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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处于一室
魂不守舍地走入仅有一桌一床的小房间,夏遇安的碎语也没怎么进徐放的脑袋。
“看来刚打扫过”
“...嗯。”
“床虽然硬了些,不过够大,你睡里面?”
“哦,好。”
短暂敷衍着坐到床边,脑海中又浮现李真的半张脸,徐放的眼神很久没有焦点,直到一声径直的呼唤由右耳将注意力聚集。
“喂!”
“干嘛...”徐放刚一转过头,不算耐心的询问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略微苦涩的丸剂堵住,“唔?...”
他皱着眉下意识就想吐掉,夏遇安还没放下的手也直接悬在面前,扼杀了他的想法。
“咽下去,是血容丹,不好好吃饭,那就陪我吃这个吧。”
丹药已经开始在嘴里融化,苦味反而没有扩散,接过适时而来的温水,徐放便犹豫着将其吞下。
“这是给你...”
“别扭什么?女皇赏来不就是给我们吃的,瞧你那气色差的...”
夏遇安看他喉咙动过,才安心放下水杯,又像吞食人参果一样,扔了一颗药到自己的嘴里。
徐放没觉得他们似乎都不需要滋补,真正大难不死的人已经翻身躺倒,动作连带着整张床都晃了晃。
不是猪八戒,也不是大力水手,把药当成糖的夏遇安,算是满血复活,彻底复原了。
徐放忍不住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药是什么提升内力的呢...”
“这床应该够结实吧?”夏遇安又换了个姿势,半眯着眼露出一丝臭屁模样。
徐放不接话,伸了个懒腰就要躺下。
蜡烛的存在变得明显,火光又随着两人的动作在屋内跳起舞。
徐放刚沾到枕头,身旁的人就又睁开了眼,撑着头看向他。
“不过吃饭时,那李真干嘛总盯着你啊?”
盖被子的手也随之停顿,“可能...认出我了吧。”
徐放知道自己对他们而言,是一颗隐形炸弹,那可怜自卑的幸运乞讨者,似乎也是高超的演员。
王爷给出的人物介绍实在不贴切,徐放怀着疑虑看向夏遇安,认真却没有得到同样的反馈。
“不像,那眼神不太对,我都要怀疑他是把你当成女的,看上你了呢...”
“...胡扯。”徐放翻过身,不想再讨论。
“最好都不是,总之看着怪烦的。”
夏遇安吃瘪又不爽,熄灭蜡烛,使床再次晃动后,二人便已背对着背。
黑暗中微微发光的簪子若有若无地,在中间划出一条界限。
不知道是否与血容丹有关,正经的问题被打断,疲累占了上风,徐放很快就有了困意,
而南侧那个还亮着的小屋内,就不似他们这般‘和谐’了。
即便已经有过同处一室的经历,但贺兰野和温云闲还从未在同一张床上紧邻。
一黑一白,紧靠着两侧的床架而坐,空气在中间的缝隙缓慢流动着。
“形势所迫,你我...不必拘谨。”
贺兰野率先打破僵局,但一开口似乎回到了加入窄塌的第一晚,好不难堪。
不过温云闲一直都是十分能适应,礼貌回应,“我不需要太大的空间,你也...随意就好。”
贺兰野听得出,身边人的语速变快了。
于是为了打破尴尬,又回归公事,“你觉得锦王...有几分真?”
“嗯...很难判断,李真的举止和他一样,透露着些许王孙气概,若真是几年前才被收留,当真算是照顾得很好。”
果然一提公务,温云闲就能够全身心投入。
贺兰野不着痕迹地向中心挪动,“嗯,我还发现,屋内的墙上有些痕迹,像曾挂过字画一类,室内干净地不像话,想来他也是早有准备。”
温云闲感知到了贺兰野的动作和视线,只是听到字画,再全心的分析,也被最新最近的疑问阻拦。
身体依然不自如,十分在意的无关问题已经脱口而出,“画上题的词,怎得选了那一句?”
“什么?”
“没事...”
其实贺兰野以尽一份力为由,主动要为他不算认真的画作题词时,温云闲没太在意。
他最后写了什么,温云闲也是在送出那份寿礼时才得见。
‘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
出自一位田园诗人之手,鲜少被传颂,并不适合作为祝寿的内容被笔力柔和地,工整写下,温云闲当时真的有些意外。
一旁贺兰野似乎被问住,反应过来后,语气又莫名变得轻快。
“看着你的画,就想到了这首,山中清泉,白云飘荡,自由闲适,送给隐居的锦王,不也正合适?”
“可下一句,若被多心...”
温云闲终于转过头,他不明白贺兰野怎么忽然变得随意,丝毫不担心,对于这个危险的地方有歧义的后两句。
‘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
贺兰野轻笑一声,“倒也无妨,锦王征战沙场多年,熟记的,怕是只有兵法。”
像是安稳住温云闲过多的顾虑,对视一眼,又看向门口,语气变得认真: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那时觉得,这一句也很衬你的名字。”
“什...什么?”
低沉的嗓音丝毫没有做派,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离得不算远,温云闲只看到他的侧脸,莫名就像烛火,随之一阵悸动。
贺兰野又说到:“你也别想太多,早些休息,等离开了这儿,我们还要一起爬山呢。”
温云闲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予回应,只是躺下很久仍在黑暗中眨着眼,心脏一下下,锤着床板。
记忆里,‘云’是母亲对他高度的期许,而‘闲’,只是为了悦耳,配在那之后的。
如今近在咫尺的身影,似乎又赋予了这个名字新的方向,那首曾经只敢读一遍的诗,怕是从此再难忘却。
狭小的床间还留有一道空隙,但谁都没有,在原地打转。
当马叔送来热乎的包子和粥,徐放已经坐在院内的桌前,对于自己是最早起床的这件事,有些意外。
他谢过人,夏遇安也很快闻着香味赶来,直接将热气腾腾的包子一掰两半,与他分食。
徐放可不像他那样不怕烫,两只手来回倒腾几次,才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贺兰野紧跟着温云闲走来,两人似乎都没太睡好。
来不及关心,始终不得姓名的马叔忽然开了口:“李老爷近日有些繁忙,叫我招待好几位,几位今日打算做什么?”
眼神故作恭敬,听到人耳朵里却像在试探,夏遇安放下手中的碗,委婉又客气,“不用麻烦,我们就在村子里随便转转。”
“还是我陪着吧,也顺道给介绍介绍。”
马叔仍站在那里,丝毫不让步,夏遇安看了看身旁的人,索性继续喝粥。
“也好,那你坐会儿吧马叔。”
“就不坐了,要是不够吃,我叫老婆子再做。”
“够的,呵呵呵...”
“......”
多了位观察者的早餐吃得不算愉快,跟着带头人走出院门,徐放注意到马英正小心地,在自家窗户探着头,
一张脸还不算清晰,刚被丈夫看一眼,就立刻缩回。
一行人沉默着没走多远,就来到开阔的地界,马叔自顾自站定,当起导游。
“这是我们村里的农田,大概五亩,生活所需的农作物基本上都会种,这不,又到了种玉米的时候了。”
夏遇安第一个给予反馈,“马叔,你家的地在哪一片?”
阳光变得充沛,徐放也不自觉地眯起眼,顺着视线,望到矮小土房背后的整片土地。
远处已经有了矮小的绿色作物,看不太清,只是近处那些一门心思播种的农民,仿佛某种机器,弓着背,小心翼翼看向外来人,手上的动作却始终不停。
环顾一圈,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男性,看起来和面前导游年纪相仿的,更利落,也更专注,似乎眼里就只有脚下那一块。
“我啊,就种些土豆,在那边,就等着收了。”
导游的回答将徐放的视线引走,身旁夏遇安抬手挡在眉骨处,仿佛真的是来参观的。
“所以现在就得了清闲。”
“哈哈哈是呢!”
自如的夏遇安也带动了李叔,家常一般的对话刚要步入正轨,导游却调转了方向。
“对面的盐厂就不一样了,只要有工人,就能够一直运作,我们上了年纪的手脚笨,只有年轻一辈才能上工。”
“哦?马叔看起来很年轻啊。”
“你们这个年纪的才叫年轻,我们这群知天命的,就守着土地,安享晚年就是了。”
夏遇安回以尬笑。
视线又被迫调转,徐放看到太阳的光圈落在了李叔的后背,且不说腰板直立的人到底有多老,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看清深色的方形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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