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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生
夕阳悄然而至,橘粉色的天空和血色的云彩将整个沧云峰都染了个遍。
逐渐黯淡与模糊的山峦边际让所有人都忽略了时间,他们只是拿着手中兵器冲向前,只因为此刻,他们都只有一个敌人。
苏寒衣白色的衣裳如同被泼上了红色的墨水,血迹遍染。
她忽略了身上的疼痛,因为更大的痛楚是来自于那个一直躲在人群之后,没出手的人。
可苏寒衣明白,现在不是自己死的时候,她还没有弄清楚苏囚的真相,自己被算计的真相。
再一次躲过致命的一剑,苏寒衣终于还是体力不支了。
一人抓住机会立即向前,想要拿下此女,却没想到苏寒衣竟然是虚晃一枪,抬手便是一刀,戳进了他的心脏,让他含恨当场。
可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杂的招式,终究会让她难以抵挡。
慕容峤守着慕容娇的尸体,却也被这惨烈的场面吓得一颤,他正想着是否需要要救下苏寒衣,却闻一声凄厉的琴音。
苏寒衣看不清来人,只知有人架起了自己的身体。
而琴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竟然使在场之人出现了短暂的幻觉。
等人清醒过来,现场已经失去了苏寒衣的影子。
武林人士只好也不再留在沧云峰上,下山去了。
原道飞靠近月独情,问道:“需要追吗?”
月独情眼中晦暗不明,双眼追着着女子失去踪迹的方向不放,甩袖负气而走了。
原道飞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见柳芙蕖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
只有月独情自己明白,现在的他不能心软,一切都将回到正轨。
慕容峤却没有跟着任何人,他抱着慕容娇来到了一直没有离开的那个人面前,喊道:“师兄。”
裴颜扪心自问道,他曾是为了慕容峤的死伤心过片刻,但现在见到对方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除了仇恨,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慕容峤从怀中拿出花瓣,摊开手掌。
慕容娇死前,他为了救人,是去找月独情借的花瓣,并没有拿出自己的,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欠了裴颜的。
他必须将此花瓣留给裴颜。
“师兄,这是护心莲的花瓣,可医治百毒,你服下它,或许你的腿可以痊愈。”
裴颜看也没看花瓣一眼,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再次被羞辱,那种恼怒再次喷涌而出,想要将自己淹死。
“收起你的假惺惺,现在的我早就不需要了。”
慕容峤忙道:“师兄——”
裴颜挥手,直接将花瓣扔在了满是尘埃的地上:“慕容峤!我不是你的师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进入胸腔,恢复平静道:”我是魔域的裴颜,以后再见面,只会是你死我活。”
裴颜推着轮椅离开了现场。
只有掉落在地的花瓣在提醒着慕容峤,一切都不在了。
他弯腰将花瓣再次捡起,吹干了上面的灰尘,依旧是珍重地捧着,收回了怀中。
——
苏寒衣这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不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她看着身上被包成一团白粽子的自己,对不远处的背影问道:“为何要救我?”
救人的正是一直隐在沧云峰暗处的沈云舟。
他一脸无辜道:“我看起来不像好人吗?”
若此地不在魔域,此人也不曾差点砍下自己的手臂,或许苏寒衣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吧。
“这世上,好人坏人,又岂是我能说得清。”苏寒衣自觉束缚,扯开了脖子贴近下巴处的纱布。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因为她没有做到苏囚所说的那些。
可她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坏人。
只是月独情呢?
站在中原武林的一边,看上去更像是除恶灭邪的正道大侠,只不过这名誉是靠着算计她拿到的。
她并非不敢想,月独情在骗自己,可她更不敢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兰悦旬的死因。
只要去追究真相,她深知真相会让自己难以承受。
“苏姑娘,沈某真是为你不值啊。”沈云舟自然是看完了沧云峰那场大戏,甚至看得津津乐道:“所谓正道武林,大多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远不如我魔域之人敢作敢当。”
苏寒衣冷笑一声。
敢做敢当?
什么时候做了罪大恶极之事后挺起胸膛承认也是可以被称赞的品质了。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救我?”
沈云舟见苏寒衣可以起身了,便领着人来到了后院的屋内,将满目的雕塑展现在苏寒衣的面前。
“如何?都是我的作品。”
苏寒衣一眼就察觉到了那些雕塑里面有着什么,人,全是真实的人。
“什么意思?你想让我也变成其中一个?”
她之所以敢这么问,就是明白现在的沈云舟对自己并没有展现杀意。
“苏姑娘聪慧。”沈云舟赞赏道:“不过不是现在,姑娘还是先养好伤,毕竟沈某喜欢完美的作品,至少要提前做些准备嘛。”
“带我去沉云崖下。”
苏寒衣道。
沈云舟有些讶异,但看到对方的神情,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苏寒衣当然明白沈云舟救自己是为了将自己做成雕塑,也正因为如此,在此之前,他一定会满足自己的所有要求。
不过,一旦自己得到了真相,也就是沈云舟的死局之时。
沈云舟答应后便说要去做些准备,离开了屋子。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了苏寒衣一人。
霎那间,起了变故!
苏寒衣捂住了胸口,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她的身体靠在墙上逐渐滑落在地。
心脏不规则的跳动着,似乎夺取了她胸腔之内的氧气。
苏寒衣痛苦地捏着窗边一角,怕自己就这般晕厥过去。她从未想过,原来钻心之痛竟然是这种感觉。
月独情的算计和背叛,都让她再次尝到了那种悲苦的滋味,第一次是兰悦旬当着自己的面死去之时,那时,只是隐隐约约之感。而如今,这种感觉却格外强烈。
她想去质问对方,可最终她想问的还是那句。
那句喜欢,究竟是真是假?
苏寒衣又想到了苏囚,记得苏囚说过,如果自己真的因为人而产生了锥心之痛,就应该杀了那人,如果做不到,就要杀了自己。
她慢慢地爬起,推开门走进了院子外的竹林。
耳边风声不停,像是什么人唱着一首悲伤的歌谣,在苏寒衣四周环绕着。
苏寒衣甚至从内心深处发出了一股祈求,祈求风啊,别再唱了。
乱糟糟的心神和理不清的思绪被堵在了脑中的一个角落,可总是会忍不住冒出来。
“是你。”
一句“是你”让苏寒衣清醒过来。
她看向来人,是刚刚赶回来的裴颜。
裴颜觉得苏寒衣和自己很相似,都是被信任的人所放弃,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可怜虫,一个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可他没有同情,只有一种似乎看到自己一样的痛楚。
“怎么,想通了?要加入魔域?”他撇开眼道。
苏寒衣将所有的心思按下,但片刻后,她再次升起了一个念头。
“你也是沈云舟所救?”
“是又如何?”
“那你知道他救你的原因吗?”
“不知,也不想知。”
苏寒衣来到裴颜的面前:“你会想知道的,只是在你知晓之后,可否帮我一个忙?”
两人看着对方,眼神不肯退让。
裴颜被苏寒衣眼中的确信所刺伤,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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