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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33）
自从经历了阳台手机惊魂和视频会议上的“专业”冷哼后，顾琛感觉自己就像走在钢丝上，而陆哲就是那个在下面拿着望远镜、嘴角带笑看着他的家伙。
他必须更加谨慎，如履薄冰，绝不能在任何细节上再露出马脚！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跟他作对，而且是以一种极其滑稽的方式。
清晨，阳光明媚。陆哲坐在餐桌前，一边享用早餐，一边用平板电脑浏览早间财经新闻。顾琛蹲坐在自己的专属高脚椅上，没错，陆哲给他弄了个带安全带的高脚椅！面前摆着由厨师特制的营养均衡的宠物早餐。
顾琛看着食盆里那些被精心摆盘，甚至用蔬菜汁画了个笑脸的糊状物，内心是拒绝的。
他怀念以前坐在顶层办公室，一边喝着手冲咖啡，一边听着助理汇报，面前摆着米其林三星主厨特制早餐的日子。
他叹了口气，决定尽快解决这顿“工作餐”。
他低下头，习惯性地想用爪子去扶一下食盆——
就像他以前用餐时，会下意识地扶一下盘子边缘一样。
然而，他忘了自己现在用的是毛茸茸且并不灵活的狗爪子。
“哐当！”
食盆被他爪子一拨拉，直接翻了个个儿，里面精心调制的糊状物“啪叽”一下，完美地扣在了他白色的狗脸上，还有不少溅到了高脚椅的托盘和他面前的桌布上。
那个用蔬菜汁画的笑脸，此刻正好印在他的鼻梁上，显得无比嘲讽。
顾琛：“！！！”
他整只狗都僵住了，脸上糊满了黏糊糊的温热食物，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那股混合了肉糜和南瓜的味道直冲鼻腔。
陆哲闻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一只顶着“五彩斑斓”的狗脸、眼神呆滞、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萨摩耶。
“……”陆哲沉默了两秒，然后肩膀开始微微抖动，最终没能忍住，低笑出声，“小麻烦，你这是……对新口味不满意，所以决定亲自做一次面部SPA？”
顾琛内心咆哮：SPA你个鬼！本总裁是手滑！手滑你懂吗？！
他愤怒地甩了甩头，试图把脸上的东西甩掉，结果糊状物飞溅得到处都是，连陆哲的平板电脑屏幕上都沾了几点。
陆哲看着屏幕上那几滴可疑的污渍，又看了看还在拼命甩头、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的顾琛，终于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李助理！快拿毛巾来！小麻烦今天打算用食物作画了！”
顾琛在佣人手忙脚乱的擦拭中，羞愤欲绝。他的一世英名，彻底毁于一旦！而且是以如此愚蠢的方式！
下午，陆哲在花园里的凉亭下处理邮件，顾琛被允许在严密的视线监控下的草坪上自由活动。
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勘察一下地形，特别是那个藏着手机的阳台下方区域，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爬上去。
他假装在追蝴蝶，实则鬼鬼祟祟地溜达到了阳台正下方的花圃旁。他抬起后腿，准备在一株月季花旁做个标记，顺便观察上方的阳台栏杆。
就在这时，他听到凉亭那边传来陆哲讲电话的声音，似乎是在讨论一个竞争对手的近况。
“……嗯，我知道，他们最近在接触那几个关键客户……对，就是我们之前评估过，但觉得风险较高的那几个……”
顾琛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连标记都忘了做。
那几个客户他也有印象，确实难啃，而且信誉存疑。陆哲这边是打算放弃，还是另有打算？
他忍不住竖起耳朵，悄悄往凉亭方向挪了几步，想听得更清楚些。为了不引起怀疑，他还故意叼起一个橡胶球，假装在玩。
陆哲背对着他，继续说道：“……先按兵不动，让他们去谈。等他们谈得差不多了，把我们在海外收集到的关于那家客户母公司的负面信息，‘不经意’地放出去……对，就是那份审计报告的问题……”
顾琛听得眼睛一亮！好一招借刀杀人，隔岸观火！这手段……够阴险，但他喜欢！不愧是能跟他顾琛做对手的人！
他听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嘴里叼着的橡胶球什么时候掉了，也没注意到自己为了听得更清楚，已经不知不觉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匍匐前进”的姿势，耳朵朝着凉亭方向，屁股高高撅起，尾巴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活像一只正在潜伏接近猎物的白色大狐狸！
陆哲似乎结束了通话，转过身，正好看到顾琛这副鬼鬼祟祟却又无比专注的“偷听”姿态。
四目相对。
顾琛：“！！！”
他瞬间石化，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匍匐姿势，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他又被抓包了！
陆哲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像是想笑又强忍着。他慢悠悠地走过来，蹲在顾琛面前，用手指点了点他还在微微颤抖的尾巴尖：“听得这么投入？对我刚才说的商业策略……有什么高见？”
顾琛猛地回过神，赶紧放下撅起的屁股，原地坐好，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玩球”的无辜表情，甚至还歪了歪头，试图萌混过关。
“嗷呜？”
他发出一个茫然的音节。你说啥？
陆哲盯着他看了几秒，直看得顾琛心里发毛，然后才轻笑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什么，夸你潜伏姿势很标准。” 说完，他便起身回了凉亭。
顾琛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被看穿了所有把戏的小丑。他悲愤地一脚踢开那个碍事的橡胶球。这破球！害死他了！
最大的，也是最惨烈的‘现原形现场’，发生在晚上洗澡的时候。
顾琛对洗澡的深恶痛绝，已经人尽皆知。但今天，他似乎格外抗拒。因为下午在花园“潜伏”失败后，他越想越气，决定必须做点什么挽回尊严！
他盯上了陆哲放在浴室架子上的一款限量版男士香水——那是陆哲很喜欢的味道，但顾琛人类时一直觉得那味道太骚包。
他的计划是：趁陆哲不注意，把香水扒拉到地上！就算不能完全摔碎，也能恶心他一下！
然而，他高估了浴室的防滑程度，也低估了沾满沐浴露的爪子和光滑瓷砖地板的摩擦力。
当陆哲把他抱进浴缸，开始放水时，顾琛瞅准机会，后腿猛地一蹬，企图跃出浴缸去够那个香水瓶！
“噗通！”
“哗啦——！”
他确实跃出了浴缸……但方向没掌握好，整只狗如同一个白色的、沾满泡沫的保龄球，直接撞在了放着洗发水、沐浴露、香水等瓶瓶罐罐的置物架上！
一阵稀里哗啦的巨响！
置物架被他撞得摇晃晃晃，几个瓶子应声而落。
那瓶限量版香水首当其冲，“啪嚓”一声脆响，在地砖上摔得粉身碎骨，浓烈而昂贵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浴室。紧接着，一瓶超大装的沐浴露也滚落下来，盖子摔开，粘稠的液体汩汩流出，和香水的碎片、水流混合在一起，现场一片狼藉。
而顾琛自己，则因为撞击和地面太滑，四只爪子完全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疯狂打滑，像上了发条的玩具狗一样在原地“哧溜哧溜”地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嘭”地一声，侧滑着撞在了马桶上，才勉强停下来。他头晕眼花，浑身沾满了香水、沐浴露和自己的洗澡水，白色的毛发被染得五颜六色，狼狈得像刚从颜料桶里捞出来。
陆哲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浴室灾难片”惊呆了，手里还拿着花洒，愣在原地。
顾琛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看着眼前如同被炸弹袭击过的浴室，闻着那混合了破碎香水、流淌沐浴露和狗毛的诡异气味，再感受到屁股撞在马桶上的钝痛……一股巨大的委屈、羞耻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辛辛苦苦维持的形象！他处心积虑的计划！全都毁了！还毁得如此彻底，如此不堪入目！
在极度的情绪冲击下，他完全忘了伪装，猛地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却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瞪向陆哲，张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字正腔圆、饱含愤懑的——
“嗷——呜——！”
陆哲你个王八蛋！
这一声，不再是普通的狗叫，那语调，那气势，那里面蕴含的强烈控诉和熟悉感……简直像极了某个失踪人士在暴怒时可能会发出的吼声！
喊完这一嗓子，顾琛自己也愣住了。
他……他刚才是不是……用了人类的语调和情绪在叫？！
陆哲握着花洒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顾琛身上，从他那双因为愤怒和惊恐而瞪得溜圆的眼睛，扫到他还在微微颤抖沾满泡沫的身体，最后定格在他那张写满了“完蛋了”的狗脸上。
浴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花洒还在哗哗地流着水，以及空气中那浓烈到刺鼻的香水味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惨案。
几秒钟后，陆哲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关掉了花洒。
他走到顾琛面前，蹲下身，无视满地的狼藉和刺鼻的气味，伸出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抚摸他，而是用指尖，轻轻抬起了顾琛沾满泡沫的下巴。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这身狗皮，直抵灵魂深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危险的弧度。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小麻烦……或者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这声‘王八蛋’……叫得，很是情真意切啊。”
顾琛：“！！！！！！！”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心脏停止了跳动，整个世界在他眼前轰然倒塌。
马甲……
彻底……
凉了！！！
虽然他浑身湿透，本来就挺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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