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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江辞说他过得很好。
但温樊并不相信。
他又往下走了一段，背靠在楼梯中间平台的栏杆上：“我是觉得你很厉害，如果所有的事换成是我，我不一定会有你这么强的心力。”
发生在江辞身上的事情太多，他并不了解全貌。
要是说一点都不同情其实是假的。
他其实有些羡慕江辞，羡慕他有那样的勇气，能自己独身一人从泥沼塘中挣扎出来，不依靠任何外力，只凭借自己。
“我很庆幸有你这个朋友。”温樊笑着说。
江辞冷冰冰的面容被楼顶的大风吹得有些松动。
透过江辞的眼睛，温樊似乎看见有什么东西泛起了涟漪。
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
江辞也顺势站了起来，对着眼前的灯火举起手机。
察觉到江辞是想拍照，于是温樊立马踮脚，举着手朝江辞的镜头里比了个“耶”。
虽然不知道江辞最后有没有拍进去，但温樊还是对自己带江辞来楼顶这件事十分满意。
毕竟现在看来两人心情都还不错。
“走吧，该回去了。”江辞收了手机在前面带路。
温樊踩着江辞的影子跟在后面，蹦蹦跶跶地下到二楼。
两人刚走到靠近“喜鹊桥”的那一侧，楼下的灯光就‘噌’一下亮了起来，紧接着是陈正十分严肃的声音：“干嘛呢你们！”
“卧槽！”温樊急忙往江辞身后一躲，甚至他都准备好接受陈正的批评了，但在那之后却没了声音。
“二楼他看不见。”江辞说。
“那是....”温樊愣了一下，又猛的想起来，他们之前上来的时候，在旁边一楼看见了两个进‘喜鹊桥’的同学。
“我们上去之前那两个？”
江辞“嗯”了一声。
于是温樊准备探头往下看看，想着是哪两个倒霉孩子，可刚往前一步，就又被江辞拉着手腕拽了回来。
“干嘛！？”温樊小声怒道。
“你说说你们....学校三令五申禁止谈恋爱....你们刚刚是在干什么？更何况你们....”陈正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辞突然拉着温樊走到了二楼楼梯口的拐角处。
“干嘛呀？”温樊被拽的不明所以，怎么连个八卦都不让听？不让看就算了，站着听两句都不行？
“那边有监控。”江辞说。
“有监控也不会查啊.....”温樊嘟囔着，“好不容易能现场听个八卦，就这么给我拽走了...难不成下面那俩你兄弟姐妹啊？干嘛这么护着....”
江辞仍旧没说话，温樊自己气了一会，发现无果之后就开始站在一旁默默地玩手机。
他们新建的那个群里有很多条消息，温樊都还没来得及看。
blue：@温水我丢，谢虹表扬你字写得好，说江辞教的好
金子多多：每科老师上来都表扬了江辞，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
波力海苔：真的假的？
blue：真的啊，姜老师全程都在夸江辞，示范卷子和作文都是用的江辞的
金子多多：@温水顺便提了一下你的字有进步
波力海苔：哇，我要是江辞他家长不得爽死
blue：我妈一直问我江辞的家长是哪位.....
波力海苔：家长都这样...我妈还一直让我跟温樊学....
小雪的雪：@温水家长会马上结束了，你们还不回来吗？
金子多多：卷子我都领了啊，一张不少，不用谢
小雪的雪：我们先走了啊，记得要拿卷子
温樊把群里的消息翻了半天才翻到底，最后回了一句：知道了
两人回到班级的时候果然已经没有人了，温樊走到位置上把抽屉里的试卷抽出来，还真是一张不少，甚至还有一张江辞上次没发出去的语文试卷。
“走了。”江辞收拾好东西就先说了一句。
“哎！”温樊下意识拉住他的书包。
江辞转身看他。
其实温樊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手却比大脑先一步行动拉住了这人。
按理来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是时候回家了，但温樊却还是觉得不够。
于是他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江辞：“......”
江辞挑了下眉，一脸‘关我啥事？’的表情，但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出口，温樊就先发制人往前了一步。
“我今晚还没吃饭呢，为了陪某个人去天台...”
“你妈不是在等你？”江辞问他。
“没啊，她走了，我跟她说今天不用等我。”温樊说着掂了一下肩上的书包。
江辞：“......我要去接狗回家。”
温樊：“那我跟你一起去。”
温樊最终还是凭借着死皮赖脸和这张三寸不烂之舌跟着江辞出了校门。
两人打车一路到了一家宠物医院，把那只萨摩耶接到手之后，江辞才又转身看他：“送你回去？”
温樊心说我这顿饭还没吃上呢，怎么就能让你这么送我回去？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饿了。”
江辞沉默了一会，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彼时马上十一点，大街上的店铺大部分都已经灭了灯，只余下几家温樊绝对不会去的烧烤店还在费力地招呼客人。
于是江辞试探性问了一句：“吃烧烤——”
“不吃。”温樊果断拒绝。
江辞：“......那你饿着吧。”
“我想吃上次的慕斯。”温樊说着主动蹲下，用手指戳了戳久久的脑袋。
“关门了。”江辞淡淡道。
久久这次十分安静，端端正正地坐在江辞脚边，任凭温樊怎么戳它都俨然不动，像一座凛然的雪山，倒是全然看不出上次的闹腾劲。
温樊又戳了两下，发现久久确实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的时候，他又抬头问江辞：“它为什么不理我？”
“才骂过。”江辞低头看了久久一眼，声音听不出喜乐。
“？”温樊又伸手揉了揉久久的脑袋，“为什么？看着挺乖的。”
“偷吃，咬坏一包巧克力。”江辞说。
像是知道江辞是在说它，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久久还呜咽了两声，十分委屈。
“狗不能吃巧克力吗？”温樊问。
“会死。”江辞说。
温樊“啊”了一声，“所以你今天这么忙，是为了它？现在怎么样了？怎么看着还是恹恹的...”
温樊说着还准备伸手把这只“可怜”的大型狗抱进怀里。
江辞下意识扯了一下狗绳，久久立马抬头看他，甚至还哼唧了两声。
“唔呜...”
“坏狗狗。”温樊又撸了一把久久的脑袋，“怎么什么都吃....”
“马上十一点了。”江辞提醒他。
温樊“喔”了一声，却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你不回——”
“我饿。”温樊蹲在地上仰头看他，表情和旁边仰头盯着他的久久如出一辙。
江辞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养了两只大型狗。
＊
温樊最终还是跟着江辞回了家，只不过两人回的不是温樊的家，而是是江辞的家。
屋子很小，客厅除去一张桌子和小沙发以外，就是久久的狗窝和饭盆，再往里走只有一间房间，旁边是空间很小的厨房和浴室。
“你一个人住吗？”温樊十分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开始跟久久大眼瞪小眼。
江辞“嗯”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给温樊拿了一瓶可乐和一小袋零食，“饿了就吃，慕斯没那么快。”
“你现场做吗？”温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顺手把久久的玩具丢到一边往江辞那边凑。
江辞只瞥他一眼，然后丢下一句冷冰冰的：“别来捣乱。”
“我不会捣乱的....”温樊亦步亦趋跟着江辞，又看着他从冰箱里把要用的东西拿出来。
这些东西有点眼熟，有不少温樊之前见过，在那家‘乐哥’开的蛋糕店里。
“你是在那个乐哥的店里当糕点师吗？”温樊问他。
“打工。”江辞说着把两片透明的东西丢进一碗水里。
“这是什么？”温樊问。
“...吉利丁片。”江辞说。
“这个呢？”温樊指着那一袋黑乎乎的东西。
“...饼干碎。”
“那这个是....牛奶吗？”温樊把旁边的一个纸盒拿起来晃了晃。
“......淡奶油。”
“汪汪汪！”久久的声音及时在客厅响起，于是江辞立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指使温樊：“你去客厅里陪它。”
“它还要人陪吗？”温樊皱着眉，一副十分不愿意去的样子。
江辞刚准备说‘要’，温樊就又指着旁边一个五彩斑斓的瓶子问他：“我能喝那个吗？
“不行。”江辞这次十分不耐烦地拒绝。
“为什么？我都这么对你了，你这个都不愿意——”
“有酒精。”江辞说。
温樊：“......”
空气在那一瞬间有些凝固，温樊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些没办法言说的情景，他可不想再在江辞面前撒一次酒疯。
于是他又立马从厨房出去，抱着久久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但目光还是时不时放在江辞手里的慕斯上，目不转睛。
客厅和厨房的距离并不远，由于视野上没有过多的格挡，所以温樊现在能看清江辞手里的每一个动作。
就像是米其林餐厅里专门只为自己服务的主厨。
江辞现在就是温樊的专属厨师长。
“我要少糖的！”温樊在后面喊。
“闭嘴。”江辞皱着眉应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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