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女穿越虫族世界成为雄虫

　　日子在按部就班的训练、适度的游戏（以及被“刃”的哥哥们轮番带飞）中平稳流逝。那份来自雷克斯将军部门的训练方案确实有效，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精神力的掌控力在稳步提升，虽然过程依旧枯燥，但看到成效后，那份坚持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我和“刃”的关系，在现实那次生日宴会后，也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更加熟稔的状态。星网上的交流不再仅限于游戏，偶尔也会聊些零碎的话题，比如他军团预备役训练的趣事（在他简洁的描述中也能窥见一二），或者我吐槽训练方案的某个环节特别反虫性。

　　这天晚上，完成了一组精神力精细操控练习后，我有些疲惫地退出冥想状态，瘫在医疗舱里望着模拟出的星空顶发呆。通讯请求的提示音轻轻响起，是“刃”。

　　接通后，他的虚拟形象出现在旁边。他似乎也刚结束训练（或者是任务？），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但眼神依旧清亮。

　　“今日训练如何？”他照例问道，这几乎成了我们每晚通讯的开场白。

　　“还行吧，”我懒洋洋地回应，“就是那个‘精神力拟态编织’，总感觉差了点意思，捏出来的小动物歪歪扭扭的。”我试图用精神力凝聚一只小猫，结果出来一团勉强能看出四肢的发光毛球。

　　“刃”看了一眼那团飘忽不定的光晕，点评道：“形态不稳，核心精神力输出不均。需多练习基础凝聚。”

　　“知道啦知道啦，”我撇撇嘴，收起那团失败作，换了个话题，“你呢？今天怎么样？”

　　“常规训练，并无特别。”他言简意赅。

　　一阵短暂的沉默。窗外的夜色（模拟的）很好，医疗舱内只有营养液循环的细微声响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声。一种宁静而安心的氛围弥漫开来。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上辈子在地球时读到过的一个小故事。一个关于含蓄、关于东方人独特浪漫的故事。

　　我望着“刃”在星光下显得有些柔和的侧脸轮廓，鬼使神差地开口：

　　“‘刃’，你知道吗？在我……嗯，在我听说过的一个很遥远的古老文明里，曾经有一位很厉害的文学家。”

　　“刃”的目光转过来，带着些许询问。

　　我组织着语言，尽量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讲述：“那个文明里，人们表达情感……有时候会很含蓄。比如，他们不会直接说‘我爱你’这种话。”

　　“刃”眼中露出一丝不解，显然直来直往的虫族文化里，很少有这样的概念。

　　我笑了笑，继续道：“那位文学家，有一次让学生翻译一段外文，里面有一句‘I love you’。学生直接翻译成了‘我爱你’。但文学家却说，不够美。他说……应该翻译成……‘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

　　我缓缓念出那句日语，虽然知道“刃”听不懂，但还是觉得原句更有味道。

　　“意思是……”我顿了顿，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些，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今晚的月色真美。”

　　通讯那头安静了一瞬。“刃”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冰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这二者有何逻辑关联”。

　　看着他这副完全没get到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也消散了。果然，跟一个虫族讲东方含蓄美学，有点像对牛弹琴。

　　“你看，你不懂了吧？”我带着点小得意，解释道，“在那个文明的人看来，直接说‘爱’太直白，太赤裸了。而‘月色真美’……是一种婉转的倾诉。是因为和你一起看到的月色，才显得格外动人。是把那份汹涌的感情，藏在了对美好景色的感叹里。”

　　我望着他，医疗舱模拟出的清辉落在他身上，也落在我眼里。我轻声说：“所以，那句话的反义词，并不是‘月色不美’，而是……风也温柔。”

　　——因为和你在一起，连吹过耳畔的风，都带着缱绻的温柔。

　　后面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刃”沉默了。他脸上的困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的神情。他那双总是锐利如冰刃的眼眸，此刻映着星辉与我，仿佛在反复咀嚼我这番看似毫无道理、却又隐约触及了某种难以言喻意境的话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重复了一遍：“‘今晚的月色真美’……反义词是‘风也温柔’……”

　　他似乎试图理解这种将浓烈情感寄托于自然景物的、迂回而奇妙的表达方式。这对于习惯力量、效率、直接表达的虫族，尤其是军雌来说，无疑是陌生而新奇的。

　　他没有追问是哪个文明，也没有评价这种表达是否“有效率”，只是将那两句话记下了。然后，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脸上，或者说，落在笼罩着我的这片模拟星光上。

　　“嗯。”他忽然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今夜……星光尚可。”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用他理解的方式，回应我刚才那个“月色真美”的故事？

　　虽然笨拙，虽然转换成了更符合他认知的“星光”，但那试图理解并给予回应的姿态，让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是啊，”我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星光很美。”

　　这一刻，无需再多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如同悄然弥漫的夜色，温柔地将我们包裹。

　　也许他永远无法完全理解夏目漱石那份东方式的婉约，但他听懂了我藏在故事里的、那份想要分享美好与独特心情的意图。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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