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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出手
疑问如藤蔓般缠绕上来,越缠越紧。江临岫望向城中那座巍峨的王宫,此刻宫灯初上,层层叠叠的殿宇在夜色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最高处的黑塔尖顶隐没在云层中,只偶尔露出一点轮廓。
“王宫禁苑……”他喃喃道。
“没错,北府第一高手,天下第四的翰扬沉,就坐镇禁苑里。”崔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三十年前,他因师弟叛出北府,一怒之下施展‘劈山掌’,将镇岳山生生劈成两半。掌力所及,山石化为齑粉,地脉为之改道。那一战后,他自请入禁苑,三十年来未曾踏出半步。”
“自囚?”江临岫挑眉。
“说是自囚,不如说是镇守。”崔无摇头,“禁苑中供奉着北府开国时的‘镇国玺’,据传与北境地脉相连。翰扬沉坐镇其中,一是守护国器,二是借地脉之气修炼。这些年来,他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无人知晓。只知道历任北府王都对劈山掌的传人倚重至极,敕木擎更甚。”
城中的喧嚣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微的声响:更夫敲梆的笃笃声,酒肆里碗碟碰撞的脆响,深巷中野狗的呜咽,还有——风过王宫高墙时,那几乎无法察觉的、阵法运转的低鸣。那是一种极其精妙的防御阵法,层层叠叠,环环相扣,灵力流转如江河奔涌,却又隐而不发。而在阵法的最深处,王墙之内,有一股深沉如渊的气息盘踞着,如同沉睡的火山,寂静,却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翰扬沉。
江临岫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虽未正面动手,但王墙的范围内已被翰扬沉划做私人领域,高手间的直觉已意识到对方的修为已臻化境,气与地合,神与天通,绝非寻常宗师可比。若是正面交锋……
“夜探行宫。”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黑风谷之事源于宫墙,真相必然藏在宫闱之中。与其在外围打转,不如直取中枢。”
崔无猛地转头看他,斗笠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色:“你可知那里面有什么?且不说北府王本就是高手,单是行宫内围的‘天韬地陷阵’,就足以困杀宗师境的高手!更别提行宫中禁卫森严,暗哨无数——”
“所以需要时机,需要方法。”江临岫打断他,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王宫上,“宴春节将至,按惯例,北府王会出宫与民同乐。起码是翰扬沉无法随行的时刻。”
“即便如此,宫外仍有翰扬沉的弟子护卫。”崔无沉声道,“那对孪生兄妹,翰扬霜、翰扬雪,得他真传,虽不及乃师,但‘霜雪合击’之术,曾在一炷香内困住三名宗师联手。”
江临岫看向崔无“你设法引开那对兄妹。我独自潜入,面见北府王。”
四目相对,崔无从江临岫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冷静与决绝。“你有几成把握?”崔无沉默半晌,终于问道。
“若只面对北府王,七成。”江临岫实话实说,“但若计划有变,翰扬沉提前察觉,或那对兄妹未能被引开……不足三成。”
“三成……”崔无苦笑,“这赌注未免太大。”
“有些事,纵然只有一成把握,也必须去做。”江临岫定了心,“若任由脓疮溃烂,等到毒发全身时,便连一成机会都没有了。”
崔无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好。我设法引开翰扬霜、翰扬雪。但——”他盯着江临岫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若事不可为,立即抽身。密道图我已给你,必要时从城南水门出城,我在那里接应。”
“放心。”江临岫微微颔首,青衫烈烈在夜风中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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