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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云初奇不禁想到了自己左后肩膀上的图纹。尽管她不愿承认自己是云雀族的族人,但那印记并非她想要抹去就能轻易消除的。她再次向那位大哥表达谢意后,退至三斤和阿烈的身旁,低声问道:“刚才我和那位大哥的对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三斤与阿烈均点了点头。
阿烈带着几分忧虑,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我们好不容易才寻得混入玄司府的机会。”
云初奇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沉声说道:“我和你显然不符合他们的要求。所以……”她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三斤的肩膀,“靠你了,三斤。我和阿烈会另寻其他办法。”
三斤有如身负重大使命般点了点头。
她和阿烈悄然从队伍中退出,找了一处阴凉之地,目送三斤顺利被安排送往玄司府后,便开始着手实施其他办法。
探听消息的最佳场所莫过于茶楼,这是她在云岭所看话本中提及的。她和阿烈特意挑选了一家人声鼎沸的茶楼,找了个位置落座。随后,两人以未能成功入选玄司府任职为由,互相感慨,借此引导旁人开启话题。
果然,旁人一听说他们是外地来的,想在玄司府谋些差事,便纷纷开始搭话了。
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端着茶杯,慢悠悠地接话:“玄司族,门槛高得很。若二位去了牙店都没被看上眼,那还是别想了。”
一个穿短打的汉子笑着补充道:“听说这次只招几名仆役,却有上百人去争抢。即便被牙店选中,也未必能留下来,还需前往玄司府接受再次选拔。”
云初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故意叹了口气道:“听说能进去做事的人,今后的日子必无忧无虑,是不是真的?”
汉子接口道:“可不是嘛,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部族,大小事务皆有其参与,前程不可限量。特别是左长老,长期伴随皇上左右,天下要事皆由他一手操持,颇为显赫。”
云初奇心中生疑,问道:“通常不都是由族长亲自出面吗?”
老者微笑着说道:“二位恐怕是从深山老林中出来的吧,对部族里的事似乎只是一知半解。”他见云初奇和阿烈齐齐点头,便继续解释道:“玄司族内现有两大长老,左长老玄青涂,右长老玄青睚。这两位长老实力相当,在族内都享有极高的声望。自五年前上一任族长辞世后,皇上深知二位长老的威望,对族长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后来,他们联名上书,表示都不愿担任族长之位,而是共同管理族中要务。自那时起,便设立了左右长老之职。”
云初奇终于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于是带着好奇的心态又向他们多询问了几句,最终以“可惜啊,我们二人无缘进入玄司府任职”的感慨结束了这场对话。
离开茶楼后,云初奇细细回味着方才的对话。她心中思忖,关于诅咒的记载乃重要机密,若想洞悉其中缘由,恐怕唯有接触最重要的人物才行。看来,此事非得左右长老玄青涂与玄青睚莫属了。
可是,要如何才能接触到他们呢?
她和阿烈在皇城中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左右长老的事,而三斤顺利进入玄司府做事,也从中探听得一些消息。
原来,左长老玄青涂主外,代表出面协助皇上处理朝中事务,而右长老玄青睚主内,主要在族中做一些阵法上的研究。
想要接触左长老玄青涂那是不可能的了,他几乎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里。而右长老玄青睚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以说是足不出户。
不过,还是被他们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右长老玄青睚遇到烦心事时喜欢去郊外的淓生河钓鱼,顺便喝点小酒。巧的是,近日他天天外出,可以去那里探探情况。
云初奇与阿烈毫不犹豫地选购了几坛美酒,随即匆匆赶往郊外。远远望去,只见一位老者静默地坐在河边垂钓,其身后不远处,有属下警惕地站岗放风。想必,他就是右长老玄青睚。
云初奇想着:只怕这样贸然过去,还没见到右长老就被当作刺客抓起来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此时正值入秋,凉风习习,黄草茂盛。河岸边冠毛蓬松的芦苇裹挟着秋风,纷纷扬扬地飘散点点花絮。
她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属下,见他们虽神情严肃,却不时望向河中长老的背影,似是对其垂钓之举颇为专注。云初奇拉着阿烈隐入身后的芦苇丛中,低声嘱咐了几句后,随后折了几根芦苇,独身一人走了出来。
她没有径直向右长老走去,而是沿着河岸边与右长老的相反方向走去。眼看离右长老还挺远的,她催动法术摸清河里面的鱼的方位,便下水抓了几条,用折来的芦苇穿好鱼绑在腰间,一跃潜入水中。
云初奇向右长老的方向潜去,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便浮出水面。她的右手高举着一串鱼,左手边抹河水边大声叫到:“阿烈,你看,我抓了好多鱼,够我们吃好几天的了。”
一大活人突然从水里窜拉出来,着实把站岗放风的属下吓了一跳。果然,他们大喊着“有刺客”,立刻拔出大刀,纷纷上前护在右长老周围。
云初奇见此阵势,早已见惯不怪,但还是佯装害怕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她挥了挥手上的鱼,见众人不信又解开绑在腰间的鱼,统统举起来给他们看。待右长老表态让属下退下后,她才游回岸边,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我刚才在河里抓鱼抓得太开心了,一时迷失了方向。没吓着你们吧?”
右长老道:“女娃娃潜水技术了得,方才在水里我还以为大鱼出现了。”
云初奇不好意思地笑道:“老爷爷您说笑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送你几条鱼吃。我看你,也没钓上来一条。”她果断将一串鱼递了过去,见属下非但没有来接,反而警惕地看着她。
“冒犯了。”她又补说了这么一句,将鱼放在地方,略表歉意地离开,并没有多留。
此时,阿烈已经出来了,他假装找了云初奇许久找到这边来,关心道:“吓死我了,你下河捉个鱼游这么远,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云初奇假意回道:“我没事。一会吃烤鱼。”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出了右长老垂钓的区域,在不远处燃起篝火,悠然自得地烤起了鱼。那香味随着秋风飘入右长老的鼻间,勾起了他的食欲。
右长老循着香味找到他们二人时,云初奇正将烤得金黄的鱼身翻了个面,油脂顺着鱼皮的纹路滋滋作响,撒上的野椒与孜然末在火光中泛着细碎的光泽。阿烈则用树枝拨弄着篝火,火星子噼啪溅起,映得两人脸上满是暖意。
右长老驻足片刻,身后的属下欲上前驱赶,却被他抬手制止。他缓步走近,目光落在那串烤得外焦里嫩的鱼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开口:“女娃娃,你这烤鱼的手艺,倒比御厨还诱人几分。”
云初奇故作惊讶地抬头,随即露出淳朴的笑容:“老爷爷您过奖啦,我们山里长大的孩子,就会点野路子。”她麻利地撕下一只烤得酥脆的鱼尾递过去,“不嫌弃的话,尝尝?”
右长老接过鱼尾,指尖触到温热的鱼肉,轻咬一口,鱼肉的鲜嫩混着烟火气在舌尖散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慢慢咀嚼着,看向云初奇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你个女娃娃,倒有几分野趣。”右长老索性围着篝火坐下,指着放在一旁的坛子,笑道:“这是酒吧?”
“老爷爷要喝点吗?”云初奇立即打开酒坛子,倒了一碗递给右长老。
右长老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接过碗喝了起来。他一口喝酒,一口吃鱼,看得云初奇和阿烈紧张地盯着他看,似乎在期待什么。
稍候片刻,鱼酒不剩,右长老却没有再要的意思,端正了身板,严肃道:“好了。鱼吃了,酒也喝了,接下来该说说你们的用意了。”
话音刚落,右长老的属下将将围了过来。
云初奇暗叫:“不好。”她挡在阿烈面前,强自镇定道:“老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给你鱼吃,还给你酒喝,你怎能突然翻脸不认人呢?”
“你们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右长老笑了笑,“你们特意寻了上风口烤鱼,不就是希望我能闻到味吗?适才若不是老朽想看看二位要做什么,你这女娃娃,刚刚在水下就已经死了——”
当右长老说出“已经死了”四个字时,他脚底突然生风,将熊熊燃起的篝火刮灭,就连云初奇和阿烈,也微微被弹开往后退了几步。
右长老使出这一招,让云初奇深知方才在他面前耍的都是些不入眼的小把戏,人家这是心情好才乐意陪她演上一出。她深知只有说出让右长老满意的答案,他们才能有惊无险,连忙赔笑道:“果然,这些小把戏瞒不过右长老的法眼。其实我们姐弟二人也是听说了右长老的威名,特意来向右长老求教的。还请长老赐教!”说着,她和阿烈一前一后向右长老作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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