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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齐棋看着智脑上的章黎的名字,迟疑要不要告诉对方,林夕刚逃跑那段时间,章黎看着是真吓人,像一座酝酿着的火山,后面倒是看着恢复了正常,再提起林夕的名字,他翘着二郎腿混不吝地咬着烟说,跑了。
但是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那明显是憋着火,毕竟是第一次告白的对象,从某种意义上讲算男朋友,毕竟告白也被接受了……
告诉章黎,感觉林夕大难临头了;不告诉章黎,毕竟是兄弟……
齐棋想了又想,想起林夕那双灵动的眼,他心软了,咬着牙心想林夕,我这可是站你这边了,仅此一次,下次只要看到人的正脸,他就把消息告诉章黎。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九成把握了,林夕的体态、走路姿势、背影对他们经过专业训练的军校生来说,不算难分辨,更何况他本身的姿态就很有特点,他把智脑重新戴回手腕,心想,林夕啊林夕,祈祷别撞上我,老天爷要是非要把你送到他手上的话我也没办法。
至于江纪丰,他一点也没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招摇撞骗的混子家的小孩,和世家子弟的天子骄子扯上关系?
就是今天太倒霉了,也是真凑巧!要是当时没遇上江哥,说不定追出门还真能把人追到。
——
“姨父,你在里面还好吗?”林夕盯着姨父看来看去,他觉得姨父瘦了,也沧桑了,以前多风流倜傥的一人,现在穿着带线头的蓝色囚服,眼角的细纹都比以前深了。
林相潮翘着二郎腿,缓缓吐出烟圈,火星快燃到烟头,他才睁开眼,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烟嘴,“这次的烟不错,劲大又入喉不刺激,哪买的?”
“领导给的。”林夕哼哼唧唧地,屁股从凳子往前挪,手搭上林相潮的膝盖,“你在里面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吧?”
“还行吧,”林相潮不耐烦地把他手拨开,这么大人了,黏什么人,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长不大似的,转而忽然警惕道,“你是不是惹事了?”
“……”林夕弓着的腰微不可察地挺了下,反应过来不服气地顶嘴,不服气,“怎么能说是我惹事,都是事情找上我,”
林相潮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看着他。
“是有一点点事情啦……前几天我出差差点被章黎朋友逮到,他好凶的样子吓死人了,肯定是章黎对他朋友们说死要见人活要见尸,要是被他抓到我肯定死定了。” 在百分百信任的姨父面前,林夕描述起前几天的事情免不了画蛇添足,把自己在厕所里侥幸躲过的事情说得惊险万分,还真以为自己走运没被认出来。
林相潮听得火气直往脑门冒,烦躁地走了几圈,“没完没了这王八蛋!还想逮你来威胁我!”
林夕摇头晃脑地附和,“对!讨厌死了!”
“这么死缠烂打,你确定没有从保险箱拿什么不该拿的,看到不该看的吧?”林相潮狐疑地看着林夕,按理说章黎一个公子哥,就算是为了抓他,把林夕当成人质,可是这都小半年了,还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是告知朋友也非要找林夕?
“他这个人神经病,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林夕皱了皱鼻头,他也后怕呢。
林相潮点了点头,章黎确实脾气不太好。
他得罪的是十九区区长的千金,和章家关系也密切,真要是为了抓他而牵连林夕也说得过去。
“曾家差点意思,真要查到他家顶不住。”林相潮喃喃,手放在椅背思索,被人看到军服,基地看起来也不安全了,得换个靠山了,和章家势均力敌的无非只有那几家,曾家这些年势力也有些没落了。
“曾家?”林夕皱起眉头,“谁啊?”
林相潮一副不争气的模样,“这不废话,除了曾家谁安排你进基地?!”
“唔?不是江家?”林夕惊讶,他躲章黎除了早就见过的姨父的朋友,就只有江纪丰,也是他一进去就关照自己,什么曾家?不认识。
“江家?”林相潮隐隐感觉事情不对劲。
“就我上司,南方基地的江纪丰啊?你不是把我交给他吗?”
“江纪丰?”林相潮大惊失色,甚至比刚才谈到林夕被抓反应还大,“你怎么混到他身边了?!”
“去基地的过程我就见到他一个陌生人啊,其他人我都跟着你见过,”林夕一头雾水,看姨父反应这么大,还以为姨父不知道以讹传讹听到什么假消息对人家印象不好,眼巴巴地解释,“他对我很好啊,姨父,你的烟都是他给的。”
废话,他能不知道江纪丰人吗,他头晕目眩地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不愿意接受内心的猜想,盯着他问,“你有他照片没有?”
“有啊,对了,刚好你帮我选选这张合照上哪个人还可以,我要选一个谈恋爱。”林夕还没当回事,调了智脑上那天篮球赛的获奖合照,孩子气地双肘撑着桌子,塌着腰越过桌子递过去智脑,期待地看着姨父。
林相潮一眼就看到合照里的江纪丰,他闭了下眼,冷静了几秒钟,“他对你怎么样?”
“谁?”
林相潮指了指正中心穿着浅白色衬衫,宽肩窄臀、在旁边微笑优雅地鼓掌的江纪丰。
“他就是江纪丰哎,他人很好的,我好崇拜他,但是不能和他谈恋爱……他帮了我好多,我还是他的助理呢。”林夕美滋滋地说。
“你不能待在基地了。”
“为什么?你不能这样!”林夕窝窝囊囊地生气,不知道姨父在发什么神经,也没听他说过他厌恶军队,就是不喜欢这张照片里面的人,他可以再在基地里找找人选啊,为什么要走,他双手环胸气鼓鼓,“我成年了,有恋爱的自由。”
“是恋爱的事吗?!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林相潮气得要死,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他敲林夕的脑袋,傻东西,知道江家是什么家族吗?上一代上上一代不说,就年轻一代里,他哥是联邦最年轻的议员,他更是扎根到家族薄弱的军队,是声名显赫的军队新星,而且还是实打实自己挣出来的军功,这种实力深厚的家族,他们这样的身份,怎么敢沾染上去,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哪怕是江纪丰不介意自己做过的事,可是林夕,他这样自己精心养的单纯的小孩,他哪里有在权力漩涡保全的力量?
走,得赶紧走。
“哪那么多问题,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姨父!”林相潮不想跟他解释太多这种事,直接下了定论,要把这件事翻篇,“你回去过几天就离职,就说要投靠亲戚,我会给你换个地方。”
“他是谁?他有什么问题?我就是当他的下属,能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们都要我离他远一点。”林夕说着说着委屈地掉下眼泪,不明白为什么他遇到一个自己崇拜的,又对自己很好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阻止他,他明明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想为他工作,当然如果有机会再帮忙捞姨父就是了。
“听话。”林相潮耐着性子哄他,自己现在是在牢里,这要是在外面,哪那么多废话,早就下点药连夜送走,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不要!”林夕抓起智脑就跑,林相潮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甩开会见室的房门,他脸色气得铁青,对着门外喊,“回来!”
回应他的是走廊里林夕哒哒哒的脚步声和一连串走廊门关闭的铰链声。
淦,林相潮气得要死狠狠踢了一脚铁制房门,兔崽子长大了竟然敢不听他的话,他不还是为他着想?!
——
林夕上午回来的,下午就红着眼回来了。
江纪丰忙完一进门就看见办公桌后面林夕低着个头,一边偷偷摸摸地抹眼泪一边在用电脑办公。
他走近了,看到晶莹的泪珠顺着林夕哭得变粉的雪白的腮往下流,扑簌簌地像一串铃兰花,多可怜多委屈?哭得这么伤心?能有多大的事情呢,明明只是去探监,你姨父在联邦模范监狱,能受什么苦,开开心心活蹦乱跳地去,流着泪回来,谁给你委屈受了?
看见他进来,林夕抹了把脸装作如无其事地打招呼,那笑也是强颜欢笑。
“怎么在这?”江纪丰心里叹了口气。
“外面没什么事我就提前回来了,来办公室处理处理工作。”林夕眨了眨眼睛,睫毛上就闪烁着细碎的小水珠。
江纪丰点了点头,低头瞧了一眼他的屏幕,“这件事不急,慢慢做就好。”
——
林夕刚坐下没多久,就被人叫出去帮忙,说要临时帮忙登记一下设备,林夕没有疑心,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结果刚进设备室就被人一把推倒墙上,听他痛得呻吟,来人才松了力道,把人搂在怀里。
林夕又气又急,又看不见人,吓得使劲胳膊肘使劲往后推,脚上还带踹地,“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原照被他这通折腾,真被他乱拳打死老师傅,踢中了几脚,他气笑了,这小东西还挺能折腾,用了点力气摁住林夕,肩膀肘都贴上了墙,不能动弹,嘴上说的话却漂亮, “不这样你怎么愿意见我们,出差躲我们,回来了还躲着我们,发消息给你也不回。”
“好了好了,我那天心情不好,给你道歉还不行,你气性可真大。“
“我去还你保温盒才知道你出差了,里面的汤你放了什么,炖的真鲜。”
那当然,那可是林夕从家里进货的农场里弄来的土鸡,用砂锅小火慢炖了一夜好不好。
原照被怀里认出他声音挣扎扭动得更激烈的林夕磨蹭得心里毛燥燥地,他本来就对林夕一见钟情,吃了这么多瘪,本来以为会随着时间释然,没想到闷得越来越憋火,憋着一股劲,还非他不可了,就是你江纪丰再厉害又能怎么样,难道林夕一个缝都不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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