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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在身后嘛。那么老套的剧情。
叶穿林撅着嘴笑,挂断了电话,不情不愿地向后转身。
一阵风过,这阵风大。那些眷恋着树枝的黄蝴蝶,终于振翅而飞。
对于叶穿林,风是顺着吹的。
快入冬的寒风却是如此温柔,从背后推送着站在原地的女孩。
女孩衣袂翩然拂动,一点不显得凌乱,反倒是漫溢的灵动。
风携着枯叶的苍劲与蝴蝶的鲜活,悄然掠过她的发梢。
一只黄蝴蝶落到了她耳后的乌发上,煽动着翅膀。
连风都在眷顾,连黄叶都在鼓舞。没有什么理由不走向他了。
叶穿林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迈出了第一步。
他的女孩耳后落着一只黄蝴蝶,就像第一天认识一样。
他的女孩正光明正大地朝自己走来,这是第一次。
风很大。对于何妨,风是逆着吹的。
明明逆风猛烈,明明寒意泠冽,身心却如此轻盈雀跃。
已经等一段时间了,不在乎这几步路了。没有理由不继续走向她。
何妨咧开嘴笑,漆黑的眼眸透彻无比,他迈开了脚步。
一步一步。这条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好像花了很久才走到喜欢的人面前,又好想这一时刻慢一些、再慢一些。
“你怎么没走?”叶穿林站立在何妨面前,笑容里有几分侠气,又有几分害羞。
何妨眉峰微微挑起,语气散漫:“你明明知道。”
叶穿林耸了一下肩膀:“余姐还跟我道歉来着,说打扰到我们隐私了。你真是。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何妨微微欠身,凑近叶穿林:“值了。把你请来了。”
叶穿林笑着看着何妨,没有回话。
何妨笑着看着叶穿林,没有动作。
“我喜欢你。”叶穿林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我,好——喜欢你。”叶穿林又说了一遍,每个字都说得很用力、很清晰。
何妨眼尾的红痣抖动了一下,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无措。
呼吸变得沉重、急促。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叶穿林热忱而坦率,但耳后脆弱的皮肤在灼烧。
何妨顿了两秒:“尽管我们才认识几个月?”
“对。”叶穿林不假思索。这个问题,他们认识了多久,她就想了多久。现在想通了,答案已然揭晓。
何妨直直盯着叶穿林:“即使你都不太了解我?”
“对。”叶穿林斩钉截铁。何妨等了几个月,她自己也可以。
何妨不进不退,继续问:“会喜欢我很久吗?”
“会。”叶穿林立马答。
何妨不依不饶:“有多久?”
叶穿林耐心道:“很久很久。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何妨没说话,久久凝望着叶穿林。眼眸的漆黑在一点一点地瓦解。
纵使脸颊烧得厉害,叶穿林坚定不移地攀着何妨的目光。
良久,何妨缓缓伸手,轻轻地勾住了叶穿林的手指:“要。要在一起。而且……不止要在一起,我要当你的男朋友。”
叶穿林手指微微弯曲,顺势将何妨的手勾进自己的手掌:“在一起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一样。”何妨一改温和,用力地握紧叶穿林的手,“不是兄弟,不是闺蜜,不是朋友,是男朋友。”
手上的力道虽然重了些,叶穿林只觉温热得让人心安。
她也握紧了何妨的手,哂笑着:“好的,男朋友。”
何妨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了。他敛下眼帘,迷离地望着叶穿林的唇。
接着,他向前迈了一步,鞋尖抵着她的鞋尖。
叶穿林提前预判,微微别过头:“大街上,别腻歪。”
何妨挑了一下眉,迅雷不及耳之势,微微俯身凑近,在叶穿林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一瞬的酥痒,叶穿林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无语地看向何妨。
“好吧。”何妨笑眯眯地直起身,“以后双倍还回来。”
“再议。”叶穿林嘟囔着嘴。
“饿不饿?”何妨换了话题。
“嗯。”叶穿林郑重地点头。
何妨牵着叶穿林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一高一矮,一宽一窄,一黑一白,并排的人儿隐没在川流的人群中。
-
远处,一个头发油光锃亮的男人,紧紧盯着那一男一女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妈的,我就说,那俩人肯定是一伙的。”男人的声音和他的头发一样油腻,“难怪……那女的纯他妈就是个悍妇。”
“那男的也不是好惹的。”男人的一旁传来另一个男声,这个男声更年轻一些,更清爽也更文弱。
男人垮着脸,看向年轻一点的男生:“妈的,那女的也不接电话。我那五千块全被她吞了,还翻不出一点浪花。”
“你别再给她打电话了。”年轻的男人眼睛胡乱地四处瞟,说话愈来愈小声,“她都进局子了,把她惹急了,把我俩供出去,谁也别好过。”
老一点的男人哼笑一声,挺直腰板,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切。那婆娘没这个胆。把我们供出去?她要是敢,她后小半辈子别想靠这个赚钱了。”
“哥。小点声。”年轻的男人揪了揪另一人的袖口,警惕地环顾来往的人群。
“啧,没出息的样!”老一点的男人不耐烦地甩手,声音大了一度,“咱俩就站在这里聊天而已,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年轻一点的男人被唬住了,没有接话,一阵默认。
“哥。那医生我们动不了……”年轻的男人声音文弱,却瘆人得慌。他缓缓扭头,望向医院的大门,“我们拿另一个开刀。”
老一点的男人神气地挑眉,一同看向医院的大门。一个女孩从医院大门走出来,欢脱雀跃但形单影只。
“行。”男人不屑地勾起嘴角,皮肤挤压在一块,仿佛下一秒就能从脸上的褶皱中,淌出油水。
年轻的男人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见他满意便松了一口气:“怎么说?先蹲点?”
“蹲。”老一点的男人一脸贱笑,“蹲的就是她。”
-
器械室的门修得很快。
门坏的第二天,门锁坏掉的门被拆了下来。
门坏的第三天,新的门安装了上去。
因为和其他有一定年头的门不一样,器械室的门成了走廊里一排门中,最亮眼的靓仔。
也是在第三天,叶穿林再一次接到了女警官的电话。
从刘姐闹事后,整整两天没有下文。
叶穿林一点不质疑警官的职业素养与态度,她知道面对一个泼皮无赖的女人和一个谎话连篇的男人,案情很难推进。
女警官说是在郊区一个修路的工地上,找到的纪少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请到警局,再费九牛二虎之力把刘姐请回警局。
本来啥都不说的刘姐,现在一口咬死,就是纪少辉买她去医闹的。
纪少辉却一口咬死,自己跟眼前的大姐毫无瓜葛,也不认识什么叶医生。
女警官实在没招,打了电话,问问可不可以把叶穿林的照片给纪少辉认认,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叶穿林同意了。
纪少辉看到叶穿林的照片,先是一愣,再是一震。
“怎么这个女的就阴魂不散呢!”纪少辉疯狂地抓挠自己干枯毛躁的头发,他的瞳孔皱缩,愈来愈像老鼠,“说!你们是不是余凤丽指使的?!你们要陷害我?!”
在封闭的调解室里,纪少辉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踱步,他愈来愈暴躁:“妈的,忘恩负义!较真!这个家就是被她害的!”
他先是用力拍掌,再是挥舞拳头,然后拳头砸向墙面,最后砸向自己。
他跟发了疯一样,击打声在狭小的室内异常响亮。
最后是三个警员,把他的手和他的脸拉开,场面一度混乱,不真实得像AI。
“所以……”电话里的女警官叹了一口气,“感觉不是纪少辉。”
“嗯,我明白了。”叶穿林沉思道。
“那你觉得还会是谁吗?”女警官询问。
“真想不到有谁了。”叶穿林皱着眉头,实在想不明白,就放弃了,“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别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女警官回答得很官方,她顿了一下,“那位叫余凤丽的女士……”
“怎么了?”叶穿林睁大眼睛,有些担忧。
“哦,没事。她做了明智的选择。”女警官柔声道,明显听出这不是例行公务,而是她的私人感情,“如果她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好的,谢谢。”叶穿林重新绽放出笑容,就像窗外和煦的暖阳。
何妨倚靠在诊室的门框处,没有出声。
一直到叶穿林挂了电话,再到她转过身脱白大褂,何妨悄悄地从背后靠近叶穿林。
一步,两步。
背后突然覆上温热的体温,叶穿林惊着绷紧了身体。
正欲抬手往后面打去,颈窝传来一阵熟悉的酥痒。
叶穿林卸了劲,垂下手去:“跟鬼一样,要吓死我啊?”
“抱会儿。”何妨低低地哼笑一声,吐出的气息扑打在叶穿林的侧颈。
他彻底将头埋进白皙的颈窝。消毒水的气味与沐浴露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淡淡的,意外的好闻。
“你今天晚上最好有正事。”叶穿林觉得痒,缩了点脖子,“我今晚本来是要还陶冉然一顿饭的。”
何妨的眸色微沉:“我看陶冉然都忘了你这事了,我俩一块来的,他在楼下蒋医生那。”
“少挑拨离间。”叶穿林动了动肩膀,轻轻拱了一下何妨,“你最好是有事。”
“嗯。”何妨搂紧叶穿林的腰,“真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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