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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山河裂,神魔现
【第一节:风起关外】
天,是铅灰色的。
风,卷着沙砾与渤海的湿气,刮过山海关外的荒原,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李自成的大顺军,如黑色的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关城;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在潮水中苦苦支撑,防线已如风中残烛。
石河西岸,清军大阵。
多铎勒住战马,站在高坡之上。
他身披重甲,脸上那惯常的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神色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峻。他手中的长槊,枪尖滴血,那是刚才斩杀大顺军哨探时留下的。
在他身后,两万八旗精锐(正白、镶白主力)静默肃立。
他们身披厚重的棉甲,面覆冰冷的铁面具,手中的长刀与弓箭在阴云下泛着森寒的光。这不是一支去“捡便宜”的杂牌军,这是一支蓄势待发的虎狼之师!
不远处的高地上,吴三桂的探子正拿着千里镜,手在微微颤抖。
“总兵,那……那是建奴的精锐!全是重甲!”
吴三桂接过千里镜,看着那片静默的钢铁森林,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他原以为多尔衮派来的不过是偏师,没想到,竟是主力!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与决绝。
罢了,引狼入室,总好过被李自成屠城!
【第二节:利箭穿云】
“杀——!”
大顺军的冲锋再次开始了。
那是排山倒海般的黑色洪流,数十万大军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直扑关城。李自成骑在马上,意气风发,他以为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多尔衮,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多铎。
多铎会意,猛地抽出腰间的长槊。
“兄弟们!”多铎的声音嘶哑而兴奋,“十四哥说了,关内遍地是黄金,遍地是美人!谁挡在咱们面前,谁就是咱们的垫脚石!”
他猛地看向远处高地上,那面高高飘扬的“闯”字大旗。
“摘下面具,亮出你们的獠牙!”
“喏!”
随着一声低吼,两万铁骑瞬间动了!
他们扯掉了外层的破旧披风,露出了里面寒光闪闪的明光铠!他们摘掉了头上的毡帽,露出了狰狞的面容与剃发留辫的头型!
多铎手中的长槊一指前方。
“随我冲阵!”
【第三节:神兵天降】
多铎一马当先。
他座下的御马“小花”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战场的尘埃。
他手中的长槊,化作死神的镰刀。
一名大顺军千夫长挺□□来,多铎不闪不避,长槊一挑一扫,连人带枪被砸飞出去!鲜血在空中绽放,染红了他狰狞的铠甲。
“挡我者死!”
多铎怒吼着,带着左翼军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大顺军的侧翼软肋。
这些八旗精锐,平日里被多铎以“魔鬼”般的操练方式训练着。此刻,他们压抑已久的战意彻底爆发!长刀挥舞,箭雨倾泻,大顺军的防线在精锐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破碎。
“什么?!”
高地上,李自成手里的令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看到了什么?
那群他以为会坐山观虎斗的清军,此刻竟然像一群下山猛虎,冲进了他的大军之中!
“那是……多铎?!”李自成惊恐地看到,那个在战场上如同战神附体、每一次冲锋都精准打击在他七寸上的指挥官,正是那个平日里在盛京以“贪财好色”著称的豫亲王!
【第四节:封神一击】
大顺军的阵型乱了。
他们被这支生力军打得措手不及,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多铎眼尖,一眼看到了李自成大纛的移动。
“十四哥!敌酋要跑!”
多尔衮冷笑一声,弯弓搭箭。
“崩——!”
一声巨响,箭如流星。
那支特制的重箭,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射穿了大顺军阵前那面高高飘扬的“闯”字大旗!
轰隆!
大旗倒塌!
“陛下!快撤!”
亲卫们惊恐地喊叫着,簇拥着李自成,狼狈地向关内逃去。
多铎看着那面倒下的大旗,又看了看溃逃的敌军,他没有去追李自成。
他猛地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他转过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吴三桂。
此时的吴三桂,正带着残部,一脸惊恐与敬畏地看着这支刚刚还“隔岸观虎斗”、转眼间就“力挽狂澜”的清军。
多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对着吴三桂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举起滴血的长槊,用流利的汉语说道:
“吴总兵,这关,我帮你守住了。这人情,你可得记好了。”
说完,他不再看吴三桂那张精彩纷呈的脸,猛地一挥马鞭,带着大军向关内冲去。
风中,只留下他那句标志性的、充满了贪婪与狂妄的大笑:
“兄弟们!进关了!金银财宝,女人土地,随便抢!谁抢到就是谁的!”
【第五节:幕后之手(含柔情段落)】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多尔衮站在山海关的城楼上,看着多铎那支如同旋风般卷入关内的军队,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身边的亲卫忍不住皱眉道:“主子,豫亲王他……杀性太重了。刚入关就纵兵抢掠,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坏了咱们‘仁义之师’的名声啊。”
多尔衮摇了摇头,眼神深邃,望着多铎远去的背影,轻声道:
“你不懂。”
“他这是在替我试水。”
“这中原的人心,软的不吃硬的。李自成烧杀抢掠,吴三桂首鼠两端,汉人最怕的其实就是‘狠人’。”
“多铎现在表现得越贪婪、越残暴,那些南明的官员就越不敢跟咱们硬碰硬,他们就会觉得咱们大清只要钱、只要地,好糊弄。”
“他是在用他的‘恶名’,给咱们接下来的招抚铺路。”
多尔衮拍了拍栏杆,语气里带着一丝只有兄弟间才懂的默契:
“让他闹去。只要他能打下江山,这‘天下第一恶人’的名声,就让他背好了。”
【新增:铁汉柔情】
夜深了,喧嚣的战场终于归于沉寂。
多铎并没有在城里纵情声色,而是独自一人回到了营地。
他走进那顶最不起眼的帐篷,那是他特意下令为“沁心园”准备的。
帐篷里没有血腥味,只有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奶香。
多铎疲惫地卸下头盔,坐在床榻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油饼。
那是出征前,娜仁托娅亲手给他塞进怀里的,说路上饿了垫垫肚子。
他已经一天没吃了,但他没舍得吃。
他只是把那个已经有点硬的油饼拿出来,放在手心里,借着月光,一遍遍地摩挲着。
他那张在战场上狰狞凶狠的脸,此刻在月光下变得柔和无比。
“托娅……”
他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
“你要是看到我今天的样子,会不会怕我?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杀人狂魔?”
他把油饼贴在自己冰冷的铠甲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暖。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放回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等我。
等我帮十四哥把这天下打下来,我就不用再演戏了。
到时候,我把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搬回沁心园,给你看。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了那副沾满鲜血的铁手套,走出了帐篷。
那个温柔脆弱的多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豫亲王”。
【第六节:盛京回响】
盛京,豫亲王府。
娜仁托娅站在院中,手里紧紧攥着一枚铜钱。
那是多铎出征前,塞在她手心里的。
突然,一匹快马冲入盛京城。
“捷报!摄政王大胜!豫亲王阵斩敌将三千!山海关已定!”
整个盛京城沸腾了。
娜仁托娅听着远处的欢呼声,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多铎赢了。
她也知道,从今天起,多铎不再是那个在盛京被皇太极压制的闲散王爷,而是变成了多尔衮手中最锋利、也最肮脏的一把刀。
她摊开手掌,看着那枚冰冷的铜钱,轻声呢喃:
“多铎,你演得真好。好到……连十四哥都要在人前假装‘管不住’你了。”
她抬起头,看向南方那片血色的天空,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阿古拉,你看到了吗?他在给自己泼脏水。他把所有的残暴都挂在脸上,只为让多尔衮能干干净净地坐上那张龙椅。
等到天下平定,他就是那个背负千古骂名的‘刽子手’。
这一局棋,他把自己变成了弃子,只为让十四哥赢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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