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

作者:我欲與君长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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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元十五年,冬。上京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寒气之中,铅灰色的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雪沫。谢长乐一袭素色官袍,外罩着一件厚实的玄色斗篷,从户部衙门出来时,冷风裹挟着雪粒子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与吏部的冗长会议,为来年春耕的预算争得面红耳赤,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

      就在他准备登上自家马车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长街的寂静。一队玄甲骑兵护卫着一架华丽的亲王规制马车,在户部门前停了下来。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一个身着墨色蟒袍的年轻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他面容俊美,眉眼间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凌厉与傲慢,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幼弟,不久前刚从边关大胜归来,被册封为“靖”王的周临清。

      这是谢长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靖王殿下。传闻他杀伐果决,手段狠厉,年仅十九便已是战功赫赫,是朝中太子一派最为忌惮的人物。

      周临清下车后,并未理会周围噤若寒蝉的官员,目光径直锁定了正准备避开的谢长乐。他缓步走来,军靴踩在薄雪上,发出咯吱的轻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上。

      “你就是户部侍郎,谢长乐?”周临清的声音比这冬雪还要冷上几分,带着审视的意味,目光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谢长乐心中一凛,不知这位煞神为何会突然点自己的名。他垂下眼帘,躬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下官谢长乐,参见靖王殿下。”

      周临清没有叫他起身,只是绕着他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那目光太过露骨,让谢长乐背脊阵阵发寒。良久,他才听到对方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本王听闻,谢侍郎算盘打得极好,能从国库里抠出每一文钱。”他顿了顿,忽然伸出手,用马鞭的末梢挑起了谢长乐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冰冷的皮革触感让谢长乐浑身一硬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这上京城的权力中心,这位刚刚凯旋的靖王殿下,竟当着众人的面,用最轻佻的语气,对朝廷二品大员说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调戏之言。

      周临清的言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谢长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涌上一股被羞辱的血色。他猛地一偏头,挣开那根冰冷的马鞭,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身为谢氏子弟,自幼饱读圣贤书,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王爷请自重!”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极力压抑着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句反驳掷地有声,带着文人独有的铮铮傲骨。周围的官员们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耳朵堵上,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谁都知道,惹了这位活阎王,下场绝不会好。

      然而,周临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沉闷而愉悦,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收回马鞭,用戴着玄铁护腕的手指摩挲着下唇,眼神里的兴味更浓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谢长乐完全笼罩。他俯下身,将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程度,气息温热,话语却冰冷刺骨。“在本王眼里,你们这些所谓的朝廷命官,和勾栏里的玩意儿,也没什么区别。”

      那指尖的触感让谢长乐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从未见过如此无法无天之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皇权与礼法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不等谢长乐再作反应,周临清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敛去,恢复了那副冷漠傲慢的神情。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只留下一句命令。

      “谢侍郎,户部积压的军需粮草账目,三日之内,送到本王府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登车离去。玄甲骑兵策马跟上,很快便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只留下呆立在风雪中的谢长乐,和他身后一群大气不敢出的同僚。谢长乐紧紧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那被触碰过的耳廓,此刻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火辣辣地疼。

      回到府邸,谢长乐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夜未出。他面前堆着小山般的卷宗,正是靖王所要的军需账目。这些账目他早已核算过,其中牵扯到太子一派的诸多利益输送,一旦交出去,无异于将一把利刃递到了周临清手中,必将在朝堂之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三天后的黄昏,谢长乐最终还是抱着厚厚的账册,独自一人来到了靖王府门前。他没有选择,君臣有别,王命难违。与其被人从家中搜出,不如自己亲手奉上,或许还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靖王府的管家将他引至一处暖阁,周临清正坐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玄色常服,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神态慵懒,像一只蛰伏的猛兽。暖阁内熏着暖香,与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判若两重。

      “谢侍郎,你比本王预想的,要准时一些。”周临清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谢长乐将账册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躬身行礼。

      “王爷所要之物,下官已尽数送达。”

      周临清却看也不看那些账册,只是放下酒杯,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来。谢长乐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的架孑上,退无可退。周临清伸出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的架子上,将他困在了自己与博古架之间的一方狭小天地里。

      “账册,本王不急着看。”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谢长乐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冰凉的皮肤上。

      “本王现在……只想看看你。”

      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酒气与熏香,将谢长乐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如此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周临清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那个惊慌失措、面色泛红的自己。这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羞耻与窘迫。他试图侧过头去,避开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下颌却被对方的手指轻轻捏住,强行转了回来。

      “躲什么?”周临清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谢侍郎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他的指腹粗糙,带着常年握持兵刃留下的薄茧,摩挲着谢长乐光滑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谢长乐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在这样的猛兽面前,任何示弱都只会激起对方更强的征服欲。他抬起眼,迎上周临清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倔强。

      “王爷,下官是来送交账册的,不是来供您消遣的。”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劲儿。“若王爷没有别的吩咐,下官先行告退。”

      “告退?”周临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轻笑一声,捏着谢长乐下颌的手微微用力,迫使他微微仰起头,露出修长脆弱的脖颈。

      “进了本王的府邸,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以为你走得掉吗?”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不再有丝毫笑意,只剩下全然的占有欲和不容置喙的霸道。谢长乐的心猛地一沉,他意识到自己今日,恐怕是羊入虎口,在劫难逃了。

      “本王说过,要买你。”周临清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他层层的伪装,直抵内里。“既然你不开价,那本王……就自己来”

      “谢长乐,乖一点”周临清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灼热的气息烫得他耳根发红。“今晚,你就好好伺候本王一次。伺候得好了,太子那条狗……本王或许可以考虑,让他多活几天。”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在谢长乐的脑中炸响。他猛地停止了挣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原来,他不仅仅是图谋自己这个人,更是要用自己,来作为对付太子的一枚棋子。彻骨的寒意,瞬间淹没了他

      周临清的威胁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谢长乐最柔软的软肋。他确实与太子私交甚笃,视其为可以匡扶社稷的未来明君。周临清的话,无疑是将太子的性命与他的清白捆绑在了一起。谢长乐的身体僵住了,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败。他缓缓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灯火下投下一片颤抖的阴影,似乎是认命了。

      看到他放弃抵抗的模样,周临清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笑容。他低下头,想要攫取那双紧抿的薄唇,品尝这朵高岭之花被迫绽放的滋味。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谢长乐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死寂的谢长乐,眼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与决绝。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从周临清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不是为了推拒,而是闪电般地探向了周临清的腰侧。

      周临清只觉得腰间一麻,随即半边身子都失去了力气。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软倒。谢长乐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迅猛的翻身,瞬间扭转了局势。他反客为主,将猝不及防的周临清死死地压在了身下,膝盖有力地抵住了对方的腰腹要害,让他无法发力。

      “王爷,”谢长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满脸错愕的靖王,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方才的脆弱与惊惶荡然无存。“你似乎忘了,下官的祖父,是三代帝师,也是……大内第一高手。”

      他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正是刚刚制住周临清的利器。谢氏一族,文武双全,只是到了他这一代,他醉心于算学经济,才渐渐让人淡忘了谢家那足以傲视武林的家学渊源。

      周临清试图挣扎,却发现四肢百骸都涌上一股奇异的酸软感,提不起半分力气。他引以为傲的武功,在对方诡异的针法面前,竟毫无用武之地。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身上的人,那双桀骜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震惊与狼狈。

      “谢长乐,你好大的胆子!”

      “胆子?”谢长乐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与疯狂。他俯下身,用那根银针的末端,轻轻划过周临清俊美却傲慢的脸颊,留下了一道冰冷的触感。

      “王爷今日不是想买我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沙哑。“不如……让下官也给王爷估个价。”

      谢长乐的目光不再清冷,反而燃起了一簇幽暗的火焰,那是被逼到绝路后彻底抛弃一切礼法束缚的疯狂。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但今夜,是这位不可一世的王爷,亲手将他从圣人君子的神坛上,推入了欲望与报复的深渊。

      “王爷这身皮囊,倒确实值个好价钱。”谢长乐的手指带着薄茧,看似缓慢实则不容抗拒地,从周临清的喉结一路向下,划过他起伏的胸膛,最终停留在那紧实的腹部。“就是不知道……在**,是不是也像在战场上一样,那么勇猛无敌?”

      这句极尽羞辱与挑衅的话语,让周临清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从未受过这等屈辱,一个他眼中的文弱书生,此刻却用他自己的方式,将所有的不堪悉数奉还。

      暖阁内的红烛燃尽,只剩下几缕青烟袅袅升起,融入冰冷的晨光之中。原本奢华的软榻上一片狼藉,撕裂的衣袍与散落的玉冠交织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与激烈。白虎皮上沾染的痕迹,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周临清,侧躺在榻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下眼睑,遮住了那双总是盛满桀骜与暴戾的眼眸。他身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痕迹,从锁骨一直蔓延到腰腹,每一处都彰显着昨夜那场事的失控与主导权的彻底颠覆。那枚曾被谢长乐用来制住他的银针,还浅浅地刺在他的腰侧,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

      谢长乐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那身素色的官袍,只是发髻稍显凌乱,原本清冷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嘴唇却因为昨夜的啃噬而显得异常红肿。他静静地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沉睡中的周临清,眼神复杂难辨,有报复的快意,有事后的疲惫,更多的,是一种踏入深渊后的茫然与空洞。

      一夜荒唐,他不仅玷污了这位不可一世的王爷,也彻底打碎了自己二十多年来恪守的准则与信仰。从今往后,他谢长乐,再也不是那个只知圣贤书的纯臣了。

      他弯下腰,动作不带一丝温度地拔出了那根银针。周临清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黑眸在对上谢长乐视线的瞬间,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滔天的怒火与屈辱所取代。

      “谢……长……乐……”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他想要起身,身体却依旧酸软无力,稍一动作,身后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便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谢长乐将银针收回袖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昨夜那个疯狂索取的人不是他一般。

      “王爷醒了。”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任何情绪。“昨夜,王爷伺候得不错,本官……很满意。”

      他将周临清之前羞辱他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奉还。这无疑是在周临清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桶滚油。

      “你找死!”周临清咆哮着,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砸过去,却只碰倒了床头的一只空酒杯,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谢长乐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他走到一旁的案几前,拿起那叠他亲手送来的账册,然后转身,走回到床边,将账册重重地扔在了周临清的身上。

      “这是王爷要的东西。”他的声音依旧平淡。“至于昨夜……就当是下官,提前支付给王爷的报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临清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用王爷的身体,换太子殿下的安稳。这笔买卖,想来王爷……也不算亏。”

      说完这句话,谢长乐不再看周临清那张因愤怒与羞辱而扭曲的脸,他理了理衣冠,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仿佛昨夜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魇。

      当他拉开暖阁大门,清晨冰冷的空气涌入,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门外,王府的管家和侍卫们早已被里面的动静惊动,却不敢靠近,此刻看到他衣冠整齐地走出来,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谢长乐对他们视而不见,径直穿过庭院,走出了靖王府的大门。初升的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却永远地留在了那座府邸的黑暗中。

      谢长乐走出靖王府的大门,并未直接回府,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胡同。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方才强撑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他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入掌心,双肩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扶着墙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昨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周临清的怒吼、挣扎,以及最后在他身下被迫承受时,那双桀骜眼眸中破碎的、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他不是胜利者。这场以身体为战场的战争,没有赢家。他毁了周临清的骄傲,也彻底葬送了那个循规蹈矩的自己。

      另一边,暖阁内。周临清在床上躺了许久,药力才渐渐散去。他挣扎着坐起身,牵动了身后难以言喻的伤处,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跳。他看着满室狼藉和自己身上屈辱的痕迹,眼中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怒火。他一把抓起床头的账册,狠狠地撕成了碎片,纷纷扬扬的纸屑如同落了一场绝望的雪。

      “谢长乐!”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然而,怒火过后,涌上心头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与空虚。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以这样不堪的方式彻底征服。那种身体和尊严被双重践踏的感觉,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骨髓。

      三日后,谢长乐正在户部衙门清点账目,一名王府的侍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将一封黑色的信笺放在了他的桌上。没有落款,只有一个烫金的“临”字,嚣张而霸道。

      谢长乐打开信笺,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子时,城西破庙。”

      当晚,谢长乐如约而至。破庙里蛛网遍结,神像早已倾颓。周临清一袭黑衣,独自站在月光下,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狠戾,像一匹伺机而动的孤狼。

      “你还真敢来。”周临清的声音冰冷,带着浓重的杀意。

      谢长乐神色平静,仿佛面对的不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靖王,而是一个寻常的故人。

      “王爷约见,下官岂敢不来。”

      “很好。”周临清缓缓举起长剑,剑尖直指谢长乐的咽喉。

      “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跪下,像狗一样舔干净本王的靴子,本王或许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谢长乐闻言,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轻轻笑了起来。他向前一步,主动迎上了冰冷的剑锋,锋利的剑刃瞬间刺破了他的皮肤,一缕鲜血顺着脖颈滑落。

      “王爷,”他抬起眼,直视着周临清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声音清晰而残忍。“你杀不了我。”

      那晚之后,周临清便染上了一个怪癖。每当他闭上眼,谢长乐在他身上肆虐的触感,和他那双冰冷又疯狂的眼睛,就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屈辱与一种病态的渴望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也让他……食髓知味。

      周临清握剑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他想杀了眼前这个人,可身体深处却叫嚣着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欲望。

      “王爷,你想要的,不是我的命。”谢长乐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他伸出手,没有去推开剑,而是覆上了周临清握剑的手背,指尖轻轻摩挲着对方冰冷的皮肤。“你想要的……是这个。”

      话音未落,他猛地用力,拉着周临清的手,让那柄长剑更深地刺入自己的脖颈。鲜血流得更急了,染红了他素色的衣领。而他则借着这个力道,将周临清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后颈。

      “承认吧,临清。”他在周临清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味,一同喷洒在对方敏感的耳廓上。“你恨我,但也只有我,能让你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周临清的身体僵住了,手中的剑再也无法推进分毫。谢长乐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最阴暗的潘多拉魔盒。他确实恨他,但他也无法否认,那种被彻底掌控的失控感,带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让他战栗的刺激。他像一条被驯服的恶犬,即使龇着牙,也无法抗拒主人带着血腥味的抚摸。

      京城的天,一夜之间就变了。太子联合外戚发动宫变,禁军倒戈,宫门被破,喊杀声响彻云霄。谢长乐站在户部衙门的最高处,冷眼看着皇城方向燃起的熊熊火光,神色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他早就从江南粮税的账目中,嗅到了太子谋逆的蛛丝马迹,也早已暗中布下了自己的棋局。

      当乱军冲入靖王府时,周临清正准备披甲上马,率领亲兵前去平叛。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敌人,而是谢长乐和他身后的一队户部亲卫。这些亲卫个个身手矫健,装备精良,显然不是普通的衙役。

      “谢长乐,你这是什么意思?”周临清手握佩刀,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王爷,”谢长乐缓步上前,脸上带着一抹淡漠的笑意。“太子谋反,京城大乱,为了您的安危,下官特来‘请’王爷去个安全的地方。”

      “请?”周临清冷笑一声。

      “我看是囚禁吧!”

      他话音刚落,身形暴起,挥刀便向谢长乐砍去。然而谢长乐只是微微侧身,便轻易躲过了这雷霆一击。与此同时,他身后两名亲卫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一人精准地扣住周临清的脉门,另一人则用刀鞘重击其膝弯。周临清只觉得手腕一麻,佩刀脱手,随即膝盖一软,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

      谢长乐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捡起那把掉落的佩刀,用刀面轻轻拍了拍周临清的脸颊,动作带着极致的羞辱性。

      “王爷,我说过,你杀不了我。”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现在,你的命、你的兵,甚至你这条狗……都是我的了。”

      周临清被带到了谢长乐位于城郊的一处别院。这里守卫森严,插翅难飞。他被关进了一间布置雅致却窗户紧锁的卧房,手腕和脚踝上都戴上了沉重的玄铁镣铐,镣铐的另一端,则锁在了一张坚固的紫檀木床榻上。

      夜深人静,谢长乐处理完外面的事,才终于踏入这间囚室。他换下了一身官袍,只穿着一件素白的中衣,头发披散下来,少了几分官场上的清冷,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精致的饭菜和一壶酒。

      周临清靠坐在床头,听到开门声,猛地抬起头,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不甘与愤恨。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阵冰冷的脆响。

      “来看我的笑话?”周临清的声音沙哑而充满了嘲讽。

      “不,我是来喂我的狗。”谢长乐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一碗米饭,走到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周临清嘴边。

      “张嘴。”

      周临清猛地偏过头,将那勺饭打翻在地。米粒撒了一地,如同他此刻被践踏的尊严。

      “滚!”

      “不吃饭,是想吃点别的吗?”谢长乐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划过周临清发烫的脸颊,然后向下,挑衅地勾了勾他的下巴。“王爷,你最好乖一点。”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毕竟,现在外面很乱,我随时可以让你‘暴毙’在这场叛乱里,谁都不会怀疑。而我,会亲手扶持新君上位,成为……摄政王。”

      他凑到周临清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最后的低语。

      “到那时,你猜……我会不会把你这条好看的狗,锁在我的龙椅旁边?”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也如同最致命的诱惑。周临清的身体僵硬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将野心与欲望都写在眼里的谢长乐,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他发现,自己不仅身体被囚禁,连那颗桀骜不驯的心,也正在被这个人一点一点地……驯服。

      宫变的风波在谢长乐雷厉风行的手段下被迅速平定。太子被废,圈禁宗人府,皇帝受惊过度,一病不起,下旨由谢长乐暂代监国之职,总揽朝政。一时间,谢长乐权倾朝野,风头无两。而靖王周临清,则彻底从世人眼中“消失”了,被宣布在此次宫变中“不幸”重伤,需在府中静养,谢绝一切探视。
      囚室的门被推开,谢长乐缓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的常服,上面用银线绣着暗纹,衬得他面色愈发清冷。他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碗,里面盛着半碗乌黑粘稠的药汁,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草木腥气。
      周临清依旧被锁在床上,这些日子,他抗拒过,嘶吼过,也试图绝食,但都被谢长乐用更具羞辱性的方式一一化解。他渐渐学会了沉默,只是用那双淬了寒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毁了他一切的男人。
      “这是什么?”周临清看着那碗药,声音沙哑地开口。他知道,谢长乐拿来的东西,绝不会是好东西。
      “好东西。”谢长乐走到床边,用勺子搅了搅那碗药汁,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西域进贡的麒麟丹,据说……能让男子受孕。”
      周临清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从床上坐起,镣铐被他挣得哐当作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谢长乐,仿佛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谢长乐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那笑容里却不含任何温度。
      “周临清,我不仅要你的江山,要你这个人,我还要你……为我生一个孩子。”
      一个流着你我二人血脉,却只能认我一个父亲的孩子。一个将你我用最不堪、最无法挣脱的方式,永远捆绑在一起的证明。
      “你做梦!”周临清目眦欲裂,他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屈辱的锁链,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只能发出无能的咆哮。
      谢长乐对他的反抗视若无睹。他放下药碗,伸手捏住了周临清的下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周临清被迫仰起头,屈辱地张开了嘴。
      “乖乖喝下去,或者……我用别的法子喂你。”谢长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你该知道,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张嘴’。”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周临清的记忆。他想起了那晚的疯狂,想起了这些日子里,谢长乐是如何用各种手段逼迫他进食、屈服。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绝望。
      谢长乐端起药碗,将那乌黑的药汁,一勺一勺地,尽数灌进了周临清的喉咙。药汁苦涩腥气,顺着食道滑入胃中,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周临清闭上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隐没在鬓角之中。
      喂完药,谢长乐并没有离开。他俯下身,解开了周临清身上的镣铐,却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更紧密地禁锢在了床榻之上。他吻去周临清嘴角的药渍,动作温柔得近乎残忍。
      “现在,让我们来完成……最后一步。”他在周临清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我的王爷,你要为我……孕育一个王朝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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