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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
“你醒了。”
叶初婉感到头有点晕，眼前的视线模糊。
“这是哪？”她望着对面的人，脸色苍白，需要站起来但脚下无力，对方先一步扶稳她坐好。
“先别动，你刚刚晕倒了，这是小鱼村后面，我也不知道是哪，吃点东西吧。”
安艺将包里的压缩饼干递过去。
叶初婉接过饼干，一点一点地掰着，塞进嘴中。自己手上和脸上的泥土已经被人擦洗干净了，只不过脸上的泪痕还残留着，眼角有泪珠滑下。
“给，擦擦吧。”
一条干净的白手帕，拿着手帕的手手指修长，指尖修剪干净，指腹上有一层茧。
她抬起头，那人笑容明朗地看着她。
“你别介意，这个我没用过。”
她接过手帕。
“谢谢，不介意。”
安艺轻轻地嗯了一声，挨着叶初婉坐下。
叶初婉打开手帕，手帕的正中间绣着一条黄色的小狗，小狗下面有几个字，“姐姐的”，她用手指摩挲着手帕，感受着针线细密的纹路。
安艺见她盯着手帕看，转过头来，脸上笑容依旧。
“怎么，你也觉得这条小狗绣的不好看？”
叶初婉回过神，看着身旁的人，淡淡道：“没，挺可爱的，你绣的吗？”
“这是我弟弟绣的，小时候他在学校活动中学的，一回家就吵着要绣花，要送给我和妈妈，最后了觉得绣花太难了，就绣了一条小狗送给我，一直留在身边，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你还有一个弟弟，挺好的，那他一定很懂事听话吧？他叫什么名字？”
“安新，新旧的新，是挺懂事的，只不过有时候会闹一些小脾气。”
叶初婉转过头，盯着手帕，喃喃道：“安艺，安逸，安新，安心，你父母很爱你们。”
安艺看着她情绪低落，小心开口道：“那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抬起头，望着头顶繁茂的树叶。
“我？我想报仇，但凭我自己又有什么能力报仇？”她摇了摇头，讥讽地笑着。
安艺激动地转过身，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衣摆，言辞恳切。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忘了我会陪着你吗？我会陪你一起报仇的，嗯？”她目光诚恳地看着叶初婉。
叶初婉看着她的眼睛，满眼都盛着自己，眼角再次涌出泪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安艺站起身来，朝身后的人伸出手，叶初婉搭上她的手，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立着。
“我们先去和部队集合，他们会保护好你的，到时候你可以先离开这儿，毕竟这里太危险了。”
“部队？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嗯，他们此刻已经深入桐丘国境内了，我知道越往里走会越来越危险，但想要安全把你送离这里还是得和他们集合，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好。”她语气坚定道。
“那走吧。”
两人一路在深林中穿梭着。
深林中起了一层薄雾，松针上的露珠被风抖落，砸在安艺的战术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地上的腐叶混着泥土，踩在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的步伐压得较快，只偶尔有枝叶摩擦布料的细碎声响。
安艺停下脚步，将腰间的水壶递向身后人。
“来，休息一下吧。”
叶初婉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地灌着。
安艺看着她，眼睛轻轻地弯着，带着笑意。
“还吃得消吗？要不要停下来再休息会儿？”
叶初婉用袖子摸了摸唇角的水渍，摇了摇头。
“不用，我跟得上你。”
安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真的？”
叶初婉将水壶推向对方胸口，瞪了她一眼。
“我可没那么柔弱，经常来林子中采药，习惯了，走吧。”
安艺指尖触碰到她的冰冷，不由得担忧。
“不用逞强，累了和我说。”
“好。”
雾气渐渐稀薄，两人加快脚步，踩过落在地上的枯枝，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
队伍在林中空地休整。
曲晴和刘志围着一块石头商讨。
曲晴眉头一皱，咬着牙道：“最近几天我们与线人失去了联系，他应该是遇害了。”
刘志始终盯着地图。
“就算没有线人的消息，我们也要继续前进。”
曲晴思索片刻，手指在地图上的一处偏僻角。
“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继续深入。”
“石磐山？”
曲晴坚定地点头。
“对，石磐山，这座山是桐丘国与加耳国的边界线，由于加耳国势力衰微，一直受桐丘国打压，如今的石磐山已经完全被桐丘国占有，但因其地势险要，人迹罕至，防守就比较松懈，这在线人先前的情报中也提到过，不过我们之前为了更快的深入敌国内地，并没有考虑过它，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我们可以赌一赌？”
他们这一路走来，虽说选择先前认为最快的途径，深林，地势平坦，便于行进，但多次遭遇不测，面对敌人的哨所，与敌人发生多次冲突，有一定的损失，也耽误了行程，对于敌人来说，一定会加强之后的防守，拦截他们，之后的路程只会更加艰难，与其这样，不如赌一赌，铤而走险，反其道而行之。
“只是这山上的气候条件可能会不太适应，所以我也在考虑，想问问你的想法。”
刘志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沉思良久。
他正色道：“比起气候条件不适应，这路上的敌人才是最大的麻烦，听你的安排，就走石磐山。”
她眉头舒展开：“好，我先去分布一下。”
“嗯，你去吧，我再看看。”
曲晴站起身，朝人堆走去。
刘晓彤和高余洁靠在树干边聊天，见人走过来，刘晓彤率先起身。
“晴姐，是有什么新情况了吗？”
曲晴拉过她的肩。
“到旁边去说。”
两人走到一处偏僻地，相对而站。
曲晴面色严肃，沉声道：“你告知安艺我们将从石磐山继续深入，要她尽量别拖太远。”
“好，我现在我告诉她。”刘晓彤点头道。
“嗯，这件事情保密。”
“是。”
队伍朝西北方向的石磐山前进，一路到达山脚，向上攀登。
罡风裹着冰碴，像无数把碎刀刮过每个人的面颊，防风镜上很快凝起一层薄霜，模糊了前方嶙峋的灰褐色山岩。
队伍沿着碎石坡缓慢挪动，脚下的砾石被踩得簌簌作响，稍重的力道便会踩碎石堆，滚落的石块撞击着岩壁，在空谷中传出悠长又刺耳的回响，一阵阵回荡。
平均海拔三千米的空气已足够稀薄，队员们每走一步都要大口喘息，胸腔里像是塞着一团灼热的棉絮，呼吸间满是针扎般的刺痛。
他们的作战靴上裹着厚厚的冰爪，在结冰的岩缝间艰难抓附，腰间的安全绳紧紧绷着，将彼此的生命连在一起，顺着岩壁前进。
前方的路愈发凶险，宽不足半米的山脊两侧，是深不见底的冰裂缝，缝隙中泛着幽蓝的寒光，冰棱如獠牙般交错，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靠近的生灵。
队伍不得不单列前行，队员们弯腰弓背，重心死死压低，任凭狂暴的山风掀起衣摆，将背包吹得左右摇晃，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曲晴走在队伍的前方，佝偻着腰，脸上被风吹的发红发烫，一只手抵挡着狂风侵袭，眯着眼，声音铿锵有力。
“大家坚持住，还有一公里，前面的路就会平坦一些了，坚持住。”
队伍缓慢地前行着，没有人放弃抱怨，众志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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