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虚刀

作者:小黛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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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法篇第二节土行者


      杨重的身体本来已经在向后倒去,却在劲风过耳的霎那又突然硬生生地顿住了,双肩挣扎着晃了晃,很快又站直了身子。
      他先是听到一声弓弦响,随着弦声而来的却不是箭矢,而是擦身飞过的一道气劲,就是这股肉眼不见的力量扑灭了他脚下的妖火。然后他还听到身后有人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吁气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但距离却相当近,似乎就在背后几尺之内的地方。
      一种微微有些熟悉的感觉在身后移近,虽然那种感觉里没有任何恶意,但杨重的背脊还是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伤痛的灼烧虽然让他虚弱无力,但对以感知为触觉的定术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磨炼。此刻在他身上,似乎每一寸肌肤筋肉都在尽其所能地感知着伤痛的每一种形态,然后丝毫不爽地投射到他的心湖中。他甚至可以分辨出来自不同筋脉对各种刺痛的不同反应,以及伤口因不同的动作而引起的不同层次的痛楚。他虽然是个练武修道之人,但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此前很少有机会遭受到这种强烈到可能危及生命的伤害,所以过去并不知道疼痛也是修炼的一种途径。
      痛楚让他的精神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敏感。
      他闭着眼睛,似乎可以看到背后有一只手,正伸向自己。
      就在这只手快要接触到他身体的一刻,杨重突然向前缩身仆倒,一面借着前扑之势团身往右前方滚去,一面叫了一声:“小心!”
      身后之人的反应也仅仅比他慢了一线。
      杨重的呼叫刚刚出口,那人已经飞身退跃,从原来站立的地方猛地后移了足有丈余的距离。
      一道乌光从他们刚才的立足之处破土而出,虽然一击不中,那个隐伏着的敌人却没有就此远扬。坚实的黄土硬地突然变得像流沙一样松软,砂土的地面中飞快地钻出一个灰蒙蒙土黄色的人影,在风中一晃,居然一分为二地又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分别向前后两人扑去。
      变故不过发生在一息之间,此时杨重才刚团身向前翻滚了不到半丈远,伤后无力的身体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灵动轻盈,显得笨拙而狼狈。如果说,平时的杨重动起来像是风中的青烟,那么此刻的他,就只是一块笨重的石头,正在磕磕碰碰之中艰难地逃离险地。
      土黄色的人影快如鬼魅,仿佛完全没有重量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追到了杨重身后,挥动着手中的乌光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那人手中是一把奇怪的墨色短兵器,比短剑略短,却要比匕首稍长一些,侧边没有闪动幽光的锋刃,也没有手柄,整个看上去就是一根泛着乌黑金属光泽的异形棍子。握在手中的那一头较粗,而且是平头,落向杨重的那一头却尖锐无比,是一个带着四边锋利棱角的方锥形,形制有些像开井采矿时用的那种铁凿。
      杨重在翻滚中伸指一弹,精准无比地弹中了凿状兵器靠近握手处的钝形凿身。一股巨大的力量透指而来,令他食指的指骨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几乎就此折断。但那把乌金凿的来势也因此而缓了一缓,被带得稍稍偏开,贴着他的小腹落到了杨重身前的空处。
      乌金凿的主人虽然被杨重化解了这一凿的攻击,心神却一时大定。
      火道人刚才的死让他极其震惊。以火道人谨慎刻薄的性格,又曾在旁窥视许久,居然会不和自己商量就抢先出手,肯定是认定了车中之人确实身负重伤,而赶车之人又确实不会任何武功。火道人大概以为有便宜可占,想要争功,却没想到反被他自己施放的焚心火反噬而亡,死得很冤枉。那种临死前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哪怕是隔着厚厚的黄土,也还是清晰地刺入了乌金凿主人的耳膜。
      他虽然并不太在乎火道人的生死,但彼此份属是同门,兔死狐悲的感觉总是难免的,此外就是震惊。
      但是他没有动,他沉住气等待着。
      血巫术的效力不能持久,这个人很快会倒在地面上,受到焚心火的灼烧。到那时,就是他毫不费力地收割成果的时候。
      可惜,突然出现的另一个高手完全打乱了乌金凿主人的如意算盘。
      眼前这个人是他必须杀死的,不能让他被人救走。主公的命令简单而明确,不管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都绝对不容此人生离此地。
      除非自己也不想生离此地,否则,主公的命令是必须执行的。
      被迫出手的乌金凿主人把对手看得很高,也更加小心翼翼,伏击不果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就连刚才的那一击他也并没有出尽全力。
      一击之后,他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从手中兵器上传来的感觉来看,对手的弹指虽然依然反应迅速,落指准确,但却虚弱无力,而自己透过乌金凿送过去的暗劲已经又对他造成了损伤。不管这个人曾经有多厉害,现在的他都已是强弩之末,肯定经不起乌金凿的再一次攻击。哪怕凿尖没有击中他的要害,只要凿身撞击到他的身体,透凿而去的暗劲也足以致命。
      背后的高手被自己的分身纠缠着,一时到不了近前。只要再出一击,自己就可以扑入土中借术远遁,完成这件大功。就算身后的那个高手强劲到可以仅凭纯粹的真气来扑灭出自巫神三昧的焚心火,但在地面以下的世界中,还没有人可以追得上他。乌金凿的主人想到这里,冷冷地笑了笑,将一击落空的乌金凿顺势横挥,平平地以凿身向杨重的小腹撞去,凿尖上喷吐出的劲气在黄土硬地上生生地划出一道浅沟。
      杨重已经不再翻滚了,侧身倒在地面上。当乌金凿再次向他的小腹攻来时,他弓起身体,倾尽全力地向后一缩,躲过了凿身的直接撞击。他的身体弯成了一个狭窄的马蹄形,像一条被烫熟了的虾一样,无可奈何地躺在餐盆中。势尽上扬的凿角上带起的刃风划过他的胸前和大腿,在衣袍上留下了几道破裂的割痕,血很快就从开裂的地方渗了出来。
      乌金凿的主人没想到杨重竟然还有余力躲闪,第二击居然还是让他避了过去。身后的缠斗声近了一些,他必须速战速决,不得已之下放弃了小心翼翼保持着的尺半距离,趋近前来俯身下蹲,再次举起乌金凿,向杨重的身体猛力砸去。
      杨重的脸上一白又一红,突然仰面朝天,满口黑色的鲜血就向乌金凿主人凑近的脸面上喷去,然后整个身体像羽毛般飘浮起来,随着乌金凿的劲风轻飘飘地往一侧荡漾开去。
      乌金凿的主人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惊得呆住了。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像血巫术这么霸道的术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连续施用两次,否则他刚才也不会那么放心地认为杨重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一蓬带着强烈异味的黑血全部喷洒在他的脸上,时间似乎停滞了一下,然后他才感觉到刺骨的疼痛从脸上传来。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他能感觉到黑血像是附骨的恶魔一样,在他的脸上撕扯着,吞噬着,把一寸寸肌肤和一块块血肉都咬了下来。
      乌金凿的主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突然放弃了与另外那人的缠斗飞扑过来,张开双臂,眼看就要从后面抱起那个正在以手捂面狂叫着的乌金凿主人。
      杨重突然冲过来踢了一脚,乌金凿的主人被踢得飞上半空,脱离了影子的怀抱。就在影子狂怒地挥舞着手中的乌金凿扑向杨重的时候,杨重大叫一声:“快射真身,不要让他落地!”
      弓弦声应声而起,连响三记。
      半空中,乌金凿主人的狂叫痛呼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忘记自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腹部、胸前和咽喉处喷涌出三朵小小的血花,血正从三处细小的血洞中不断涌出。
      乌金凿的主人一生都很少这样飞在空中,离开了让他安心的泥土的压力和厚重,这种四际空虚、毫不着力的感觉甚至比随着血花飞溅而去的生命流逝更让他感到惊恐。他离开大地,飞在尘土飞扬的空中,结实的身体越来越轻,渐渐变得像尘埃一样没有份量。
      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影子的攻击也骤然终止,甚至连一声悲鸣都没有,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湮灭于空气中。
      卸去影子带来的压力,杨重觉得全身一松,胸口却压着种说不出的郁闷难过。他张口欲吐,但除了满嘴腥臭的气息以外,又实在吐不出什么,只是干呕了几声,喉头泛起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
      长街上,阳光明媚,微寒的风轻轻拂动衣袍。
      他站在长街中央,衣衫纷裂,露出了胸前的骇人伤痕。伤痕上挣出了一道道血迹,正在顺着胸膛淌落,手臂上和大腿上也鲜血淋漓。然后他的身体晃了晃,膝盖一软,单膝半跪到地上,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
      杨重突然伸出右手,在面前的半空中晃了晃,虚抓了一下,然后就僵硬地顿在那里不动了。
      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轻轻地握住了他伸在半空中的手。
      杨重难以置信地低呼了一声:“阿晗?”
      那只手轻轻地抖了抖,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杨重却挣了挣,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一面似乎更加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原来是宛娘啊……”
      宛娘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扶上了杨重的肩膀,一如既往,杨重马上就放弃了自然而然的抗拒,任由她的身体靠在了自己身上。宛娘搀着杨重的手,想要帮他站起来,见杨重自己微微地摇了摇头,就转而轻轻地扶着他坐倒在地面上。
      宛娘的目光从杨重胸前的伤痕上掠过,然后长时间地凝视着杨重的眼睛。胸前的伤势虽然看来非常沉重,但杨重双眸中的变化更让宛娘吃惊得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那双曾经深邃明亮的黑色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淡淡的浅灰色,眼瞳里一片灰暗混浊,没有丝毫的生机。木然的眼珠周围,原本清亮的眼白上布满了细微的碎痕,就像是被烧裂的釉瓷。杨重刚才那个古怪的动作还让她有些将信将疑,看到他眼中的巨大变化,宛娘才真正相信,也真正确切地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杨重失明了!
      宛娘用手掩着嘴,惊呼出声:“姐夫,你的眼睛……”
      杨重飞快地从宛娘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淡淡地笑了笑,道:“血巫术实在太霸道了,霸道的东西总有些意想不到的害处。”
      宛娘咬着下唇想了想,无言地从自己身上解下一柄长剑,拉起杨重的手,又轻又慢地把剑鞘交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又拉起他的另一只手,想要把那只手引向剑柄。杨重的手微微一抽搐,宛娘立刻察觉到了什么,轻轻翻过他的手掌,这才发现那只手已经完全血肉模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数十道,翻起的肌肉因为失血而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这样的一双手怎么还可能握得住宝剑哪?宛娘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从身边的荷包里找出伤药来,轻轻地替杨重抹到手掌上。
      伤药带着种熟悉的清凉,在杨重的掌心慢慢地荡漾开来。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初遇宛娘时的情景,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当时的记忆清晰在他脑中浮起,那种吃惊到脑际完全一片空白的感觉几乎很少在杨重身上出现,终其一生,也不过只有屈指可数的寥寥几次。惟其难得,所以印象更加深刻,杨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再也难以忘记曾经袒身相对的那张笑颜。
      他尽量地克制着自己,不动声色地沉默着,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宛娘的影子从自己心底轻轻暂时抹掉。
      宛娘抹完药,发现一时找不到绷带,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她身上穿的还是那袭紧身的健舞服,没有多余的布料可以拿来做绷带,而杨重身上的紫袍虽然宽大,但却污渍遍布,看起来脏得实在不象话。于是她想了想,伸手将束发的紫色包头解了下来,撕做两半,为杨重把受伤的手包扎起来。
      感觉到伤口正在被仔细地包扎着,杨重突然问:“花魁大选尚未结束,宛娘怎么不在船上,到这里来做什么?”
      宛娘细细地打好最后一个结,把杨重的伤手拉到剑柄上扶好,没有回答杨重的问题,只是用她那娇柔美好的声音委婉地道:“你拿着这把剑,在这里等我,我要到留守府里去一下。”
      杨重微微侧过脸,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去留守府为什么不走正门?”
      宛娘抬眼向留守府的后门望去,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姐夫,我们都是修道的人,你明知道我是要到那里去。”
      杨重点了点头,敛去了方才脸上显出的一丝茫然之色,沉声道:“宛娘明知那是一个幻境也要去闯,想必对境术也有些了解吧。你知道这是谁结的幻境吗?这样闯进去简直无异于送死。”
      宛娘没有出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杨重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宛娘的回答,瞪着失去视力的眼睛无奈地转头侧耳倾听。即便以他的感知能力,宛娘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四周没有丝毫人迹和气息。杨重脸上微微色变,突然探手摸向身前,一面大叫了一声:“宛娘!”
      宛娘的手被他握住,细嫩的皮肤下,活泼的血液正沿着千枝万蔓的细小筋脉在流淌,充满了青春勃发的生机。这是杨重第一次主动地握住宛娘的手,如果他还看得见,就会见到宛娘脸上心花怒放般的笑容。不过就算他看不到那如花笑容,当宛娘甜腻腻地叫了声“姐夫”时,杨重还是心头一颤,几乎当时就要撒手而逃。他尴尬了一阵,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终于紧紧地把那只小手捏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杨重把宛娘的长剑放在腿上,用空下来的另一只手向某个方向指去,问:“宛娘,你知道那是谁吗?”
      宛娘顺着杨重的手看去,又有些惊讶地回头望了他一眼。杨重的手准确地指向了火道人伏尸的方向,那里是一具已经看不到人形的焦黑尸体,以及一件沾满烟尘的月白色道袍。
      宛娘再次仔细地看了看杨重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确实是一片死灰般的颜色。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突然道:“我虽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宛娘觉得杨重的呼吸好像停了一拍,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任何改变,淡淡地笑了笑道:“如果你曾在近几天里去燕子居看过你阿姐,那你很可能确实见过这个人。去掉道冠道袍,换上侍女的服饰,你想想看,他不就是西进冈字号房客人的那个傻丫头吗,终日都坐在楼梯上发呆的那个。”
      宛娘抿嘴摇头道:“什么傻丫头?我不知道。这分明是个男人啊。”
      杨重不以为意地笑笑,手指的方向一转,又毫不迟疑地指着另一侧乌金凿主人的尸体,又问:“还有这个人,宛娘知道他是谁吗?”
      宛娘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在杨重眼前晃了晃,见他毫无反应,又抓起他向外伸出的那只手来看了看。杨重有些不明所以,侧过头来问:“怎么了?”宛娘轻笑一声道:“没什么。姐夫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别老指那些尸首给我看了,那两张脸都怪怕人的。”
      听出宛娘语气中隐藏着的一丝狐疑,杨重恍然苦笑道:“我记得他们倒下的方位。只要是我见过的人和东西,都会留在脑中,轻易不会忘掉。”
      宛娘听到这话的时候,还在呆呆地看着杨重的眼睛。她记得看见过那双眼睛里暴射出夺目的精光,那种光彩要比上元节夜里人们燃放的烟花更加灿烂。想着想着,宛娘呜呜地哭了起来,把头埋到了杨重的肩头。飘落的长发散发出幽幽的发香,刺激着杨重的鼻翼。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僵坐在地,感觉到肩头的衣衫湿了一片。宛娘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多好啊,那样的话,姐夫永远都会记得宛娘最漂亮的样子了。”
      哀哀的哭声入耳,杨重发现自己大概真的可以算作铁石心肠。换成另外一个正常一点的男人,比如临淄王殿下,此刻心里早该泛起温暖的柔情了吧。一个像宛娘这样美丽的女孩子伏在自己的肩头抽泣着,为自己的伤痛而哀伤着,无论如何听起来都像是一种深情款款的表白。
      可杨重心里想着的,却完全跟似水柔情沾不上边。
      他抬起那只扎着紫色包头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宛娘的香肩,掌心里传来的一阵痛楚把他从旖旎尴尬的泥沼中拉了出来。皱起眉头低声问:“宛娘怎么能擅自离开花魁大选,跑到这里来哪?”
      宛娘梨花带雨地从杨重的肩头抬起头,轻轻一笑道:“表演都已经结束了,我让小青换上和我一样的健舞服,替我答谢那些添妆奉献的客人。反正她的身材也跟我差不多,人又在高高的楼船上,没人会看出来的。”
      杨重想了想,问:“为什么?”
      宛娘像只小猫一样,抽着鼻子把泪水都擦到了杨重的衣衫上,然后说:“我是来找五娘的,她就在里头,所以我必须进去。”
      五娘?
      杨重习惯性地抬头望天,在他想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虚望着远方的某一点。虽然碧蓝的晴天和天边飘浮着的几缕薄云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四周仅余一些灰暗的色调,但他在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
      杨重知道宛娘和五娘之间必然有某种互通讯息的秘密方法,但是宛娘不说,他也就不问。有些事是不能深究的,就像他和宛娘都很默契地绝口不提刚才船上的那些事一样。宛娘不是一般的小女子,虽然或许没有阿晗和五娘那般成熟,但也绝对不会扑在他怀里哭闹着问,如果阿布的一刀不横空出世,杨重的箭会不会真的射向她。
      对于这件事,不论答案是肯定或是否定,宛娘的心中都必定早有定见了。
      同样的,对于宛娘的笑语和眼泪,杨重的心中也早有定见了。
      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道:“宛娘,死了的这两个人都是巫门中的佼佼者,你可能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头,金木水火土,合称五行子。被火烧死的那个是火道人,你射死的这个是土行者。能用如此两个巫门高手把守境门的人,结境一定非同小可,里面会有什么,连我都无从猜想。且不论五娘是怎么会走进去的,也不管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我是你,一定会选择马上离开这里。”
      杨重没有说出来的是,五行子是当代黑巫宗主座下的五大首徒,而黑巫宗主本身更是顺天皇后宫中的常客,从这层关系上来看,眼前的结境很可能就是有神仙之称的叶静能亲手布下的。如果不是这样,杨重也不会在焚心火出现的那一刻,就猜测到法公已经在这场斗法之战中败北了。
      宛娘听了这些话,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奇之色,反而甜甜地笑了笑。她想起杨重看不到自己的笑容,就轻轻地捧起他的手,柔声道:“我不怕。姐夫你不是也没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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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第七章法篇第二节土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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