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晞之甄嬛传

作者:苏末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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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叶雄喜之边界


        丝滑游戏:电网与边界
      千叶雄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很小,十平米左右,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墙壁刷成白色,但年久失修,有几处墙皮剥落。窗户外是密密麻麻的老式红砖楼房,晾衣竿像蜘蛛腿一样从各户窗户伸出来,挂满衣服。
      他坐起身,左臂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用的是干净的纱布,手法专业。身上换了一套宽松的灰色运动服,尺寸略大,但干净。
      门开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白粥、煎蛋、一小碟酱菜。
      “醒了?”男人把托盘放在书桌上,“吃点东西。”
      千叶雄喜警惕地看着他。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上班族,但眼神里有种过于平静的深邃。
      “你是?”
      “李东京。”男人说,“陈川让我照顾你。”
      千叶雄喜愣了愣:“老师他……”
      “他安全,但暂时不能露面。”李东京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在新宿后巷的事,我们知道了。松井的人还在找你,这里暂时安全。”
      “这里是哪里?”
      “武康大楼。”李东京说,“底层的一间储藏室改的。我住楼上。”
      千叶雄喜知道武康大楼——上海法租界时期的老建筑,船型结构,很有名。但他不知道自己在上海,还以为在东京。
      “我怎么……”
      “陈川安排人把你从东京带回来的。”李东京仿佛看穿他的疑惑,“用的是私人医疗飞机,你全程昏迷。伤口感染,高烧四十度,再晚一点,胳膊就保不住了。”
      千叶雄喜低头看了看包扎好的左臂,沉默了。
      他端起粥,慢慢喝。粥是温的,正好入口。
      李东京没走,就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你认识晓雯吗?”千叶雄喜突然问。
      “见过几次。”李东京说,“她小时候,常来虞家老洋房。那时她还没想当明星,喜欢画画,经常一个人坐在花园里,一画就是一整天。”
      “她是个好女孩。”
      “嗯。”李东京顿了顿,“但她生在虞家,这就是原罪。”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勺子碰碗的轻微声响。
      喝完粥,千叶雄喜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他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
      武康大楼所在的这条街,叫武康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树荫掩映着一栋栋老洋房,有些维护得很好,有些已经破败。街上有零星的行人,大多是老人,提着菜篮子,慢慢走着。
      “这里……很安静。”千叶雄喜说。
      “以前更安静。”李东京走到他身边,也看向窗外,“2016年以前,这条街上的居民,每天早上七点,要等打铃才供电。”
      “打铃?”
      “对。”李东京指向街角一个已经锈蚀的铁架子,“那里以前挂着一个铃。每天早上七点,会有专人敲铃,然后整条街的电网才通电。晚上十点,再敲一次,断电。”
      千叶雄喜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不是上海吗?”
      “是上海,但这是法租界时期留下的老街区。”李东京解释,“当年法国人建了独立的电网系统,后来虽然收归国有,但线路老化,改造困难。住在这里的老居民,大多是租界时期遗老遗少的后代,习惯了这种‘特权’——虽然是不方便的特权,但至少说明他们与众不同。”
      他顿了顿:“直到虞家来了。”
      “虞家?”
      “大概十年前,虞建国看中了这片街区。”李东京说,“他先是买下了武康路尽头的一栋老洋房,然后开始游说其他居民,说可以帮他们‘争取权益’,改造电网,实现二十四小时供电。”
      “这不是好事吗?”
      “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好事。”李东京笑了笑,但那笑容很冷,“但虞家提出的条件是:电网改造由他们负责,改造后的电网,也由他们管理。居民只需要交一笔‘管理费’,就能享受二十四小时供电。”
      他看向千叶雄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千叶雄喜想了想,突然明白了:“谁控制了电,谁就控制了生活。”
      “对。”李东京点头,“早上几点供电,晚上几点断电,谁家欠费可以通融,谁家不听话就‘线路检修’……这些权力,从政府手里,转移到了虞家手里。”
      他指着窗外那些老洋房:“这条街上的居民,大多是文化人、艺术家、老知识分子。他们清高,不屑与‘暴发户’为伍。刚开始,很多人反对,说虞家是‘强盗逻辑’——我们本来有政府的照顾,为什么要接受你们的‘照顾’?”
      “后来呢?”
      “后来虞家用了些手段。”李东京说得轻描淡写,但话里的寒意让千叶雄喜背脊发凉,“比如,某位反对最激烈的老教授,家里突然频繁跳闸,冰箱里的胰岛素变质了——他妻子是糖尿病患者。比如,某位画家的工作室,总是在他创作最关键的时候断电,画废了好几幅重要作品。再比如,那些愿意合作的居民,电费打折,还‘优先维修’。”
      他顿了顿:“慢慢地,反对的声音小了。因为大家发现,反对没用。政府那边,虞家已经打通关节——电网改造是‘民生工程’,虞家是‘热心企业家’。只要不出大乱子,没人会管。”
      “所以最后……”
      “最后,整条武康路的电网,都成了虞家的私有财产。”李东京说,“每天早上七点打铃供电,成了历史。但新的‘规矩’来了——比如,每月电费必须提前三天交,否则‘系统自动断电’。比如,不能私自安装大功率电器,否则‘线路过载,整条街停电’。”
      他转头看千叶雄喜:“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千叶雄喜摇头。
      “最可怕的不是虞家控制了电。”李东京说,“是居民们习惯了被控制。他们开始觉得,按时交电费是应该的,遵守‘用电规范’是应该的,甚至……讨好虞家的人,是聪明的选择。”
      他指向街对面一栋维护得很好的洋房:“那家主人,是某大学的系主任。他儿子想进虞丕杰的娱乐公司,所以每次交电费都多交百分之二十,说是‘支持电网维护’。虞家投桃报李,给他儿子安排了一个实习岗位。”
      又指向另一栋稍旧的房子:“那家是老两口,退休教师,儿子在国外。他们规规矩矩交电费,但从不巴结。结果家里电路三天两头‘故障’,报修要排一周队。老两口受不了,去年搬去和儿子住了,房子空着。”
      “政府不管吗?”
      “管不了。”李东京摇头,“因为虞家所有的操作,都在‘合法’框架内。电网改造有批文,管理收费有合同,断电是‘系统故障’或‘线路检修’。你去告,最多赔你点电费,但下次‘故障’更频繁。”
      他顿了顿:“而且,这只是电网。慢慢地,虞家开始渗透到其他方面——谁家孩子想进好学校,虞家‘有门路’;谁家老人要看病,虞家‘认识专家’;谁家想做生意,虞家‘可以投资’。”
      千叶雄喜感到一阵寒意:“就像……一张网。”
      “对,一张温柔的、无处不在的、慢慢收紧的网。”李东京说,“住在这条街上的人,一开始是抵触的,后来是接受的,最后是依赖的。因为他们发现,只要遵守虞家的规矩,生活确实更方便,更舒适。”
      “但代价是……”
      “代价是,你不再是一个自由的公民,你是虞家网络上的一个节点。”李东京的声音很平静,“你的用电权、教育权、医疗权、甚至生存权,都或多或少,和虞家绑在一起。而虞家,用这些‘绑定’,建立了他们的权力基础。”
      他看向千叶雄喜:“你明白了吗?虞家为什么能从一个钢铁厂的后勤部长,变成今天这样?”
      千叶雄喜沉默了。
      他想起虞晓雯,想起她那种被过度保护、又极度压抑的成长环境;想起虞丕杰,那种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一切尽在掌控的傲慢;想起虞建国,那个永远笑眯眯、但眼神深处藏着算计的老人。
      他们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
      他们是一步一步,从控制一条街的电网开始,慢慢蚕食,慢慢扩张,慢慢把越来越多的人,编织进他们的网络。
      然后,利用这个网络,做更大的事。
      比如,和辐射国的政治家族交易。
      比如,试图影响一场可能的战争。
      “那你呢?”千叶雄喜看向李东京,“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又为什么住在这里?”
      李东京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种深沉的疲惫。
      “我住在这里,因为我是见证者。”他说,“我从八岁起,就住在这条街上。我看着虞家怎么来,怎么扎根,怎么扩张。我看着邻居们从抵触到接受,从接受到依赖。我看着这条街,从一个有自己节奏的老社区,变成一个被隐形控制的‘示范区’。”
      他顿了顿:“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记录:日期、事件、涉及人物、资金流向、甚至一些对话的片段。
      “因为我一直在记录。”李东京说,“从虞家改造电网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记录。谁同意了,谁反对了,谁突然改变态度了,谁‘意外’获益了……所有这些,我都记下来了。”
      千叶雄喜翻看着笔记本。字迹工整,条理清晰,像一本学术研究的田野笔记。
      “你想用这些……做什么?”
      “不知道。”李东京合上笔记本,“也许有一天,会有人需要这些记录。也许永远用不上。但至少,我记下来了。证明这一切,真实发生过。”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窗外,武康路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进来,在老旧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街上有孩子的笑声,有自行车的铃声,有老人聊天的声音。
      一切看起来那么宁静,那么美好。
      但千叶雄喜知道,在这宁静之下,是无数条看不见的线,连接着每一户人家,每一个人的生活,最终汇聚到那个中心——虞家。
      他想起在东京时,那些行色匆匆、对死亡漠不关心的路人。
      又想起李东京说的,那些慢慢习惯了被控制的居民。
      突然觉得,这两个画面,在某种深处,是相通的。
      都是被系统驯化的人。
      只是驯化的方式不同:在东京,是冷漠和疏离;在这里,是温柔和控制。
      但结果一样——人,变成了系统里的零件,失去了愤怒的能力,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甚至……失去了感知疼痛的神经。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千叶雄喜问。
      李东京看着他:“你想怎么办?”
      “我想……”千叶雄喜顿了顿,“我想让晓雯的死,有意义。我想让我父亲的死,有意义。我想让所有被虞家控制、伤害、利用的人,知道真相。”
      “那会很危险。”
      “我知道。”
      “你可能也会死。”
      “我知道。”
      李东京看了他很久,然后点头:“好。那我们先从一件事开始。”
      “什么?”
      “找出虞家和高市家族交易的全部证据。”李东京说,“如果‘海神行动’真的存在,如果虞家真的在帮他们转移资金,那这笔钱,一定有个去处。找到它,曝光它,也许……能阻止一场战争。”
      他顿了顿:“但在这之前,你要先养好伤。还有,学会在上海生存——不是作为明星千叶雄喜,是作为一个隐形人。”
      千叶雄喜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好。”
      窗外的武康路,依然宁静。
      梧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像在诉说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电网,关于控制,关于温柔地、缓慢地、彻底地,剥夺人自由的故事。
      而在这条街的某个房间里,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决定把这个故事,讲给世界听。
      哪怕代价是,成为下一个消失的人。
      但他们知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有些声音,总得有人发出来。
      哪怕这声音,最终会被更大的喧嚣淹没。
      至少,存在过。
      在电网控制的缝隙里。
      在温柔蚕食的边缘处。
      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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