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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计
三人齐齐往外看去,只见一大帮人正呼啦啦地往鬼屋赶来。
颜惊月和时景二人一听这声音,互相对视了一眼,暗道不好,均想:这不是在城门口遇见的那群人?不是说不会来这里的吗?现在怎么也跟过来了?最要命的是,现在还有这一大帮黑衣人在这里搬运盗取的官银。若是被这些人发现,搞不好还会被杀人灭口。
颜惊月心中一急,几欲冲口而出:你们不要过来,危险!
但她心里清楚,一旦喊了出来,就暴露了她们的位置,黑衣人就会在那些人到来之前,先将他们杀了灭口。
如今,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时,屋里传来了一名黑衣人的声音:“主子,有人来了。”
女黑衣人思索片刻,说道:“先按往常一样,扮鬼吓一吓他们,若他们就此离开,再好不过。”
颜惊月一听,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幸好这些人还未完全丧心病狂,见人就杀,尚留有余地。现在她也只能暗暗祈求这些人能够识趣些,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或许还能免于一场灾祸。
果然,话音刚落,便见黝黑的鬼屋中,倏地亮起了几团火光,黑夜之中,更显诡异。
很快,一人注意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火光,瞬时瞪大了双眼,一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指向屋内,颤声道:“火,鬼火。”
其余人本就心中害怕,听得他的话,看都没看屋内,便道:“什么鬼火?你不要吓唬我。”
那人即便心中害怕,却依旧说道:“是真的,我没骗你们,是真的有鬼火。”
听得他这么说,众人慢慢扭过头去。
此时他们的脖子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极慢极慢,转过头,定睛一看,身子齐齐一抖。黑暗中,只见几道火光突兀地亮了起来,飘浮在空中,如同鬼火般,惊悚吓人。
几人皆吓了一大跳,“啊”的一声,齐唰唰叫了出来。
惊魂未定中,正在这时,恰如及时一般,屋内又传来了一阵凄凄惨惨的女子哭泣声。
“啊呜~”
“呜呜呜~”
这声音,如泣如诉,在这夜色中,细细听来,犹如厉鬼缠身,令人毛骨悚然。
陡然听见这哭声,哪怕颜惊月心中早已有准备,还是险些没把心脏跳出来。
这与方才妫娆扮鬼吓司其安不同,妫娆的声音更为故意,就像是西施效颦,一听就很假,此时的声音却更凄厉,更悲惨,浑然天成,竟犹如厉鬼索命一般,令人不由得汗毛直竖,惊魂失魄。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了几步,目光悚然。
在寂静的夜色中,鬼屋里忽然出现几簇火光,再加上传说中的闹鬼事件,心中害怕,几人竟信以为真。
同时,四周响起一阵鬼哭狼嚎之声:“啊!”“有鬼啊!”“快跑啊!”
说着,几人一边大叫着,一边往外边跑去。
众人此时皆被吓得不清,眼看就要离开此地,颜惊月几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若现下他们心生畏惧,就此离开,最好不过了。而且看黑衣人这熟练的演技,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扮鬼吓唬人的事了。
现在,她基本上已经肯定了。以往散播这间鬼屋传闻的,应该就是这些黑衣人了。为的就是能够让人们产生害怕的心理,对鬼屋避之不及,好方便他们行事。
然而,还未等颜惊月松完一口气,便听见一人说道:“鬼?这世上哪里有鬼?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此装神弄鬼。”
说话之人,正是那个胆子大的男子的声音。
说着,他便不顾众人的阻拦,义无反顾地朝着鬼屋走近。
有了胆子大的这人当领头羊,众人见状,也只好壮着胆子,心惊胆战地一步一挪地跟了过去。
颜惊月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无奈叹了口气,有时候,胆子大也未必是件好事。
屋内的黑衣人听着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一急,朝一旁的女黑衣人问道:“主子,现在怎么办?”
女黑衣人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若被其他人发现丢失的官银在这里,被偷偷转运,此事非同小可,朝一旁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目光凌冽,果断道:“杀了。”
“是。”
众黑衣人得了命令,也不再顾忌,刹那间,一连串的火把都亮了起来,屋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屋外的几人看见屋内蓦地亮了起来,一时不知所措,不知是该继续前进还是退缩,犹豫不定间,便见屋内冲出一伙黑衣人,一手火把,一手持剑,直直朝他们杀了过来。
众人一惊,哪里还敢上前,赶忙往后跑去,可黑衣人如今哪还容许他们离开,将众人围成一个圈。
很明显,这是要屠杀殆尽的节奏。
几人顿时惊慌失措,来不及多想,只顾着左闪右避,避开黑衣人的刺杀,狼狈不已。
有一人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去,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我们?”
一名黑衣人说道:“你们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胆子大的男子见此情形,早已胆颤心惊,但还是强装镇定道:“什么话?”
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好奇心害死猫。”
幸好几人个个也都是成年男子,力气尚足,虽不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的对手,但也坚持了一时半会,负隅顽抗。不多时,有几个人身上便多了几处刀伤,一时间,哀嚎声,痛苦声四起。
眼看几人就要坚持不住,命丧黄泉,颜惊月一时心急,朝时景和妫娆看了过去,在得到两人点头示意后,各自寻找防身的武器。
妫娆见一旁有一根被火烧过的房梁,便双手抱起,朝着黑衣人横冲直撞地撞了过去。关键时刻,时景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了颜惊月,用以防身,自己则拿起熄掉的火把重新点燃,用作武器。
三人直直冲了出来,颜惊月喝道:“住手!”
那些黑衣人显然也没想到,除了这一批莽撞的男人,不知何时,一旁还躲藏着颜惊月三人,又惊恐,又恼怒。一想到她们可能已经将方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知官银是他们所盗,看来,是留不得了。
女黑衣人目光一凛,满脸戒备,问道:“你们几个从哪里冒出来的?”
妫娆顽皮一笑,说道:“不告诉你!”
见妫娆顽皮得很,女黑衣人并未继续与她纠缠,目光一一从三人身上掠过,问道:“方才,你们都看到了?”
妫娆手上抱着横梁,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黑漆漆的灰烬,正义凛然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女黑衣人看了妫娆一眼,冷哼一声,发令道:“不知死活,一个不留,杀了。”
众黑衣人应道:“是。”
妫娆本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见女黑衣人恐吓于她,竟也不惧怕,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跃跃欲试。
她不满道:“你谁呀!好大的口气。”
又紧接着说道:“来啊,我还怕你不成。”
众黑衣人听从命令,下手更是不留余地,刀刀致命。
见此,颜惊月无奈,只得握起匕首,抵挡住黑衣人的攻势。
幸好是在夜色中,黑衣人手上没挥一下,火光就一闪一闪的,看不太清招式,谁也奈何不了谁。
一根数十斤重的横梁,在妫娆手中,竟如寻常木棍一般灵便,左右挥舞,轻捷自如。闭着眼,横冲直撞,大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之势,一边口中大叫着“啊”,一边不断抱着几十斤重的横梁,大扫四方,别说是黑衣人近不了她的身,连颜惊月和时景二人也近身不得。
时景手中握着一根火把,正好将一名黑衣人的长剑挡了过去,救了那名胆子大的男人。
那男子心有余悸,还傻傻愣在原地,时景见状,喝道:“还不快走!”
听得这一喝令,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恍然如梦初醒,魂飞魄散,遭此变故,在这生死关头,早已没了先前的雄心壮志,他只是不信鬼神,可不是不畏惧死亡,毕竟鬼不会伤人,人却会杀人。
这帮人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晚上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赫然听到时景的怒喝声,也终于认清了现实,连爬带滚,连一句话都没说,也来不及道谢,就往屋外跑去。
可黑衣人哪允许他们逃跑,有几人追了上去,妫娆见状,手上一用力,抱着横梁一甩,暮色中,几名黑衣人躲闪不及,直直被撞到了肚子上,力度之大,把他们横扫在地,躺在地上打滚,哼哼直叫。
妫娆站在前方,拦住众黑衣人,威风凛凛道:“要想追,先过我这一关。”
有了妫娆挡住黑衣人的去路,几名壮汉这才得以脱身,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这帮人惊此一吓,怕是也再也不敢来这里了,经此一事,受惊不小。
眼看那些人走远,女黑衣人气不打一处来,然而,此时却也追不上了,便将所有的气都发在颜惊月三人身上,说道:“你们三个,居然敢坏我们的好事,不知所谓。”
见妫娆如此挑衅于她,女黑衣人眼中满是愤怒,也不再废话,提剑就朝着妫娆刺了过来。妫娆连忙挥舞着手中的房梁,女黑衣人赶忙后退几步,险些就被撞着了。
妫娆见两米之内,无人能近得了她的身,一手叉腰,一手抱梁木,哈哈大笑,得意道:“来啊,我看谁有这个本事,能杀得了我妫娆。”
见妫娆如此给力,颜惊月也称赞道:“做得好!”
听到颜惊月夸赞自己,妫娆嘻嘻一笑,更加得意了。
两方此时谁也奈何不了谁,正陷入僵局中,正在这时,一名黑衣人急匆匆来到女黑衣人身边,低声道:“主子,已经转运完毕。”
女黑衣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见奈何不了颜惊月三人,她似乎也不愿在此多浪费时间,看向妫娆,说道:“这次,就先放过你们。”
妫娆吐了吐舌头,表示不屑。
女黑衣人狠狠瞪了妫娆一眼,虽有些不甘心,但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向后一挥手,咬牙道:“撤。”
得了命令,众黑衣人跟着她一起往竹林中走去。
不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原本还在充满杀戮血腥的鬼屋,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
颜惊月看着妫娆,惊叹道:“你力气好大!”
劫后余生,妫娆举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呼呼喘着气,道:“还好,还好,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天生力气大。”
想到方才的惊险之际,妫娆一阵后怕,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抱起横梁就撞人的。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还是一片寂静,想来那么黑衣人是不会再回来了。颜惊月指了指屋内,示意进去看看,时景和妫娆点点头,了然,三人一起进入到屋中。
一进屋内,果然,里面依旧空荡荡的,不仅并无一人,甚至是连官银也不见,就好像方才的热闹只是一个虚影。
巡视一圈,只方才她们还见那些黑衣人将一箱箱的官银搬了进来,可如今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妫娆惊“咦”了一声,问道:“那些官银去哪了?怎么不见了?”
沉吟片刻,颜惊月说道:“仔细找找,这里应该有密室或暗道。”
妫娆和时景应了一声。三人在这烧黑的屋子里一阵敲敲打打,终于,时景将一旁的桌子移开,在地板上敲了敲,里面传来空荡荡的声音。时景连忙从一侧中掀开木板,果然,一条幽黑的通道霎时展现在眼前。
妫娆问道:“颜姐姐,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颜惊月沉思片刻,道:“走,总得要探个明白。”
时景也点头应道:“嗯。”
洞中很黑,时景从方才一旁丢掉的火把捡起来,吹了吹,火把重新燃起,三人进入到洞中。一进去,只感觉里面别有洞天,通道很大,可容二人通过,三人摸着黑,一路尾随。颜惊月惊奇地跟在时景身后,心想:不知这条通道,是通往哪里的?
好在这条通道只有一条,并无岔路,三人一路往前走,畅通无阻,走了许久,终于,这条道路,走到了尽头。
时景走在前面,悄悄开了一条缝,只见那些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正在将箱子往一个房间中搬去。
时景连忙将颜惊月和妫娆二人拉了起来,躲在屋子旁边中,暗中观察。
只见七八个黑衣人在一阵忙碌,将官银搬入到一个仓房中,为首那人站在一旁,催促道:“快点搬,搬快点,动作快点。”
不多时,整个大的仓房里便堆满了一箱箱的箱子,密密麻麻地堆放在地上。
为首之人道:“好了,都出去吧。”
“是。”
官银搬运完,那些黑衣人也纷纷离开了。
妫娆小声道:“颜姐姐,这是哪儿啊?”
颜惊月道:“我也不知,但我们出去一看,就知道了。”
几人沿着小道,来到墙边,但见高墙耸立,足足有三尺高,普通人根本就不上去,妫娆愁容道:“颜姐姐,这墙那么高,我们怎么上去啊?”
颜惊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你时大哥有办法。”
她话一说完,时景便跟着“嗯”了一声。妫娆眼神亮亮地看着时景,一脸期待。
时景站在中间,一手环在颜惊月腰间上,一手握住妫娆的手臂,足尖一点,轻飘飘纵身而起,跃上了屋檐。妫娆还未反应过来,一声惊呼,还未惊叹完,便又见他从墙头上向下一跃,飘身而下,三人已稳稳落在地上,时景立即放开了妫娆。
妫娆脚尖一着地,忍住拍手叫好道:“时大哥,好厉害,我还要玩!”
颜惊月道:“妫娆,现在可不是玩这个的时候,你忘记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见颜惊月斥责于她,妫娆侧过头去,撅起了嘴,有些不开心,却又不敢说什么。
颜惊月见到她这娇憨样子,心中不由得软了几分,柔声道:“好了,你想玩以后再玩,现在办正事要紧。”
妫娆一喜,便也顺着台阶下了,故作勉为其难道:“好吧!”
她目光向下一扫,看见紧紧搂在颜惊月腰上的手,依旧环放在上面,只当做没看见,嘻嘻一笑。
从侧门中走出来,绕一大圈,来到正门口,几人一看,皆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牌匾上赫然写着“五阳县衙”四个大字。
妫娆指着牌匾,一脸震惊,说道:“这,不是县衙吗?”
颜惊月也大为震惊:“是啊,我们怎么兜兜转转就来到衙门了。”
妫娆说道:“那群歹人,会有那么好心,将官银归还回来?”
时景沉思片刻,说道:“不太像,换种思路。”
颜惊月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黑衣人正是官府的人?”
时景说道:“难说,但看县令大人,也不是那种人。”
妫娆握紧拳头,义愤填膺道:“好啊,难怪,官府的人竟什么消息都查不出,原来竟是官府所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这帮狗官,贼喊抓贼,真是可恶。”
一通发泄完,妫娆还是不解气,说道:“不行,等明日,我就去告发他们。”
颜惊月问道:“去哪告发?”
妫娆道:“县衙。”
颜惊月却摇头道:“不可。”
妫娆问道:“为何?”
时景说道:“现在还不知县衙的人是否与黑衣人有联系,若有联系,你去官府告发,可不就是相当于羊入虎口嘛。”
妫娆一听,瞬间恍然大悟,顿觉有理,说道:“时大哥,你说得对。”
颜惊月摇摇头道:“而且,依我之见,可能其中另有情况也说不定。”接着,颜惊月便把这两日里,屈阳是如何对待那些流民,自掏腰包为流民施粥的情形,简单说了一下。
妫娆听完,对屈阳也很钦佩,思索良久,道:“听颜惊月你这么一说,这县令大人倒不像是真的坏人。但又如何解释,这些人要将官银偷偷放到县衙仓库里?”
颜惊月摇头道:“这我目前也不知道。”
妫娆在一旁走来走去,神色着急,无措道:“那这可怎么办呀?”
颜惊月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兴奋道:“有了。”
两人一听,立即凑了过来,颜惊月看了看两人,小声道:“我们这样,这样...…”
她把脑中的设想说了一遍,仔细确定好明天每个人的分工明确,两人听完,眼神一亮,纷纷赞同。
时景称赞道:“这主意不错!”
妫娆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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