。
      “叔叔肚子很痛吧?我好象与叔叔重新认识了一次。”延翥侧过头说道。
      “连累你了。”元澄黯然道。
      “马在山下,从这里下去还有一段路。”晋王道,“山间易凉,戴上帽子。”说着顺手替延翥戴好,延翥举目远望,山下景物模糊,每一样东西仿佛都连在一起成了大的黑块,倒是风送来田野里庄稼的清香,延翥极力忽略脚下的疼痛一步步往前走,也许晋王也看出了他别扭的走姿,尽量走得慢一些,饶是如此,等到要上马的时候,延翥还是腿直打颤上不了马。
      晋王见此,自己先上了马,然后对他说:“延翥,你上我这里来。”也不管延翥抗议,硬是拉着他上了自己的马,且让他坐在自己的前面:“元大人也坐上了侍卫的马,毕竟你们又累又饿又受了伤。这里离滑台还有好一段路,你且闭一闭眼睛。”
      即使晋王不说,靠在热乎乎的胸膛当然不似冷冰冰的石壁,延翥很快松懈下来,完全接受了睡神的诱惑,甚至还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这时晋王的嘴边溢出了一丝笑意。
      一快马追上了晋王,马上骑士欲向晋王颤报被抓起来几人的情况:“回晋王......”
      晋王不悦地横了他一眼,低声道:“回去再说。”声音低得恰好让那骑士听到,似生怕惊醒了怀中人。
      那骑士本以为此次追击晋王亲自领将缉拿要犯,事情一定极为重要,没想到晋王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个少年身上,连那位燕国议和大使都不能让晋王多分一些关注,这个少年是谁呀?骑士狐疑:莫非是哪个皇亲贵戚不成?
      延翥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身上早换上了干净柔软的内衣,脸也消肿了,脚背上被抹上了膏药后还用白布包裹了起来,延翥检视了一番,才坐起身,床帐就被勾起,廖公公保养得当的脸出现在眼前,笑咪咪地说道:“醒了?”
      延翥点点头,本想干脆俐落应声是,无奈唇干口燥,想必声音也未必清朗,也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暗暗希望这位公公不要讲究他的失礼。
      廖公公似乎并未见外,取来床边早已放置妥当的衣物,自然地为他展开,延翥忙推却:“我自己来就好。”
      廖公公也不坚持,回头命人取来洗漱用具,一切梳洗整理之后,给延翥送上了餐点。餐食是稀饭玫瑰糕点几样小菜,一个碟子里装了几条延翥没见过的小鱼,见延翥眼睛看了几眼小鱼,廖公公便在一旁解释说:“这是琴鱼。”
      “琴鱼?”延翥暗道莫不是这种鱼会发出声音?
      “相传炼士琴高选了响县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烧丹炼药,因为经常在河水里洗药罐,有一天河里便出现了一尾尾红色的小鱼,其味有为其鲜美,这种小鱼就是琴鱼,这条河也称作琴溪,然这种鱼极其稀少,当地人自己是不吃的,都是献给皇宫内院的贡品。听说当地人用网捕鱼,每次收网,总不过一二十尾,不够铺满手掌心的。”廖公公详细说了一番,又道:“这稀饭煮的水取得是琴溪之水,那里的水是上等好水。”
      “琴溪离这里远不远?”
      “这个就不知道了。现在用的都是皇太后差人送来的。”
      “皇太后都是给晋王用的,我吃它们似乎太奢侈了。”
      “夏公子不必在意公公的话,不瞒你说皇宫里哪样不是上等的物品?也不见得都是入了圣上的眼不是?何况这里不是内宫深苑,公公不过惦量着公子可能爱听些典故,趁兴说上几句也好佐餐不是?”廖公公开解道。
      “廖公公您老可真会说。”延翥不禁笑道。
      “公子笑了公公心里就更舒坦了。”廖公公眼角眉梢染上了喜色,他心里明镜似的亮堂,眼前这位才貌俱佳的公子晋王殿下可是非常看重的人物,难保以后不是权贵之人。与人结善,为已谋利。廖公公深黯其中的利害。
      用过餐后,延翥站起身,道:“家里父母担心得紧,该回去了。”
      “莫急,”廖公公道:“夏太守早已得知公子在这里。现在殿下让老奴带公子去西厅。”
      “也是,我也有事回禀晋王。”延翥道。
      两人出门,几个折迥后,进入西厅。晋王一见他进来,喜道:“用过饭了?”
      廖公公忙笑道:“用过了,公子胃口挺好。”
      “廖公公,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延翥不安道,暗悔自己多吃了几尾琴鱼。
      “才不是这个意思。”一旁的楼缓插话道,起身走近延翥,仔细地打量着他:“昨日受惊了吧?”
      延翥想起自己昨日的窘样,脸微微一红:“还好。”
      楼缓搭上他的肩,以兄长似的口吻说:“这么一来估计以后不怕上战场。”
      “有一件事我要回,昨日不知什么时候把玉佩弄丢了。”延翥直视晋王,带着歉意道。
      晋王淡然一笑,从怀里取出一物,递向延翥:“在这里。”
      延翥借着晋王的手一看,果然是那块玉,心下释然,道:“总算是原物归主。”
      “怎么不拿?”晋王问。
      “还是不要了,反正没有这块玉我也会继续那份差,只要你愿意听取我的回报不就结了。”延翥道,手里攥着象征着权力的物品对他看来还不是时候,幸而现在找到了幸而是晋王,如果没有找到如果不是晋王,他岂不是就要受到责罚。
      “既如此,我给你留着。”晋王也不为难他,收取了玉佩,目光一敛道:“昨日受了委屈,也该让你知道是什么事,来,过来这边坐,说与你听。”
      原来是朔国朝中有人有意阻挠议和的进程,以期在皇上千秋寿诞之日无法上呈和议书悖了肃宗帝在四方宾客前的尊面,达到肃宗帝以此为由降罪于晋王的目的。于是指使原驻于此的戍边将军集学克密谋此事。穿插其中的孟先梓不过是为占得一方山头,日后逍遥两国之外恣意行事而受集学克重金买凶劫人而已。据说早前两人就眉来眼去的甚为合拍,今见孟先梓沦落致此,送其机会而已。
      “那个朝中之人是谁呀?”延翥问道。
      “这个嘛,拷问的时候那集学克一口咬定是自己被忽略而妒忌晋王抢了战功所以出此计划。所以问不出来呀。”楼缓纠结道。
      “可你说话的语气分明好似知道了一般。”延翥道。
      “谁说的?”楼缓翻了一个白眼。
      “反正与我无关。我该走了。”延翥无所谓地说道。
      “我送你回去。”晋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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